天道功德?.......


    半透明老者頭皮炸裂,平靜的道心直接崩了一地。


    像他堂堂杭城城隍,替朝廷鎮守一方不知多少年月,所經手的珍奇異寶數不勝數,聽聞的奇聞趣事不知凡幾。


    可...天道功德這玩意別說目睹了,就連耳聞也是屈指可數。


    更別催的是,多數傳聞經證實,都是些不知所謂的謠傳。


    如今居然在不到雙十年華的小丫頭身上瞧見。


    這算不算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


    越想越堵得慌的杭城城隍隻感覺心頭快速滋生貪婪、憤怒、不甘。


    要不是清楚知道田嬌她爹田守清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他真想拘禁田嬌,嚴刑拷打出獲取天道功德的機緣。


    冷靜、冷靜,我要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個靜下心,收斂起貪婪的同時用餘光掃了眼田守清。


    見對方依舊沉浸在棋局中不可自拔,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審視起田嬌:功德玄光尚未內斂,說明是近日、甚至是今日才獲得的機緣......


    我還有機會截下功德...實在不能,也要從中分一杯羹.......


    杭城城隍默默琢磨著如何從田嬌口中套話。


    另一邊,田嬌微不可察的蹙下眉頭:這貨來錢塘作甚?竄門?.......


    礙於對方是錢塘城隍的頂頭上司,怠慢不得,她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卑職見過城隍大人。”


    “乖孩子,”杭城城隍微微頷首,捋了捋胡須,笑吟吟的嘮起家常:“丫頭,怎麽天摸黑才回家?...這個時辰,早該散值了吧。”


    頓了下,他開玩笑似的追問一句:“可是那錢塘城隍不當人子,拿你當仆人使喚?...要不要爺爺幫你討公道?”


    “哈?...不必、不必,城隍對我挺好的,”


    不知怎麽,田嬌總感覺隻要點點頭,錢塘城隍就得完犢子似的。


    她可不想憑白被扣‘告黑狀’的大帽,解釋道:“我之所以天黑才回家,是因為外出剛回來。”


    外出?去哪了?......皇城城隍佯裝不悅,露出不怒自威的嘴臉嗬斥道:“好膽,占星師人數稀少,向來都是大周的心頭肉...錢塘城隍居然敢給你分派外出公務?,他不怕出了差錯,擔待不起嗎。”


    說著語氣一轉,一副護犢子模樣道:“可否告知爺爺,究竟是何公務...倘若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說者有心,聽者無意,田嬌壓根想不到杭城城隍看似關心,實則在打探最近動向,大大咧咧回答道:“哪有什麽公務,不過是進金華山采藥煉丹罷了。”


    金華山!......杭城城隍暗自得意:小丫頭就是小丫頭,未經人事,三言兩語便誆進甕中......


    此時,一聲清脆的落子聲響起。


    “啪~”


    “王兄,該你落子了。”田守清一子落定,扭頭看向田嬌,而後...目光一凝,渾身一顫:啥情況?這是我閨女?......


    田守清神情一陣恍惚。


    為人父母嘛,兒女獨自外出總會格外擔憂。


    因此田嬌出門前,他特意算過一卦。


    卦象顯示為安然無恙且紅鸞星動。


    原本,田嬌平安歸來也好,帶頭拱白菜的豬回家也罷,他都有心理準備。


    可...身披天道功德是什麽鬼?


    卦象不是這麽顯示的啊。


    “你...”話剛說出口,田守清突然回過味。


    眼下店鋪內還有外人,這時候詢問天道功德來曆,簡直是耗子嫁給貓——花樣找死。


    而且以他對杭城城隍的了解,怕是已經對自家傻白甜的閨女動過歪心思,套出不少情況。


    他意味深長撇了眼杭城城隍,又衝田嬌使了個眼色:“女孩子家家,風塵仆仆像什麽樣子...去後院梳洗梳洗。”


    “啥?...哦,”田嬌二丈摸不著頭腦,帶著一臉茫然往後院走去。


    杭城城隍見此心肌梗都要犯了。


    眼瞅著截取機緣,結果被田守清攪黃,這憋屈、這感覺,賊特麽難受。


    奈何技不如人,在大的憋屈都得咽回肚。


    至於找理由攔下田嬌在聊五毛...別鬧,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


    信不信他剛開口,田守清立馬掄起掃帚送客。


    隨著田嬌離開,杭城城隍心不在焉的與田守清閑聊幾句,幹脆投子認輸:“時候不早了...田兄,就此別過。”


    說著,起身飄向屋外。


    看模樣,仿佛家中灶台上的湯即將熬幹似的。


    “慢走,有空在聚...”


    田守清起身笑臉相送,直至親眼看著杭城城隍離開坊市,這才關好鋪們,匆匆走向後院。


    此時,田嬌正坐在庭院內的石桌前,優哉遊哉嗑著瓜子,見到田守清,好奇的問道:“老爹,老王來幹啥?”


    這丫頭,心也忒大了些,這時候還有空關心他人......田守清翻了翻白眼,抓起瓜子邊嗑邊解釋道:“老王...啊呸,差點被你帶溝裏...王兄來這隻為求你娘煉藥。”


    “藥?什麽藥?”田嬌的八卦之火瞬間燃起。


    堂堂杭城城隍跑錢塘求藥。


    杭城沒煉丹師嗎?還是...這藥得偷偷煉,不宜被外人所知?


    “我哪知道,王兄沒說,我也沒好意思問,”


    不懂藥理的田守清邊比劃邊說道:“我隻知道他拿了截新鮮樹枝...樹枝上有圓葉、白色花萼,紅色花朵上還有黑色紋理...對了,果實看著挺像桔子。”


    “......”田嬌眼神怪異的看了眼田守清,幽幽問道:“我娘可是隻取果實煉藥?”


    “對,”田守清反問道:“你猜到王兄求什麽藥了?”


    田嬌點了點頭:“問答問題前,你先告訴我,老王家的人丁是否稀少?”


    “何止稀少,如今王兄僅剩杭城東郊的王員外一脈,還是老的老,小的小...也不對,我記得小的去年剛成親,就是不知道是否已開枝散葉。”


    田守清先是一臉驚奇,隨即蹙著眉頭,頗為不解道:“說來也怪,王兄貴為城隍,按理說足以庇佑子孫繁榮才對,可...也不知哪出了問題,後代愣是相繼去世。”


    得,破案了......田嬌臉色臊紅,一副羞與說出口模樣:“吃了那酷似桔子的玩意,能使人多子多孫...若是煉成丹藥,則是強力壯陽藥...無副作用,順帶強身健體的那種。”


    “.......”田守清心頭蹦過一群神獸,簡直尬到不行。


    特麽與自家未出閣的閨女聊壯陽話題可還行?


    若是讓自家婆娘知道....嗬嗬,這麽說吧,他家婆娘不僅玩藥賊溜,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在飯菜中下毒。


    一但中招,妥妥淪為案板上的肉,任由對方禍禍。


    更要命的是,就算察覺到飯菜有毒又如何?


    自家婆娘煮的飯,明知有毒也得硬著頭皮吃啊。


    否則...書房內的硬板床了解下,還特喵一睡睡半年的那種。


    想到這,他邊擦拭額頭滾落的冷汗,邊小心翼翼瞄房門緊閉的煉丹房:還在煉藥,好極了......


    田守清傳舒一口氣,鄭重其事的轉移話題:“說說功德是怎麽回事...還有,你與王兄都說了些什麽?”


    “誒~...怕老婆的男人呦,”田嬌撇嘴搖頭一通鄙視。


    “......”田守清:夫妻間的事,怎麽能叫怕,那是...那是情趣好伐......


    “趕緊說,不然讓你知道什麽是父愛如山,”


    說著,田守清撐開巴掌,惡狠狠在田嬌眼前惡晃了晃。


    有本事在我娘麵前威脅我......田嬌本想梗著脖子剛一波,奈何靠山不在,隻得識時務的討好田守清。


    她姍姍一笑,撒嬌似的拉著親爹胳膊晃了晃,一五一十將實情相告。


    臨了,不忘匯報對謝瑞抱有好感,及謝瑞身居貴不可言的氣運。


    田守清此刻哪有心情關心是哪頭豬拱了他家白菜,一門心思全撲在謝杉的奇特表現上了。


    他手指無意識敲著石桌,沉思許久,表情極為嚴肅的問道:“你敢肯定謝杉氣運平平?...親眼目睹天道、人道功德隨著謝杉移動而移動,且遲遲不肯降下?”


    “我敢肯定,”


    田嬌本就認為謝杉怪異,如今田守清的異樣更加說明謝杉此人非比尋常。


    她好奇的追問道:“謝杉有什麽問題嗎?”


    “不好說...”田守清陷入回憶的頓了片刻,徐徐說道:“據我所知,被天道摒棄的生靈並不多,比如傳說中的域外天魔,又比如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的僵屍。”


    “問題是無論是域外天魔還是僵屍,壓根沒有氣運這玩意...而謝杉雖氣運平平,但至少說明對方是人族。”


    氣運就像另類的身份證,但凡本土世界的生靈出生時便會被登記入冊,直至身死道消。


    域外天魔屬於偷渡客,身份證啥的自然不存在。


    而僵屍則是特殊情況,屬於死了又活回來。


    這就好比某人已死透,剛從正規途徑辦好銷戶、開具死亡證明,結果一扭頭,對方屍體特麽從棺材裏蹦出。


    對於天道來說,僵屍生前的身份證被注銷,而屍體又沒靈魂那玩意,它自然不能重新頒發身份證,隻能將僵屍當成不待見的黑戶處理。


    所以,明明活著且具備‘身份證’的謝杉被天道摒棄,田守清是怎麽也想不通關鍵點。


    思索良久,一無所獲的田守清晃著腦袋警告道:“弄清謝杉古怪緣由前,你離開他遠點。”


    “嗬嗬,”田嬌倒是想遠離,問題是她還欠著謝杉因果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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