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座古礦都被抽幹了,顧澤發現,如今自己的軀體強度堪稱恐怖,體內力量之強盛,讓他感覺有一拳轟爆一座神山的能力。


    力之極盡,軀體力量的增長不再受境界的桎梏,他終於可以像大夏皇子、姬皓月、搖光等人一樣,擁有正麵硬剛半步大能的實力了。


    顧澤微微一握拳,便將虛空徒手碾出一陣爆響,音爆隆隆,猶如悶雷。


    但他卻發現,自己尚且不能很好的掌控這股力量,還需好好鞏固一番。


    “體魄力量初長,卻是還有些不夠穩固。”


    “空有蠻力,對力量的掌控卻是有些不稱心如意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顧澤並沒有直接離開此地,而是輾轉來到兩百裏外的另一片無人綠洲,靜修了幾日,以便讓自己完全適應這股超出境界的力量。


    時間匆匆,又是七日過去了,直到第七日,顧澤從靜修中起身,準備返回北域第二城。


    “一個月了,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姬家和大夏的人應該也前來北域了吧……”


    顧澤心中有些忐忑,他遠離了第二城,不知道外麵如今是什麽形式。


    但可以想想的是,一下子得罪兩個超級勢力,即便強如薑義,估計也很難抗衡這方麵的壓力。


    “走吧,我們先回去。”


    顧澤輕語,他帶著黑皇,還有張老伯二人準備就此折返回去。


    張老伯身為天師後人,他這一脈的族人逃的逃,死的死,對此地也沒有什麽牽掛了,顧澤準備將其帶回第二城。


    老人境界雖然低微,但源術造詣也是不菲的,這對於十三大寇來說也算個人才。


    但就在此時,顧澤剛準備騰空而起時,卻突然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受。


    “怎麽回事……”


    驀然,顧澤猛的低下頭,他看向自己右臂的位置,卻發現體表有一陣紅光泛起。


    隨後,便是一連串細密的紅色毛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出來。


    “這……源天師的詛咒!它怎麽在我身上顯現了?!”


    這一刻,顧澤汗毛倒豎,頭皮都在發麻。


    “嗤!”他左手浮現金光,輕輕一抹,當場將這簇紅色的毛發抹去。


    但下一瞬,那細密的紅色毛發,又如雨後春筍般快速的生長了出來。


    根本抹除不掉!


    “媽的!什麽情況!”


    “我也沒修源天書啊!”


    顧澤脊背瞬間冰涼,感覺事情有些超乎所料,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應該是祖礦的原因。”這時,一邊的張老伯走了上來。


    他仔細端詳了顧澤長滿毛發的右臂幾眼,而後才道:“這座古礦經曆過血祭,我族人的精血早已滲入礦岩之中,公子你在此突破,吸收了一座礦脈的精氣,怕是也遭受了詭異的沾染……”


    “操!”顧澤當場爆粗。


    他千想萬想,自己連源天書都不去碰,卻沒想到還是遭受了此道,被詭異所侵蝕。


    “公子莫慌,讓老夫試一試吧。”


    張老伯沒有多言,他走上身前,輕輕取出一柄古骨刀,而後直接劃破了手指,以血滴在顧澤的手臂之上。


    很快,當那簇毛發接觸到老人的血液之後,奇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赤紅色的毛發這一刻似乎擁有了生命,它們不停的挪動著,與那陣難以抹除的紅光一道,緩緩沿著老人的傷口湧入了張老伯的手指之中。


    而後,老人的另一條手臂,有毛發突兀的生長出來。


    卻是將這種詭異的詛咒之力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夫年歲已高,已經沒幾年好活頭的了。”


    “倒是公子你,年少有為,未來還大有前景,當是不值得晚年成為那種可怖的‘東西’。”


    老者靜靜的看著冒出毛發的手臂,蒼老的臉上古井無波。


    顧澤也長舒一口氣,心中的驚懼褪去,他肉身依舊光潔,流轉瑩瑩神輝。


    “老人家,你想讓我做什麽。”回過頭,他柔聲對著張老伯詢問。


    兩人不過初識而已,對方不可能是完全出於好心,肯定是有所求才會如此做的。


    果然,張老伯定了定心神,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縷狠色,道:“我想請公子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顧澤問。


    “我想讓公子幫我抹除九霞門!”老者斬釘截鐵的道。


    “抹除……九霞門?”


    “沒錯!屠戮一族之仇,不能不報,但老夫勢微力薄,隻能懇請公子……”


    顧澤聽到這裏,心中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老人的要求竟然如此過分。


    抹除一個門派?那可是成千上萬條人命啊,這樣的行徑,可以說是天下之大不諱,會被北域很多人追殺的!


    一個門派的牽扯甚廣,他們的門人弟子皆有親友,很難說會不會某個弟子身後便站著謀一個世家大族,但隻要是世家大族,便不缺強者的存在。


    可以想想,牽一發而動全身,九霞門的確微不足道,門中精銳也不過普通化龍而已,可真正讓顧澤忌諱的還是站在其身後的勢力。


    陰陽教,這個新興的神教,便是九霞門身後站著的大勢力。


    “老前輩,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麽?”顧澤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他並不願做如此冒險的事。


    “公子……老朽知道我這樣的要求太無禮了。”


    “但除此之外,老朽別無他法了。”


    張老伯言辭懇切,他再三請求顧澤幫他報一族血仇。


    “抱歉,做不到。”顧澤搖頭,強硬的回絕。


    “此事太過重大,沒有完全正當的理由去滅絕一個門派,我也會遭人惦記。”


    而後,顧澤又許諾道:“不過老前輩你剛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我也不會虧待你。”


    “你且隨我回第二城,在薑義聖君的庇佑下,可保你餘生無憂。”


    “餘生無憂……”老人笑了,笑的很慘淡。


    他喃喃自語道:“族人都沒了,我所有的族人都在此被血祭,空留老夫一人又有何用……”


    “你小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這時,黑皇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它責備道:“要我說,你斬都斬了這麽多九霞門的流寇,又何必在乎這些?”


    “一條人命是命,一萬條也一樣,要做就做絕,最好是趕盡殺絕。”


    黑皇言語很直白,以它的看法,這群流寇本來就是十惡不赦之輩,殺了便殺了,權當是為民除害。


    “這不一樣。”顧澤搖頭。


    綠洲中的匪寇,沒有活口留存,他將其一網打盡完全不用顧慮什麽。


    但九霞門不一樣,殺上對方的山門?那豈不是要讓他坐實無道凶名?


    顧澤心中清楚的很,他利弊看的明明白白,絕對不會這樣去充當一個爛好人。


    “公子,老夫也不藏著掖著了。”


    這時,一邊笑容慘淡的張老伯又開口了,他知道以言語估計是無法打動眼前這個年輕人,索性轉身走入那片崩毀的綠洲間,找到一處坍塌的石屋,不停的翻找著什麽。


    不多時,老人再次從廢墟間走了出來,不過手裏卻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黃泥,其中還沾染著半截爛木頭。


    “這是先祖留下的,我們保管了千年,卻一直無法弄清楚其中玄奧……”


    “但不可否認的,這絕對是一件難得寶物,先祖對這件東西很是重視,一再留下組訓告誡我們不要將其輕易示於人前。”


    老者言辭懇切,他將東西直接遞了過來。


    “這是……”顧澤接過黃泥,眉頭當場蹙了起來。


    黃泥很小,不過拳頭大而已,中間的位置有著兩根裸露在外的爛木條,呈現三角狀,看起來就像某個箱子的邊緣部位。


    爛木條上布滿了蟲啃般的坑洞,透露出一股枯朽、腐敗的氣息,就和木質老房子下麵的那種爛木一模一樣。


    “老東西……你這不會是在糊弄人吧?”黑皇也走上前,他仔細看了看,完全看不出有什麽不同之處。


    很不起眼,在大黑狗看來這完完全全就是一件凡物。


    顧澤翻來覆去,反複觀看了好一陣,也是無法看出有什麽不同之處。


    他抬起頭,蹙眉問道:“這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


    “出自何處……容老夫想想。”老人家也陷入了回憶。


    在一陣回想之後,他凝眉道:“先祖留下的祖訓早已模糊不清,而且這是他晚年留下的,當時先祖已經陷入了近乎瘋癲的狀態中……”


    “隻記得兩個字,似乎是這件東西的名字,但又好像是地名。”


    “什麽字?”大黑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黃泥,又砸吧砸吧嘴,說沒味道。


    “葬土。”老者語氣沉緩,吐出兩個字。


    “葬土!”顧澤心中一跳,眼眸瞬間亮了起來。


    “竟然是出自那個鬼地方?!”這一刻,黑皇也大驚失色。


    它伸出狗爪,狂擦舌頭道:“呸呸呸!晦氣!他奶奶的……狗舌頭不能要了!”


    葬土,一個詭異的地方,即便是強如大成王者也不敢踏足,很少有人知道。


    但顧澤和黑皇卻深知其中的不同尋常,它存在了極為久遠的歲月,自神話時代便存在,其中沉睡了難以計數的古屍,有莫大的恐怖。


    “那麽說……這座祭壇……”僅僅一個恍惚間,顧澤便想到了什麽,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崩毀的綠洲。


    顧澤眼神清亮,這一刻他一口應承下來,對著張老伯道:“好,九霞門是吧,此物我收下了,幫你報戮族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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