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時分,做好充足準備的凱文前往風之騎士團,把小勺子約出來。一向自信滿滿的凱文,此事難得的表現出了拘謹和緊張。


    小勺子有些好奇,她很少看到凱文有這個神態:“有什麽事情嗎?”


    “今晚有空嗎?我想……額……那個,檢查一下攻略,實地檢查。”凱文有些詞不達意。


    小勺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恍然:“哦,是檢查作業吧?”


    “額,是,”凱文點頭,“畢竟我一個人去可能有點風險,叫別人似乎不太好,還是找熟人。”


    “好,那我收拾一下,馬上就來。”小勺子很爽快的答應了,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離去。凱文則盡可能保持正常的表情,左右看看,發現門衛正在看他,於是凱文也對門衛報以微笑。


    片刻,小勺子已經收拾妥當,表麵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凱文知道她裏麵肯定已經換了黑衣。需要時既要把外套脫掉,瞬間就是一個合格的刺客。


    兩人結伴而行,坐車進傳送再坐車,大約傍晚8點已經抵達目的地。不過此時潛入就太早了一些,兩人在外麵隨便找了一間酒館,消磨一些時間。


    “有包房嗎?”凱文問。


    “抱歉,包房已經沒有了,”酒保表示歉意,“兩位可以在大廳坐坐,我們這裏有最優秀的吟遊詩人,今晚會給著名舞台劇《狗眼看世界》配音。”


    “這麽巧?”凱文笑了笑,轉頭問小勺子,“要不,我們就在這裏坐坐吧?”


    小勺子表示沒意見,兩人找了一個角落,隨便點了一些飲料。一會兒還要潛伏,自然不能喝酒。


    酒館中央,一個民用水晶球放在桌上,一道光明穿過水晶球,將映像照在牆壁上。前幾排酒徒們饒有興趣的看著,而角落裏的酒徒們似乎興趣不大,自顧自的聊天。


    邊上一個吟遊詩人,正在配合著畫麵,發出一陣滄桑的聲音:“……我已經是一條老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我憂愁,我悲傷……但我的身體裏住著惡魔,那就是獸欲。”


    “我常常在想,我為什麽是狗?而不是人?大概就是獸欲吧,至少人不會日狗,而我會……如何才能壓製這樣的獸欲?我把持不住,但或許有別的方法……那就是物極必反,如果我更加瘋狂的日狗,也許反而能戒了這個欲念,也許我就能成為人!”


    “遺憾的是,它不論如何努力,終究是一條狗。烏鴉飛來嘲諷它,鸚鵡過來嘲諷它,它不甘心,它反抗,沒有用,但它不會放棄。它永遠成不了人,但它努力日狗的身姿,將是最唯美的畫麵!”吟遊詩人配合著畫麵,深情朗誦。


    小勺子聽的直搔頭:“這個……好像和原版不太一樣。”


    “二次創作,”凱文回答,“吟遊詩人畢竟是一群有才華的群體,無論如何都能找到施展才華的地方。”


    “不過感覺這樣也挺好的,”小勺子回答,“畫麵不換,配音一換,直接就是另一個故事。”


    凱文點點頭:“時代在發展,也許終有一天,啞劇的時代結束,配音的工作也不再需要。就不知道那時候吟遊詩人該幹什麽?”


    小勺子自然答不上來,隻能搖搖頭。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吟遊詩人的本質是創作,隻要創作空間存在,我想終究會有越來越壯麗的篇章,”凱文隨口笑了笑,換個話題,“對了,你喜歡吃點什麽?”


    “都行吧,”小勺子回答,“一會兒要幹活,還是不要吃太多吧。”


    凱文點點頭,又換個話題:“那……你喜歡打人嗎?”


    “恩?”小勺子似乎沒聽清楚,凱文不得不重複了一遍。


    “我怎麽會喜歡打人呢?”小勺子略顯不滿,“是誰這麽說我?是小九嗎?”


    “不,不是,”凱文也有些驚訝,“你不喜歡打人嗎?”


    “不喜歡啊,”小勺子回答,“我什麽時候喜歡打人了?我是一個女孩子嘛,女孩子會有女孩子的樣子。”


    凱文喝了口飲料,避免了一下尷尬,心中有些懷疑,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那你喜歡什麽?”凱文無奈追問。


    “我喜歡的……也都很普通啊,就一般的東西我也都喜歡,”小勺子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不過我感覺我確實和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樣,我挺喜歡我的職業的。”


    凱文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你也知道吧,我小時候是我父親教的,本來就有一種獨特的感覺,那種我是高手但身邊沒有人知道。一定程度上,我挺喜歡這種感覺,”小勺子微微臉紅,“那種潛伏,暗殺,無人知曉,但卻能撬動天平。”


    “但我不喜歡打人,我又不是那種施暴狂,”小勺子指正,“你不能因為我打過人,就說我喜歡打人。這是偏見!”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凱文無奈承認。心中暗歎自己恐怕還得修正一下自己的計劃,不過今天還是原計劃進行吧。


    “對了,那你喜歡什麽?”小勺子隨口問。


    凱文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一句台詞“我喜歡的是你”,但感覺氛圍完全不對,怎麽也說不出口,尷尬片刻,隻能回答:“我喜歡……打人。至少最近特別喜歡。”


    “恩?”小勺子驚訝,身子微微後仰,“可是,你是吟遊詩人出身的呀。”


    “有時候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會特別想做,”凱文苦笑,“而且最近我挨得打有點多,難免也想轉嫁一些。”


    “會不會是壓力太大了?”小勺子問。


    凱文苦笑:“不是,算了不提這個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路上我再把相關情報和你說一下。”


    兩人走出酒館,一路來到目標府邸附近,凱文給小勺子介紹內部結構,注意事項等等,同時也順帶一提對方有劇本師這種東西。


    小勺子沒說什麽,表情略有驚訝,但很快就過去了。刺客的職業素養,讓她努力專注於潛入本身,而其他都暫放一邊。


    越過高牆,繞過守衛,避開鸚鵡,照著攻略潛伏,依然毫無難度。似乎這位富二代真的把昨天的事情當成一場夢了。凱文還擔心有什麽陷阱,在外麵多走了幾圈,最終卻發現完全是多慮了。


    依然是用空間戒指收房門,兩人閃身進入,放回房門。富二代依舊在那張床上,依舊在睡,屋內陳設和昨天沒什麽變化。


    小勺子湊近看了看,轉頭對凱文打手語:“這就是富二代?”


    凱文則手勢表示:“我先找點東西,你看著他。”


    小勺子依言看著目標,凱文一陣翻找,想找找劇本什麽的,但短時間哪裏找得到。索性直接來到富二代床前,一把將他推醒了。


    富二代悠悠轉醒,一見又是兩個黑衣人,不由一陣不耐煩:“法克!你半夜又來幹嘛?”


    “額,我來看看劇本。”凱文隨口回答。


    “哼。”富二代轉了個身,居然無視凱文,接著睡。


    小勺子微微不解:“我們要幹什麽?”


    “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的劇本師的事情,”凱文解釋,“他們靠著劇本師,經常肆意毆打娛樂平民。劇本師的劇本繞過了現行法律,他們又財大氣粗,沒有辦法製他們。所以我們作為正義的使者,就要毆打回來。”


    小勺子似乎沒法一下子理解這麽複雜的事態,又問:“簡單來說,就是要打他是吧?”


    “哈哈哈……”富二代終於哈哈大笑,從床上坐起來,“終於明白你們是誰了,自詡正義的腦癱刁民。能進到我房間裏,算你們有點門路,但那又怎麽樣?你們敢怎麽樣?”


    小勺子轉頭看凱文:“現在就打嗎?”


    “不,等他發表完神論再打。”凱文回答。


    “哈哈,”富二代冷笑兩聲,“打我?打了我你們走不出這個房間。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人間蒸發。”


    “可是,我昨天已經打過你了。”凱文疑惑。


    “那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富二代冷笑,“不要以為你蒙著麵,我就查不到你是誰。而至於你?介於你是女人,又還沒有動手,我還可以給你一些機會。”


    小勺子詫異:“什麽機會?”


    “這還需要我說明嗎?”富二代目空一切,“主動一點,熱情一點,放蕩一點,不要玩什麽高冷,弄什麽人設,這都是虛的。平胸也無所謂,你把技術練好,才是真的……”


    砰!小勺子已經一拳上去,把他打的鼻血四濺:“不好意思,我怒氣值滿了,沒辦法聽完你的神論。”


    “我,我,我……”富二代還想說什麽,還想反抗。但在小勺子的實力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一通連環快拳,把他打的全身抽搐。


    凱文在邊上遞上了板子:“來,給這個,打起來清脆。”


    小勺子很自然的接過,剛伸手要打,突然想起什麽:“哦,你喜歡打人吧?要不還是你來吧?”


    “不不,你來吧。”“不不,我已經打完了,還是你來吧”……兩人相互謙讓起來。


    富二代此時滿臉怒氣:“你們不要不識抬舉,我勸你們馬上滾蛋,否則我要叫人了!我要叫了!”


    “你自己房間的隔音效果,你自己最清楚。我知道床邊有一個拉鈴,可以呼叫仆人,不過已經被我提前拆了,”凱文淡淡回答,“你叫啊?”


    “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哼!”小勺子很自然的接下半句。


    富二代抱著頭,在床上一時間無話可說。


    “還是你來吧,”凱文繼續謙讓,“我這邊還作一些準備。”


    “那好吧。”小勺子接過板子,然後很自然的猛抽此人,就聽見耳邊啪啪作響,清脆之極。


    而反觀凱文,居然在邊上支起了燒烤架:“一會兒打累了,我們可以吃燒烤。”


    “哎,這個我在行,”小勺子當即走過來,“我以前可是燒火的,我來吧,你卻接著打他。”


    “那交給你了。”凱文從空間戒指裏掏出大量食材調料,然後轉頭朝富二代走去。


    富二代呼呼喘氣,怒視凱文:“你以為,你是正義的夥伴嗎?”


    “是的。”凱文回答,一邊手上不停,還是打板子,啪!


    “你憑什麽?你做的事情是正義嗎?你這是違法的!你,你,你入室打人!”富二代怒吼,“你有什麽資格自稱正義?”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沒有資格自稱正義?”凱文反問。


    “你,你有,我……”


    凱文猛抽他板子,嘲諷:“套娃呀,再套娃呀。”


    那邊,小勺子微微感歎:“好奢侈呀,用火係晶石來當燒烤嗎?”


    凱文回答:“沒辦法,不然屋子裏都是煙。”


    “好了好了,這些已經可以吃了。”小勺子很嫻熟的撒上調料。


    凱文放開富二代,接過燒烤,突然兩人都是一愣。這兩人都是蒙麵,這可怎麽吃?


    “哦,簡單,我去把他眼睛蒙住,我們就可以不用蒙麵了。”凱文瞬間想到解決方案。


    蒙上眼睛,綁好手腳,兩人愜意的坐下吃燒烤。凱文還拿出了飲料,相互碰杯暢飲。富二代在床上呼呼喘氣,雖然不說話,但從情緒上感知,有懼怕,有憤怒,但仍然竭力保持冷靜,思考著對策。至少沒有哭天喊地的求饒,算他有點骨氣。


    “其實,我們……”小勺子有些猶豫,“我們這麽做對嗎?”


    凱文笑了笑回答:“這要看以達成什麽樣的目的而行動。”


    “怎麽說?”小勺子問。


    “如果隻是為了發泄,娛樂,那顯然是錯誤的。但如果我們能秉承著人格修正的理念,通過瘋狂的毆打……不,是適當的毆打,能教會他一些做人的道理,那就可以是正義的。”凱文回答。


    富二代已經跳起來:“你詭辯!”


    “並沒有,同樣的行為在不同的條件下,正邪判斷也會不同。平時殺人償命,戰時殺敵立功。平時打人固然不對,但在眼下的情況下,就很正常。”凱文回答,“再說,你也經常出去打人,不然哪裏來的劇本師。”


    “哼,”富二代冷笑回答,“就算我經常打人,今天我挨打也無話可說。但今天你打人,總有一天,你也會被打!”


    “切,我挨過的打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就不用擔心我了。”凱文笑出了聲。


    小勺子沉默片刻,不由開口:“但是,如果僅僅打一次的話,是沒有辦法達成人格修正的目的的吧?”


    “所以我們需要打很多次,要負責任。如果打了一次就算了,那就真的是單純的發泄,但隻要我們持之以恒,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人格修正。也許到那一天,他還會感謝我們。”凱文回答。


    富二代:“……”


    “想象一下這個場景,”凱文把思緒放遠,“當我們都滿頭白發的時候,我們仍然能像今天這樣,打著富二代,吃著燒烤,一起回憶我們年輕時候的時光。這是多麽浪漫的事情!”


    小勺子一怔,下意識轉頭看凱文。凱文卻避開她的目光,低頭吃燒烤。


    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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