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素衣笑道:“你娘的生日,如何不是大日子?”


    顧韶道:“反正在我這裏,你是最重要的,你要是生病了,我的娃娃也會生病的,那我也要擔心的病了。一家三口都病了,這可怎麽好?”


    喬素衣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先前還說,等日後你做了父親,便不會這般孩子氣,如今看來,倒也不是真的。”


    說他孩子氣,他便越發的要學著小孩子那般拱一拱鼻子,道:“我這不是還沒有做父親嘛,還有一段日子呢。”


    顧韶說著,伸手去摸了摸喬素衣的小腹。


    一直到宴席開始,顧韶才在小廝的三番五次的提醒中,往前廳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一副依依不舍地模樣,好想要分開許久似的。


    喬素衣雖然不適應這種宴會,但是她懂得沉默,要是自己不知道怎麽做,便什麽也不做,安安靜靜的裝作自己是塊木頭。


    方才她同顧韶的親密自然是落在了一眾夫人們的眼裏。


    那些夫人們紛紛對此議論起來,時不時的還會用同情的眼神去看一看郭彩兒。


    郭彩兒從小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隻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手指緊緊的攪著絲帕,垂著頭,覺得自己一點臉麵也沒有了。


    郭夫人哪裏能看得下去,這還是當著她的麵呢,這個鄉野村婦就敢這麽跟顧韶卿卿我我,給她的寶貝女兒難堪。


    她走近了喬素衣,道:“呦,這位就是喬夫人吧,我先前聽說過你,原以為你是個什麽國色天香的主,迷得顧韶暈暈乎乎的,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這是當眾給喬素衣難堪,卻沒想到喬素衣並不在乎,她隻是淡淡的笑道:“嗯,我生的不怎麽好看,比不過彩兒妹妹。”


    她並不想惹是生非,可這話落在郭夫人的耳朵裏,難免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這話是說郭彩兒雖然好看,可也比不上她嗎?


    這下子更是把郭夫人氣壞了,她指著喬素衣的鼻子罵道:“你這賤人憑什麽跟我這麽說話,你以為你勾著顧韶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烏鴉就是烏鴉,你這等貨色,便是隨便從館子裏撈出一個,也比你強。”


    喬素衣愣了愣,有些惶惶然,但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是被罵了。


    什麽羞辱她都可以不在乎,可這般明晃晃的辱罵,她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喬素衣也不是什麽能讓別人罵來罵去的小女人,她冷淡淡的笑了下,道:“烏鴉是變不成鳳凰,可有的鳳凰也未見得比烏鴉好到了哪裏去。我今日沒聽到烏鴉在大喜的日子鳴叫,倒是看見鳳凰吐了一地,不光髒了自己,還髒了別人。”


    這話一出,頓時讓一眾的夫人們都驚呆了。


    這個喬素衣看上去好像柔柔弱弱的,不善言辭,卻沒想到嘲諷起人來,竟然這般厲害!


    郭夫人更是氣得臉都黑了,“你……你……”


    她說著便要動手去推喬素衣。


    喬素衣也不是吃素的,任由她欺負。


    到底一個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夫人,一個是勤勤懇懇,作息規律的姑娘。


    郭夫人怎麽可能欺負得了喬素衣,她稍稍偏了偏身子,那郭夫人就自己撲了個空,摔倒在地上。


    郭彩兒瞧見自己娘親受了委屈,立刻撲上來哭哭啼啼的。


    這事情動靜太大,惹來了顧夫人。


    顧夫人詢問之下,喬素衣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了喬素衣的話,雖然覺得喬素衣對長輩有些不敬,但事情確實是錯在郭夫人。


    這樣的日子裏,郭夫人又是有身份的,顧夫人哪裏會真的為難她,隻是指責了喬素衣幾句。


    “素衣你就是這麽對長輩的嗎?郭夫人好歹是彩兒的母親,豈能容你如此造次?”


    喬素衣並不覺得自己錯了,也不想忍氣吞聲,她淡淡道:“我一向是如此的,難不成長輩欺辱我,我就該忍著,長輩來推我,可能會把我的孩子置於死地,我也不管不顧我的孩子嗎?”


    顧夫人:“你……給我回房間去。”


    喬素衣也不想在這裏多呆一時半刻,行禮告辭,便自顧自的回房間去了。


    顧韶知曉了此事,正被郭真灌酒的功夫,也顧不上什麽了,連忙跑回來看喬素衣。


    一進門,瞧見喬素衣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塊紅綢布,認認真真的繡著花紋。


    她也是這幾個月才開始學習女紅的。


    可能是要做母親的緣故,總想著要親手給自己的孩子做點什麽。


    顧韶在她身邊坐下,問道:“素衣,你生氣了嗎?”


    她淡淡的搖頭,不冷不熱道:“沒有,隻是方才對母親說重了話,現在有點後悔。”


    喬素衣這幾個月和顧夫人的相處,也幾乎是摸透了她的脾性。


    吃軟不吃硬的。


    可剛才她也是一時生氣,才沒顧得上什麽,說了那樣的話。


    顧韶堅決道:“不是你的錯,都是母親太要麵子了,這件事原本就是那個郭夫人的不對,母親還那般指責你,我會好好跟母親談談的。”


    喬素衣放下手裏的針線,動作輕柔的靠在顧韶的肩膀上,道:“不必了,我想他們隻是羨慕你對我好罷了,我大約也能明白他們是怎麽想的。隻是我不喜歡別人罵我,但已經討回來了,不必再惹事端。”


    這一點顧韶很清楚,喬素衣並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


    顧韶點頭,道:“我知道,我當初摔斷了腿,在你家養傷的時候,你對我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你雖然性子溫和,但也不是什麽都能忍讓的。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對我發火,我氣得從你家跑出去的事情。”


    說到這些,喬素衣也忍不住笑了笑,道:“我當時真的很生氣,想著幹脆讓你在外麵凍死算了。”


    顧韶不滿的鼓了鼓腮幫子,道:“我當然知道,你當時還故意出來看我挨凍,又轉身進屋去了,我可記仇呢!”


    這一點喬素衣倒是沒什麽印象了,問道:“有這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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