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李月英嘿嘿笑著從袖子裏抽出塊玄黃的布來,“回王爺話,那狗東西可會藏了,把這聖旨繡在衣服裏,還弄了個假的寶貝一樣的藏在暗格裏。”


    祈寶兒接過她手裏的明黃打開,果然是一道聖旨。


    隻是,韓王的膽子著實是不小,竟然敢將聖旨裁了下來,不說其它,單就這破壞了聖旨的罪名,就夠韓王府吃一壺的。


    不過嘛,依著聖旨的內容,破壞了聖旨這點著實又有些不夠看了。


    再加之皇上對韓王府的縱容,也難怪韓王膽子如此之大,對帝王並無太大的敬意。


    現在的李月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李月英,可以說,愛情能讓人變得怯懦,也會讓人變得更好,現在的李月英,就是在往好上麵走。


    已經看不到祈寶兒第一次見她時的自卑樣兒,站在她麵前雖然還是多少帶了些卑微感,但自在了不少,比之灼棋等人在她麵前也不凡多讓了。


    就如此刻,她就不是如過去一樣和個小丫環一樣的戰戰兢兢著,而是敢笑嘻嘻的和她說話,甚至在她沒出聲尋問時,也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最重的變化,就是自稱變了。


    “我就想著韓王府的人肯定不認識我,然後假裝成丫環混了進去,韓王府裏麵的丫環換得勤,我走的是官奴渠道,人連懷疑都沒懷疑。”


    祈寶兒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意味不明。


    李月英說得輕鬆,但真正想辦到她所說的那一切,又哪是真能輕鬆的事?!


    韓王雖說自大,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何況韓王本身殘一暴,從韓王府隔個一兩天就得抬出去一個人。


    韓王要是真蠢,就不會在這點明明眾所周知,卻依舊令人無法拿到錯處。


    賣身契一簽,奴才的命便是主子的,從韓王府真正出事的,全是這些命早屬於韓王的人。


    知道又如何?


    除了說一句能在‘呸’他幾口外,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韓王都無罪。


    由此也可見,韓王府內的下人,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


    李月英扮做下人摸進韓王府,還能尋得機會碰到韓王的衣服,並且還真將聖旨給偷了出來···


    這期間,用腳指甲去想,都能猜到其不易。


    祈寶兒想到了她進來時隨著一同進來的藥味與淡淡的血腥味。


    此刻那混雜的氣味還遊蕩在她的鼻間。


    再看李月英臉上‘我厲害吧’的笑容,祈寶兒腦中冒出個大大的問號。


    問:愛情的力量,真的大到足以改變一個人嗎?


    秉著前世緣的關係,祈寶兒對李月英雖沒明著照顧,但多少內裏是有些偏心的。


    比如從來沒有將她納入奴籍貫;


    比如看其筷子太過懦弱自卑,將其放到自信又張揚的灼玉身邊,寄希望灼玉能多少讓其受到影響的有所改變。


    再比如偶爾也會帶在身邊,女子除了會武能立足外,腦子也很重要,跟在她身邊時多看多學,將來於她總是利處會更多些。


    可祈寶兒對她的這些偏心,除了讓李月英有了在武上的自保能力外,其它似乎一直都並沒太大的變化。


    雖然瞧著是樂觀了些,但她本質上依舊還是那個遇到事就知道躲、看到誰都習慣低著頭、但凡對她好一絲她就會將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對方身上,還是那個骨子裏自卑的女子。


    可和她三哥談對象這才多久呢,瞅瞅,主動往危險的地方去,眼裏也有了自信的光。


    曾經的李月英是塊不起眼的石頭,而現在的她,正在慢慢的退去表麵的石皮,展露出裏麵的璞玉來。


    不過李月英的這個變化,祈寶兒是欣慰的,就像看到曾經不成器的閨女終於懂事了一樣。


    說的多,但這些思緒在祈寶兒腦中也不過幾秒鍾的事。


    “此事你辦得好,回去休息吧。”


    她不會說沒必要的話,想來也不是李月英所希望的。


    果然,得了認可,李月英咧著嘴笑得眼裏全是光,高高興興的‘哎’了聲是蹦跳著離開。


    整個背影都泛著喜悅的氣息。


    李月英一走,隨著一陣風而來的是許久未見的十二。


    “王爺,韓王那邊動了,韓王連夜去進宮去求見皇上,不過皇上沒有見他,之後韓王並未回韓王府,而是去了祝大人的府上。”


    “吏部尚書祝元昌?”


    “是。”


    祈寶兒輕笑了聲,“一個韓王世子,不知能扯出多少人來。”


    祝家可是大世家之一,祝在男兒在朝中文武官員加起來足有七位,祝家女子更是幾乎各世家中都有。


    關鍵的是,祝家在宮中還有位婕妤娘娘,而現今,這位祝婕妤正得聖寵。


    更更重要的還有,今年的秀女中,祝家送了兩位女子入宮參加,這會兒都在宮裏受著訓。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眾所周知今年的選秀皇上會挑人入東宮,因而今年參加選秀的女子是往年的兩倍還不止,一個個的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祝家送兩位秀女入宮,其中還有位據說是很得老太君寵的嫡孫女,目的自然不會是去奪祝婕妤這位姑姑的寵。


    祝家的這位嫡孫女祈寶兒沒見過但也聽說過,不是第一美女也不是第一才女,可這位並非才不如人貌不如人,而是被祝家藏得太深。


    祝家對其是盡了大心思的培養,請的都是名師還專門隻教她一人。


    曾經她不是沒在外出現過,但一直都是白紗遮麵,外人從未得窺過她的真容;也從未在外展示過其才藝。


    直到年後一位伯爺夫人辦的賞梅宴上,祝家這位嫡孫女為府上姐妹出氣的與一位縣主鬥藝,這才展示出了其的非凡來。


    琴,尤如天籟;


    棋,甚比國手;


    書,博古通今;


    畫,栩栩如生。


    祝家的這位嫡孫女,可以說是經此一宴是一鳴驚人。


    也是此次秀女中最被看好的一位,更是不少人眼中太子妃人選最有可能的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裏,祈寶兒的心裏突然有些悶得慌。


    看來是晚上糕點吃多了。


    十二並不知祈寶兒所想,在一旁小聲尋問道:“王爺,韓王去祝家,是不是想求祝家在宮裏的那位幫在皇上麵前替韓王世子開罪?”


    祈寶兒死魚眼懟他,反問:“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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