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時,好些官員都是被家人給半扶半抬著出宮。


    一開始隻有年輕一輩的小打小鬧著鬥鬥氣,可情緒這玩藝兒是會傳一染的,越到後麵場麵便越發的‘失控’。


    以前文武間再鬥也從來沒這般大規模麵對麵的正麵鋼過,以前像這樣宮宴上雙方同樣也會比較他們的子女;不過那比較非常的含蓄,主要是看皇上是否有賞賜,賞賜的東西貴重與否;然後贏的一方鄙視的瞅瞅輸的一方,沒了。


    都要臉。


    不過,這樣的比較才真正的讓人憋屈呢。


    對於武將來說,輸了不能和人爽快的吵一架或是直接幹一架,那才是憋屈;於文官來說,輸了,還是輸給了被他們所瞧不起的武將,這麵子丟得他們恨不得當場洗去。


    話說回來,今晚的鼓掌不過是個引子,最其根源依舊還是文武之間的‘爭鬥’。


    是人都有血性,今兒的宮宴這一場,甭管文官還是武將,到後麵都是骨子裏的血性被激了出來。


    宮宴之上總不能動手或是對罵,鼓掌還是不夠帶勁些;這一激動可不就隻能猛喝酒了嘛,然後喝了酒會更激動。


    好家夥,場麵便越發的不可收拾,最終,倒下一片。


    最關鍵的是,皇上竟是任這一切自個發展,完全沒有一絲要阻止的意思。


    祈寶兒出宮時,左手一個已經在唱曲的錢文同,右手一個已經睡著被拎著走的郝正群,後麵跟著這倆無奈的家眷。


    這倆的醉態實在是不雅,要是被人看到,估計得被人好一陣的笑話。


    所以祈寶兒走時特意選了條沒人走的小道。


    各府的仆役們早已接到通知的駕好馬車在宮門口等候著,祈寶兒先將錢文同交給錢夫人後,又將郝正群直接給拎到馬車上。


    郝錢倆夫人這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忙各自的將自家相公扶進馬車。


    等他們安頓好倆男一人後準備再向祈寶兒道謝,人已經駕著馬隻剩下一個背影給她們。


    -


    大郡主府。


    一家子已經用過了年夜飯,幾個郞和今天下午剛趕回來的淩華宗幾個灼字輩弟子都一塊湧到了壽康院來準備陪倆老守歲。


    大郞幾人陪著祈老頭說話;二郞、四郞和灼文三人陪著田老太在打葉子牌。


    隻是雙方,不管是聊閑的還是正在玩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都在擔心著進宮赴宴的祈寶兒。


    祈老頭呡了口茶看了眼正在飄雪的窗外,問:“幾時了?”


    “爺,已經快到十時了。”大郞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盤後回答。


    掛盤乃道家產物,麒麟國之所以一天按二十四時來計算,最初就是從道門那兒傳出來的;道門有著他們的特殊的本事,能做出一種倆巴掌大小的四四方方的掛盤,掛盤上標有兩個十二時,上有一個肉眼瞧去幾乎不會動的指針。


    就和祈寶兒前世那世界的掛鍾差不多,隻是這兒的掛盤所使用的能量是符籙。


    所以說,道教在麒麟國能被稱之為國教不是沒有道理的。


    明明知道人若是回來老遠就會有人通傳,灼玉還是跑到門口探頭往外看,邊嘀咕著:“不是說宮宴一般九時就會結束了嘛,師叔怎麽這時還沒有回來?”


    這問題在場沒人可以回答。


    今兒可是大年夜,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子殿下,都不可能會沒人情味兒的將某位大臣在宮宴後還給留下,除非···


    大郞的心緒剛轉,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來,令他虎軀一震,瞬間全身的肌一肉都緊繃了起來。


    果然,小椰子微喘息著跑了進來,“見過老太爺,見過···”


    祈老頭臉都黑了,急吼吼的打斷他,“甭見了,你家大人呢?”


    “回老太爺話,大人出宮後便趕去了城防大營;大人讓奴婢回來告訴老太爺和老夫人一聲,今晚大人可能回不來,讓老太爺和老夫人不必等她。”


    又轉頭對大郞說:“大人讓大公子即刻前往城防大營。”


    大郞一聽便立刻起來,向祈老頭田老太告了罪後和小椰子一塊快步離開。


    -


    此刻京城北門外的城防大營處,空中似乎有一片厚積的烏雲壓在它的上方,連飄蕩著的雪花都被其給擋住,人離著幾十米外還能感覺到從城防大營裏傳來的陰森氣息。


    站在城防大營外往裏看,外麵和裏麵完全是倆世界,城防大營的圍欄,就是這倆世界的分界線。


    外麵白雪飄飄,衙役們手裏舉著的火把不能亮如白晝但也能照亮周圍;而裏麵卻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裏麵的任何景物,火把的光亮以圍欄為界的被完全阻隔在外。


    如此詭異的場景,看著眾人是全身透著骨子裏的發寒。


    連夜而來的並不隻祈寶兒一人,還有尚成鋒這個尚書大人,京兆伊安大人,以及太子殿下所派來的辰一辰二辰三仨,和兵部的衙役與京兆府的衙役。


    之所以驚動了這三方,這事,要說到一個月前。


    一月前的某天,京兆府接到報案,南城外一個村子裏出了一樁滅門怪案。


    之所以說是怪案,是因為那一家人的死狀非人力可為。


    一家人總共十五口,上有七旬老人下有還未滿月的嬰孩,全都在一夜之間毫無任何預兆的死亡。


    死狀還都非常的安祥,看過去全家就像是在睡夢中給睡死了一樣,還所有的屍體上臉上都是帶著笑。


    家中沒有被外人侵入過的痕跡,仵作驗了屍後,全家也都沒中毒的跡象。


    怪吧?


    這案子可咋破?


    京兆府這頭正頭大著呢,幾天後同樣在城南外的另一個村子裏,又發生了一起滅門怪案。


    一模一樣的一家人沒有中毒的全都在睡夢中死亡。


    緊接著又是幾天後···


    這事兒按說和兵部無關。


    隻是在六天前,他們麵前的城防大營裏開始出現和那些怪案中同樣的死者。


    有的夜裏站職的士兵就那麽站在那臉上掛著安祥笑容的沒了聲息,有的是在營帳內安祥的徹底‘睡’了過去。


    這不就驚動了兵部嘛。


    接著就驚動了太子殿下。


    安大人眼神漂移的不敢往營地方向瞧,神色驚懼的說:“連發生了兩起那般怪異的滅門案後,我就去請了上清觀的衛陽道長,衛陽道長看過屍體就說那些人是在夢裏被邪修給勾了魂魄。


    衛陽道長他們不知道通過了什麽法子知道了邪修的蹤跡,本是想將其給逼到無人的地方,誰知竟被他給跑到城防大營裏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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