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不是他該去注意的事,路知府像是沒聽明白其話裏意思一樣,正好布菜丫環將裝好了一小碗的佛跳牆放到他麵前,他又埋頭繼續吃,避開了這一話題。


    這時,台上的武當耍了一套極為花哨但觀賞性同樣也及強的花木倉,引來大家的一眾叫‘好’聲。


    祈寶兒眸中也帶了絲笑意,繞有興致的看了會兒後,側頭朝後麵的小椰子吩咐:“看賞。”


    小椰子應了聲‘是’,人並沒立刻走開,而是拿了個小本子先記下。


    像這樣的場合,一般主人家叫賞都不會隻叫一次,都是先記下,等戲班子表演結束後,再將賞賜一並的給他們。


    飯桌上自然不會去談重要的事,何況老祈家請客那是真請客,實實在在一桌子的好菜,大家夥哪有功夫再去扯多餘的話?!


    飯後,祈寶兒與路知府以多年未見為由離開,這理由太過強大,這倆又是在場品級最高的人,大家自然不敢阻攔,還得笑眯眯的目送他們離開。


    好在有頂事的灼文和灼友倆在,灼文領著眾位官員去另一個已經備好了茶點的花園小坐,灼友剛引著眾位舉人與秀才去後山的桃林觀景;


    至於女客們,戲班子還在,田老太讓人撤去了飯桌改成擺上太師椅與幾桌,大家夥也都不必換地方了,繼續看戲嘮嗑。


    祈寶兒這邊,一進書房路知府就卸下了下一身的嚴謹,坐到椅上頗有些葛優躺式的抱怨。


    “我這前腳剛走,後腳他們就跟了上來,大郡主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一個人都沒通知過。”


    哪知一個個盯他盯得那麽緊?


    說了這,有一個人路知府覺得還是得單獨提出來的撇清下,“封通判不算,他家就住我隔壁。”


    祈寶兒坐到他對麵的椅上,提壺給他倒了杯茶,“路叔,您的夫人···”


    這話,路知府心中一個咯噔,立刻坐到臉都繃緊了,“大郡主,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祈寶兒沒有瞞他,“印堂發黑,近期有血光之災,大凶。”


    “這··”路知府嚇得直接從椅上滑落到地上去,緊接著反應過來卻已經腿軟的直接坐地上抱住祈寶兒小腿。


    “大郡主,救救她,求您救救我夫人。”


    祈寶兒伏身將人給硬拽起來扶坐好,見路知府掙紮著似乎還想起來,她索性抬手壓住其肩讓其動彈不得。


    “如果路嬸是命裏該有這一劫,我必不會同路叔提這話;路叔,路嬸是遭了小人了迫害了。”


    “什麽?”


    路知府倒不是不信祈寶兒的話,倆人間的交情由來,就是因著玄學事,路知府對祈寶兒的本事一向是信的。


    他是不明白他夫人一向為人善良,怎麽會有人要害她?


    看其已經冷靜下來在尋思,祈寶兒便鬆了手坐了回去,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著,靜待他自個想出問題關鍵來。


    隻是令祈寶兒失望的是,路知府想了半天還是用著一臉懵的表情懟向她,“大郡主,臣實在是想不出會有誰會對臣的夫人下如此狠毒之手。”


    血光之災,大凶。


    路知府不是傻子,一聽就聽出這是有人想要他夫人的命。


    祈寶兒有些失望,但也還好,可能男子對後宅都會一定程度的忽視其真相。


    默了默,看在這麽些年路老夫人和她奶的交情上,祈寶兒還是提醒了句:“路叔可以多關注關注後院。”


    說完這話,似怕他會再多問其它,祈寶兒掏了張平安符遞了過去,“這是我自己畫的平安符,路叔如果信得過,讓路嬸一刻不離的佩帶在身上,能保平安,也能擋災。”


    頓了下,又補充道:“路叔還是要近快將要害路嬸的人找出來,平安符是能擋災,但它也是消耗品,擋得了一次,並不意味著能擋無數次。”


    路知府心中明了,大郡主這是已經表明了態度,她不會去管他夫人被誰所害的那些事,能拿出護身符來,已經是看在了他與她曾經的交情上。


    路知府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對於玄門中的事【路知府一直都以為祈寶兒是玄門中人】,這些年因著他與城外的雲華觀來往頻繁,自是知道玄門中的不少避諱。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玄門中人都會盡最大努力的避免和任何人染上因果。


    所以在他心中,大郡主會提醒他這一點,已經是冒了大風險,事一後必是要會上不少的好事換取功德來抵消她泄露了天機這點。


    忙千恩萬謝接過平安符後給祈寶兒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


    心裏掂著帶著夫人生死的大事,路知府便沒在祈宅多停留,心思幾乎都不在的和祈寶兒聊了不到一刻鍾便起身告退。


    路知府攜夫人離開,其它官員們也不好再留在祈宅,哪怕沒能和大郡主私下說上話有些失望,但和大郡主相熟的頂頭上峰都走了,他們這些原本就不熟的要是還厚著臉皮的留下,吃相未免太過難看。


    當官的都走了,舉人秀才們自也不好再留。


    一大群的人熱熱鬧鬧的來,又一窩峰的走,一下祈宅內便靜了下來。


    不過門口的流水席依舊,門外村民們嘈雜的熱鬧聲時不時會傳入宅內,那些人的來去便也感覺影響並不大了。


    田老太在將外麵的事交待好後來到了祈寶兒的院中,這時祈寶兒正拿著噴壺在給她小院後花園中的蘭花澆水。


    “這些花長得可真好。”


    這些花呀,是祈寶兒回來後隻一夜間突然出現的,可明明祈寶兒帶回來的幾輛馬車內,沒有一輛有裝著一朵花,就更甭提這園中起碼著有二三十盆了,還全是珍品。


    不過,祈老頭和田老太倆對此問都沒問過一句,像是這些花的突然出現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都說不瞎不聾不做家翁,何況他們的孫女可是有著袖裏乾坤在,弄些花帶回來哪是啥奇怪的事?!


    祈寶兒指指眼前的一盆小苗苗,“奶,這盆鬼蘭等它種成功了,就送給你。”


    田老太不識蘭花,就更不知鬼蘭的珍貴,一聽孫女說要送她,立刻笑眯了眼樂嗬嗬的說:“那奶可等著了。”


    “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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