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軍暫時歸屬於永安城,也就是軍餉是在永安城領。


    隻是這回的賑災糧是從永安城先抽調,祈家軍成立到出第一個任務這中間的時間太趕,永安城的糧倉調走了賑災糧後,一時實在是弄不出足夠的軍糧來。


    人永安城知府倒沒埋汰他祈康安,衝著他閨女的麵子,人家從三品知府對他這五品小將是又鞠躬又道謝的,表示了用銀子來抵糧。


    祈康安不是那升個官就飄的人,雖說文武官員間互不幹預和牽扯,可都是為朝廷效命的人,與人為善也許將來就是與己為善。


    當然,祈康安敢隻收銀子,也是因為他閨女那屯了不少糧,他有丟丟的底氣。


    可當爹哪能一直向閨女伸手要糧呢?


    多丟人。


    所以他出發前原是想著半道路過各城的時候再買糧,聽說過南方受災嚴重,可南方終歸是魚米之鄉,百姓那兒沒得買,鄉紳那兒總有種買吧。


    隻是走來這一路的現實給了他重重一耳光,還是他太年輕了啊,以前隻生活在盈州祈家村那小地方太過於目光短淺。


    看到閨女還是坐在銀仔身上一馬當先的擋在運糧隊和流犯的中間,把這邊的事情交給鋰郡王後祈康安跑了過去。


    “寶,你去休息吧,爹來看著。”


    祈寶兒平靜著臉連視線都沒有收回,“爹,情況不大好,流犯那邊至少有一成人倒下了。”


    “咋了,被雨淋病了?”這麽快的說?


    祈寶兒:“……不是,應該是本來受傷,又一路都沒得治,好些人都隻是在強撐,剛才被那大雨一淋受不住就倒下了。”


    頓了下她又問:“爹,這些真都是十惡不赦的人嗎?”


    如果隻是因為被連罪,流放一路萬多公裏靠著雙腿走過去就已經夠苦了,路上還要這麽被折磨她覺得有點過。


    祈康安默了會兒才回答:“真正十惡不赦的都被斬首了。”


    被流放,說明罪不致死。


    像佑城前知府那些人,貪一墨了賑災銀糧,皇上直接就是哢擦了他們,更是連後代都沒給留,一杯毒酒下去隻保全了一個全屍。


    還有與貪一墨賑災銀糧案有著直接關聯的人,也全獲了罪推去了午門。


    眼前這些會被流放的,則是至少和此次貪一墨賑災銀糧案無直接關係的人。


    否則就憑皇上對此案的怒火,這些人哪有命在?


    祈寶兒:“爹,讓方大夫去給他們看看吧,咱這路才剛開始呢,要是這兒人就少了一成,到最後我擔心到嶺南時會一成都不剩。”


    路上還要路過不知道多少依舊有水患的地方,更不知道又有多少地方已經是瘟一疫橫行,還有著懸在頭上的白鬼教。


    皇上讓這批流犯跟著運糧隊走,可不就是想多保住些人到嶺南去種糧!


    祈康安一想也是,叫了方啟過來把事交待了下去。


    方朝沒二話的拎著藥箱由十二人一隊的祈家軍護著去了流犯隊伍。


    祈寶兒慢了他會兒,也頭一次的步入了流犯隊伍中。


    -


    林芝芝邁著兩條纖細的小短腿跑到一個倒在地上已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身邊。


    她不敢大聲,隻敢湊到男子耳邊幾乎消了聲的說:“爹,我采到了幾個野果子。”


    說著話,她用身子擋著,將一個小拇指大小透綠的果子塞進了男子的嘴裏。


    已經燒得迷糊的林呈遠差點沒被自個閨女給直接孝走。


    費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果子吐了出來握在了手心,想把果子給閨女,想衝閨女笑笑,卻是因為力氣已耗盡眼黑昏了過去。


    林芝芝沒被流放前她是父母手心裏的寶,雖被流放後現實逼著她不得不長大。


    可終還隻是個七歲的女孩,看到父親將她好不容易找來的果子吐了出來,人還昏迷了過去,頓時六神無主得直掉眼淚。


    隻默默的哭,聲兒都不敢發出來。


    消瘦的身子從背後看過去一顫一顫的甚是可憐。


    方朝正好一路看到這兒,見此情況忙二話不說上前蹲下就給林呈遠診脈。


    小姑娘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可是被嚇後的反應她不是朝著衝她父親‘下手’的方朝如何,而是怕得全身都在發抖的緊緊抱住了她爹的腦袋。


    方朝看出了她的恐懼,盡量緩著聲說:“我是軍醫,郡主有令來給你們看病。”


    “真的?”不是像前麵那個老爺爺一樣,還有氣隻是走不了路了就要被拉去埋了嗎?


    小姑娘很瘦,且非常的埋汰,臉上不細看就看不到一處有肉的地方,整張臉也是髒得隻能看清她的一對雙眼。


    正是這對雙眼,讓方朝晃了一下,如此苦的境地,小姑娘的眼神沒有怨沒有恨,還依舊純淨如寶石般。


    方朝勉強笑了笑,“當然真的。”


    說完便專心給林呈遠施起針來。


    這時,祈寶兒也正好揮退了點頭哈腰硬著跟著的差頭走了過來,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她眉心微皺。


    這人,沒救了。


    果然,方朝拔了針後一臉無奈的站了起來,看到旁邊的祈寶兒供手行了個禮後遺憾的小聲道:“卑職懺愧,若是文神醫在此還有救。”


    抱著父親的小姑娘聽懂了這意思,終於奔潰的哇一聲哭了出來。


    “爹,爹你起來,娘不要芝芝了,爹你不要不要芝芝,芝芝害怕。”


    方朝歎息了聲轉頭去看其它的病人。


    流犯隊伍經曆了這一路來的折磨,對衙差都已經全是懼怕到了頂點,何況是方朝這個前方正規軍隊過來的軍醫,身邊還有十來個舉著長木倉的士兵。


    所以生了病的雖然都迫切的希望軍醫能給自己先看,不過沒人敢亂動,連哀求都不敢,全乖乖的或坐或躺著等軍醫過來。


    反而是大大的節省方朝的時間。


    祈寶兒沒有動,依舊站在父女倆的身邊,目光沒有往父女倆身上看,先掃了眼周圍麻木的人郡,而後悠遠的望向了天邊。


    不多時,有個黑臉衙差狀似無意般巧合的走近。


    “郡主,林大人是好人。”


    黑臉衙差腳步都沒停,像是單純的隻是路過一樣。


    祈寶兒怔了下,過了會兒,她蹲下身手搭在了林呈遠的手腕上。


    隻搭了幾息便鬆開起來,轉身走了。


    祈寶兒路過黑臉衙差身邊時,黑臉衙差腳步頓了下,一聲歎息從他口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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