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的天,自然是不會有飛禽亂飛的情況發生,也就更不可能有被祈寶兒看到再打下來現烤的事。


    準確來說,皇宮裏是禁止侍養任何寵物。


    有神人的存在,誰能保證身邊沒個懂獸語的人藏著?


    的確是防不甚防,畢竟老鼠什麽的也做不到完全清除,但也不得不防不是,能防住一點是一點。


    祈寶兒會來這烤肉,自然是讓宮人去禦膳房那拿了麻雀來,沒有現成的很簡單啊,去采買來。


    所以剛才曦太妃說是她的寵物,祈寶兒能毫不氣弱的義正言辭來懟她,寵物都不能養,哪來的寵物之說?


    祈寶兒的技術是真不怎麽樣,已經烤好的麻雀看過去基本是一坨黑。


    但架不住它香啊。


    微微有些焦,可在濃鬱的孜然味與五香味中,那點焦也成了獨特的香味。


    曦太妃被這些香味直擊著,沒會兒眼神都出現了恍惚,咽了咽口水一咬牙,“成,五十兩就五十兩。”


    祈寶兒眸光微閃,翹睫毛顫了顫,低頭有些意味不名的笑了。


    再一抬頭,又是那個單純得隻剩下萌噠的奶娃娃。


    沒有宮人撲上來不讓吃的戲碼發生,尊卑有別,主子要做什麽,哪有下人說話的份。


    祈寶兒進宮後就發現了這點,在麒麟國做主子,比在她前世電視裏看到的那些古裝劇中的主子們要爽多了,真真的說一不二。


    就是下人慘,真正的彰顯了什麽叫沒人權,生死隻在主子的一念間。


    曦太妃身後的宮人拿出銀票,祈寶兒身後的宮人接過銀票,交易達成。


    祈寶兒這才起來繞過火堆坐到曦太妃身邊,這位曦太妃也是個奇葩,已經一臉饞相的雙眼直勾勾著盯著她手裏的烤麻雀。


    本來祈寶兒隻準備給她條腿,但看著她這沒見識的樣兒,大發善心的給了曦太妃半隻【你是嫌烤焦了吧】。


    別看曦太妃年紀不小,那一口牙可是相當的嘎嘣脆,一個翅膀一個腿她連骨頭都嚼進去了,要不是祈寶兒的表情太過震驚,都懷疑她會不會整個骨架子都嚼進去。


    “你沒事吧?”小胖手揉了揉曦太妃的肚子,祈寶兒表示,她真的好操心的說。


    別吃出毛病來,那她可就說不清嘍。


    瞄了眼曦太妃身後那倆都已經急得快哭的宮人,難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


    曦太妃砸吧著嘴還在一臉回味,“俺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舒坦,太舒坦了。”


    祈寶兒:“o(≧口≦)o”


    俺?


    舒坦?


    老了老了,也沒幾年活頭了,曦太妃早不在意了。


    看到小姑娘驚得小嘴都快能塞進一個雞蛋,她好笑的伸手把那小嘴給捏合上。


    “早已經不是秘密啦,我老家是西北那旮旯的,還是西北一個很偏遠的村子,老了,離開太久了,我自個都忘了那村子叫啥名兒。”


    把奶娃摟進懷裏,一輩子沒抱過孩子的曦太妃,奶娃娃軟呼呼的,輕嗅下便能聞到的奶香,都讓她心肝跟著顫了顫。


    隻是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曦太妃又有些惆悵。


    做女人,哪有不想擁有自已孩子的?


    可她啊,偏偏就沒那命。


    依稀記得,那時他們那的縣令家裏沒有適齡的女孩子,不知怎麽的聯係到她的父母,二兩銀子買了她來代替。


    曦太妃跪過求過,最終還是不得不認命。


    那時她隻會講他們村的方言,就算是被教了幾個月的京話,可口音還在那擺著。


    進京進了秀坊後,偏遠鄉下來的本不自信,說話嘛還帶口音又被人嘲笑,她便越來越不敢吭聲了。


    選秀女進宮這種事皇上是基本不過問,太後在由太後拍板,如果太後不在由後宮中掌鳳印的人拍板。


    皇後看曦太妃雖長得好看,不過畏畏縮縮的性子看著就不是會惹事的,這不,曦太妃就這麽糊裏糊塗的進了宮。


    然後嘛,過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她膽小,見個縣令全身都哆嗦呢,跑皇帝麵前去露臉爭龐這事兒,完全不可能。


    進宮的秀女最低級別是采女,好家夥,她就在采女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去跟粘住了一樣,一坐就是三年。


    三年後又是新的一輪選秀,這前一批怎麽的也要提一提,至少采女的位置不能再被占著。


    皇後一查,哦的個天,采女的位份上,就剩這麽一位。


    不惹事是的確不惹事,可沒讓你直接‘隱身’啊!


    采女份例低,一個月才五兩銀子,一天才兩餐,你又不得寵,標準是啥樣已經不重要,反正給送餐的太監每天就給她送倆饅頭。


    皇後看到查的這些之後,還以為會看到個骨剩如柴的人呢,沒曾想人家氣色比她還好,日子過得比她還舒服。


    所有采女都住在承風宮內,隻是不到一年,其它的采女都從承風宮飛升了出去,承風宮反而成了曦太妃一人的天下。


    也不造她哪弄來的種子,自個在後院開了地種上菜,她還搭了灶,兩個饅頭是主食,菜她自個有,基本上達到了自給自足。


    承風殿本來就偏,曦太妃自己不出來的話,其它人或主動或被動的也就忘記了有她這麽一號人。


    吃喝不用愁,又沒人打擾,人家小日子過得可悠閑了。


    這下皇後算是徹底看出她不爭不搶隻想過自己日子的心思,索性的給她封了美人位份,牽居到另一個宮主也是位不爭不搶性子的妃嬪宮裏。


    曦太妃那屁/股是真沉,美人位份一坐,就坐了大半輩子,愣是把先帝都給耗死了。


    祈寶兒聽完小椰子說的這些,人都有些恍惚。


    秋雨唏噓著,“奴婢聽說曦太妃一生都未見過先帝呢。”


    便是現在榮養著,可身為先帝的妃嬪,卻連先帝的麵都沒見過一次,感覺好像挺可憐的。


    小椰子十五歲,秋雨十三歲,是祈寶兒進宮後的第二天祈公公給送來的宮人,說是皇上賞她的。


    這賞她的意思,不是暫時的服侍她,而是從此都是她的人,以後得要她出錢養著。


    祈寶兒在前麵揚了揚手,“我倒是覺得,曦太妃才是真正通透的人。”


    秋雨不明白,都能做出和縣主您搶麻雀吃的事,從哪看出通透來了?


    不明白歸不明白,可身為一個下人,自己心裏琢磨可以,主子說的話自己不懂還要去問主子,也就不配再跟著主子了。


    小椰子眸光微閃,靠近了祈寶兒些小聲說:“縣主,曦太妃是特意來找您的嗎?”


    他完全沒看出來這點,還真以為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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