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寶兒似乎隻是很隨意的揮了下手,然後背著爪爪往家的方向走。


    “嗯。”


    閨女一走,祈康安突然感覺身上有點涼,瞅了眼左側,也就是剛才閨女揮手方向的那個現在連一麵牆都不剩的破屋原址,他抖了抖手臂趕緊追上閨女。


    做爹的這點還是了解閨女的,閨女剛剛那一下他雖然啥都沒看到,但肯定不是隨意亂揮手。


    閨女剛才講得真真的,那秀才娘子飄可是想殺了他後吞了他的魂呢,他閨女能放過她?


    指定是那個秀才娘子飄躲在那邊,閨女剛剛對她下手了。


    不過,既然閨女沒說,他就也當不知道吧。


    “寶,爹明明在家裏睡覺,怎麽會被拉到這來?”


    “這厲鬼有些本事,但本事不大。爹你可能自己已經不記得了,我是兩隻眼睛一起真真的看著你自個起來走到這來的。”


    就跟深度催眠一個意思,暫時的迷幻住某個人,指揮著他/她來到特定的地方。


    鬼氣一出現她就感知到了,隻是沒想到這飄膽子這麽大,第一目標竟然是她爹。


    也是上趕著送死了。


    祈康安:“……”


    “咱們這就回去嗎?她要再出來怎麽辦?”


    “她晚上不敢再出來了,第一次我不殺她,下次我未必不殺她,她不敢賭。”


    好像也是。


    “那咱就這樣任她一直在村裏嗎?”


    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是因為陣法被困在村裏,明天讓大家把屋子都扒了,爹,那倆大院也留不得了,陣法我不了解,但如果村子裏的屋子都是為了陣法而存在著的話,那倆比哪都新都大的大院,估計在這個陣法中作用不小。”


    大院子要不要祈康安才不管,反正他也沒掂過,他是擔心,,“寶,你的意思是,把那女飄給徹底放出來?”


    這不太好吧?


    又是厲鬼又是怨鬼,還吞靈魂的。


    “爹,她快要消散了。


    其實一開始她執念是報仇時,報完了仇執念已消,她就應該自入地府請罪。


    是她執念已變,從報仇變成了尋找家人的陰魂。


    但這個執念卻是最難支撐的,腦子不蠢的陰魂,都知道這麽多年都找不到,就隻有一個情況,她的家人都已經入了地府,甚至都可能已經投胎轉世。”


    心裏越是明白,這執念就越發難支撐住,祈寶兒猜測,如果不是二十幾年前王老爺的爹又回到村裏,讓秀才娘子飄報仇的執念又再度升起,她估計不是早已消散,就是已成了毫無理智的凶鬼。


    其它祈康安沒聽大明白,不過‘消散’這倆字他還是懂什麽意思的,“她不會下地府嗎?”


    “地府有規矩,鬼將之下,七七四十九天未歸者不入。”


    啥意思呢?


    就是說:人死後四十九天內飄得回地府去,超過了四十九天,就等於是吊銷地府籍了,不隻是不會再有使者來引渡,使者要是看到,還會直接抬手消滅他們。


    至於特意另說鬼將之上,那是憑著實力的偷渡客,因為地府裏隨便個守門的公職飄都是鬼將實力,要想從他們眼前溜進地府,至少著不能因為實力低於他們而直接被壓製住。


    “哦···等等,那咱飄仔也下不去啦?”


    這好像也不是太公平哦。


    祈寶兒莫得感情的抬眼瞅了眼傻爹,“地府有地府的規矩。”


    至於規矩是可以打破的這點,傻爹又不做這一行,知不知道都沒關係。


    但這話聽在傻爹耳中,就是飄仔再也不可能回到地府去轉世參加轉世投胎活動了。


    話說飄仔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都啥壞事沒幹,不僅如此,已經百來歲的飄竟然還膽子小到看到其它飄都害怕,竟然還不能去轉世投胎。。。


    好慘一飄。


    祈康安都想為他掉兩滴淚,“寶,以後咱還是對飄仔好點吧。”


    說的就是你,以後別再動不動就欺負他了。


    祈寶兒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父女倆回到屋裏時其它人都還是睡,兩人沒驚動大家,捏手捏腳的各回各床。


    月光下,村尾破屋原址那,伏趴在地上的秀才娘子飄的影子又淡了好幾度。


    “還說我是鬼話連篇,你才是真正的騙子。”


    把她打得連普通鬼魂都不如,除著等著消散,她還有第二條路走嗎?


    -


    扒破房子這事都不用多說,沒一座房子是能再住人的,祈康安和祈開山一提,祈開山當即就決定今天就給全扒0了。


    人多力量大,三四百人一起除雜草,昨天一天就已經把村裏的雜草給清得差不多了。


    今天再全扒0了各破屋,就可以開始量地蓋房。


    因為著破屋都不能再住人的原因,對原來抽到了破屋的人另行了補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你能抽到,那就是你的本事。


    別人蓋房子用地都是要交錢來買,抽到了破屋的人,破屋有多大,你要新蓋房子的地方就有多大是免費。


    扯遠了,回來。


    扒破屋沒問題,但要扒倆大院嘛,祈開山有些不舍。


    “這都新的,還能再住個幾十年呢。”全磚瓦房,扒了太可惜嘍。


    祈康安把昨晚他親身經曆的事和閨女的猜測都告訴了他,然後壓著聲道:“村子咱是沒法換了,離開這就沒地兒去,甭管寶兒猜的對不對,我覺得咱們這時都心疼不得。”


    他閨女不可能一直守在村裏。


    祈開山頓時一點都沒不舍倆大院子了,不過同時也更擔心,“咱們把房子都給扒了那東西就出來了對嗎?”


    祈康安想了想,然後在祈開山一副‘我啥都看明白’的目光下,緊抿了下唇才道:“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事。”


    祈開山眸光閃了閃,長歎了口氣,“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咱老百姓啊,有時是真有冤無處訴。”


    看祈康安一臉震驚的表情,他惱得瞪了過去:“咋,你以為我會怪寶兒?”


    祈康安動作上是搖頭,但表情嘛,寫著‘難怪不是?’。


    祈開山抬棍就給了祈康安小腿肚一下,黑著臉轉身走了。


    而他們所聊的祈寶兒,和大郞三郞一塊已經跐溜到了後山。


    這村是陌生的,山裏自然更是。


    大家夥雖然現在都缺糧,救濟糧還沒下來呢,也都知道上山怎麽的也能尋摸些吃的,可這不大人都沒空嘛,小孩呢這陌生的山上就更是不會讓他們自個去了。


    祈寶兒這三兄妹家裏同樣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上山。


    問題是這仨是那聽話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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