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與大孫氏又聊了好一會,才往院裏走,洗手進了堂屋,屋裏的氣氛十分活躍,昏暗的餘光明明滅滅,恍惚間她感覺又回到幾年前。


    “阿奶快來吃飯,就等你了。”


    “唉,”劉氏坐到飯桌前,看到飯桌的飯菜,燈光雖然昏暗,但也讓她看清桌上精致的菜色。


    “可兒這都是你做的?”劉氏詢問到,林可兒點點頭。


    林伯文平日裏走鏢,大江南北的跑出的,他們鏢頭可是個吃貨,到哪裏都要吃當地美食,下館子自然是少不了,林伯文跟鏢頭是好兄弟,自然也沾了鏢頭的光,見識廣,看到林可兒做的菜,再聞那味,都忍不住流哈喇子。


    林伯文也忍不住讚歎出聲:“阿娘,可兒這才做得有水準,肯定好吃。”


    林可兒笑到:“大伯我就是隨便做做,想到什麽做什麽,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阿爺,阿奶你們快嚐嚐,我大伯都等不及了。”


    林書成第一次認真打量林可兒,她這個三妹妹因為寶兒的過世,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年多了,他都以為以前那個時不時明媚皓齒,牙尖嘴利,調教他功課時,如同老先生般嚴厲的小丫頭,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了。沒想到她真的又回來了,他很開心。眼角餘光瞥見可兒身邊安靜小小身子,有片刻的差異,也沒多想,眼光再次移到林可兒身上。


    林老頭也震驚於桌上的飯菜,說是大廚做的,真不誇張,自小這個孫女就有大才,隻是為人比較低調。若是個男娃,林家日後怕是……


    林老頭收回思緒:“都吃吧,可兒今天可是下了功夫的,陶了私房錢買菜了吧。”


    林可兒笑笑,她的私房錢家裏從不沒收,這一點菜哪到哪?“嗯,隻花了一點點,不算啥,農忙家裏人更需要補充營養,阿爺你快嚐嚐,看看我這菜可夠格開飯館。”


    林可兒的話,不止林老頭震驚,全家人都震驚了,劉氏笑到:“我家可兒這是想要開飯館?”


    “隨便說說啦。”林可兒笑笑,她真是隨便說是。


    “嗯,那大伯幫你品鑒品鑒。”林老頭動了筷子後,林伯文挨個菜嚐了一口連連讚到:“嗯,好吃,這個叫什麽,像是腸子,口感獨特,賠上酸菜,酸辣開胃,這個是骨頭,酸甜多汁,口感微甜,也不錯,還有”


    林伯文說的大家直分泌口水,也忍不住挨個品嚐,林珊珊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啊,好好吃,可兒太好吃,這是骨頭肉嗎?酸酸甜甜的,真好吃,這個裏麵什麽,像肉又酥又脆,茄子也好好吃,這飯又香又好吃。”


    林可兒看著大家吃的歡快,笑著到:“這是辣椒炒肥腸,紅燒肥腸,,酸菜炒肥腸,這是小酥肉,這是糖醋排骨,醬香排骨,紅燒茄子,爆炒豬肝,醋溜白菜,大骨蘿卜湯,排骨飯。”


    林博文夾了肥腸,一塊放進嘴巴,很有嚼勁,越嚼越香:“辣椒炒肥腸是啥菜?很有嚼勁,味道還很好吃,肥腸是腸子嗎?”


    林可兒拐著彎到:“嗯嗯,它其實可以做成很多種口味的菜,每道菜都很美味,名字有些不好聽,沒有人會處理,所有它被很多人嫌棄,它就是你們口中的豬下水。”


    林桑桑聞言,一陣幹嘔:“嘔,嘔,林可兒,你是不是有病,你拿豬下水給我們吃,狗都不吃的東西,你是純心惡心我們嗎?”


    林可兒挑眉:“不喜歡你可以不吃,我覺得很好吃,我又不是做給你吃的,它並不低賤,低賤的是別人不識貨,不懂得處理,不會做。”


    林家其他人到是沒有什麽反應,林書帆到:“芊芊,你越發不像話了,說話尖酸刻薄,還有做大姐的樣嗎?”


    林書帆平日也是寡言少語,他今日也忍不住出聲責備林芊芊,語氣有些重,林桑桑紅了眼,但誰也沒出聲阻止,反而覺得林書帆說的對。


    林伯文歎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到:“芊芊,你最近很讓阿爹阿娘失望,這豬下水,爹覺得很好吃,豬下水怎麽了,也是肉,以前家裏窮的時候,你阿奶到肉攤話幾文錢買回來,煮給我們吃,隻不過那味道不太好吃,但我們不曾嫌棄,那年頭能吃飽就不錯了。”


    林伯康也到:“嗯,剛逃荒過來那些年,家裏真的窮。一年見不到一頓葷腥,你阿奶說豬下水也是豬身上的肉,雖然不太好吃,但有油水,我跟爹,你二叔,姑姑們,吃得是滿嘴流油,誰也不敢說不好吃,不吃就唉餓,起碼比樹根樹皮好吃不是,更何況可兒做得那麽好吃,比肉還好吃。”


    王氏、李氏都不矯情,也是吃過苦餓過肚子的人,不吝嗇讚到:“可兒真厲害,居然把豬下水做得這般好吃,這做菜的功夫堪比大廚。”


    林芊芊氣得鼻子都歪了,但也不敢再吭聲。一家人吃飽喝足,聚在廳裏乘涼,才發現阿寶這個小丫頭。


    堂屋燈光昏暗,大家光顧著吃菜,阿寶也不是太乖,幾次想替林可兒說話都被製止,因此隻能默默喝粥,自然沒有存在感。


    林博文越看阿寶越心驚,哆嗦著嘴,看著自家媳婦抱著阿寶:“媳婦,這小丫頭是誰?”


    “阿文她是不是跟我們寶兒很像,她叫阿寶,是何田洪的小閨女,被何田生媳婦虐待趕出來了,可兒想收留她,我也想。”


    王氏又看向林老頭與劉氏:“阿爹阿娘你們覺得如何?”


    林老頭抽煙旱煙:“嗯,方才在門外可兒跟我們說了,大家都在那就老規矩舉手表決,但之後我們也得去跟村長與何家那邊打聲招呼,估摸得花上幾兩銀錢。”


    林可兒趕忙到:“阿爺,這錢我出,阿寶太可憐了,被虐待的一身的傷,而且她六歲了,隻有三四歲的個子,身上一點肉沒有就剩皮包骨,腸胃很脆弱基本不能過量進食,說句難聽了,若是不調理也就兩年的活頭。”


    “唉,造孽呀。”劉氏歎氣。


    林老頭沒說啥,看向眾人,林伯文三兄弟沒意見,林書成兄妹幾個心軟,聞言也心疼的看向阿寶。林珊珊走過來包包阿寶:“阿寶,以後有哥哥姐姐疼你,好吃的都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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