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個人目送二伯離開之後,阿莫才轉過頭來對著江城子歉意一笑道:“見笑,見諒。”說到這也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很顯然,柔然族長一把年紀到現在,已經不能享有足夠的權威了,至少那個二伯就已經起了異心,不服老族長了。接下來很有可能是一場族長之位的爭奪戰。


    零在很久之前為權貴門下食客的時候倒是見過類似的,不過時間這麽久了,她現在對這些倒是不如以前敏感。


    江城子理解性地拍了拍阿莫的肩膀,江城子他們家也是家大業大,各個人的心思就多了,明爭暗鬥下和剛剛的場景也差不多。


    這一拍,兩個人的關係隱約又近了一步。阿莫苦笑道:“多謝江兄了。”


    “誰家沒有本難念的經,唉……”江城子歎了口氣,進了這個副本他歎氣的次數明顯變多了。


    阿莫也跟著歎氣,之後道:“你們的房間在這邊,跟我過來吧。”


    江城子應了一聲,就和零跟在旁邊。


    走了不遠,在一排民居中間的某個門旁,阿莫停下腳步道:“就是這兒了,這一排都是我們的客舍,隻是太久沒人來,所以都堆上了雜物。剛剛族長爺爺吩咐,現收拾出來一間。”


    江城子連忙道:“辛苦你們了,冒昧打擾還留宿實在是不好意思。”


    阿莫已經從剛才的鬱悶中恢複過來,畢竟不是這一天的事,自家的問題他早就知道了。他笑道:“江兄客氣了,你們還記得阿苒特地來看她對我們來說是很大的榮幸。”這是阿莫目前為止笑得最真誠的一次。


    江城子感覺到從對方那散發出來的前所未有的誠意,也回報道:“謝謝。”然後轉頭對零道:“你住這吧。”


    阿莫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零極其自然地進了屋子,打量著房間的布置,還不忘對阿莫道謝。江城子卻一步都沒動過。


    阿莫聽到零的道謝更愣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城子看他呆滯的樣子,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試探道:“你不會是以為……”


    阿莫這才反應過來道:“難道你們不是……”


    江城子的表情一下子很奇怪,五官糾結在一起,偷眼看屋裏的零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之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用手捂嘴也捂不住。


    阿莫被這一笑反而尷尬了,臉瞬間通紅結結巴巴道:“我,我還以為你們――”話說到這突然被江城子捂上了嘴。


    江城子忍住笑低聲道:“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你別看她現在這樣,要是知道了你的想法搞不好分分鍾砍死你喲!”


    阿莫微微點頭,示意江城子可以鬆開他的手了,然後同樣壓低聲音回道:“我會讓她去砍你的,什麽某人色膽包天的。”說到這兒兩個人都忍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


    零本來在屋裏審視著布局,突然聽到門外爆出大笑聲嚇了一跳,立即往外走同時出聲問道:“怎麽了?”


    到了門口零就看到那邊兩個人笑著互相作揖,然後一齊看向自己,什麽也不說。


    零聳聳肩,又進去了。


    阿莫止住笑對著屋子擠眉弄眼地問江城子道:“要是真不是,我就再收拾一間出來。”


    江城子笑著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睡地上就成了。”


    “那怎麽行?太失禮了。”阿莫立即反對。


    江城子一邊瞄著零一邊道:“雖然現在不是,但找點機會興許就是了。”


    阿莫了然地點頭,然後朗聲道:“兩位先休息,有事的話,我就住在對麵。”說著指了一個方向。


    江城子和零道謝,目送著阿莫離開。


    零轉身進屋,之後一個閃身就消失去了自己的空間。


    江城子在後麵,進了屋一瞅才發現零已經回去了,便自己躺在了床上。他說不用再準備一個房間實際上就是因為零有自己的空間可以去,這樣兩個人還能夠對話。


    江城子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心裏卻開始思索著和柔然無關的事情。


    和零有什麽特別的關係?


    怎麽可能!


    充其量也就是很合拍的夥伴罷了。


    夥伴啊……


    江城子垂下眼皮,出聲道:“零,你睡了麽?”


    零這個時候正檢查包裹,自己的包裹裏藥水倒是不少,還有撿來的一把匕首,已經包好的美杜莎的頭。聽到江城子的聲音,零應聲道:“沒。”


    江城子繼而道:“今天的事你怎麽看?”


    零漫不經心道:“有人想拿我們出頭,有人想讓我們趕緊滾蛋。”


    江城子沒有搭話,零在空間裏說話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但是江城子出聲就不一樣了,現在不知道有幾路人正盯著他,隔牆有耳。


    零放下清點工作,拿起之前被自己弄散的珠子,一邊串起來一邊道:“那個芷娘應當也是想讓我們挑點事兒,替她報仇,不過沒想到她會直接把我們送到對方手裏,連事先的心理建設都沒有,這下倒把自己抹黑了。”


    “爾綿氏阿苒應該是她的妹妹,同時也是山賊頭領王林的未婚妻。看芷娘的身材不錯,臉蛋要是沒有那道疤估計也很耐看,想來她妹妹也差不了多少,柔然一族把她妹妹送給山賊頭領以求共處,而且兩個人本來就彼此鍾情,正好成其好事,賣了個好。”


    珠子相撞的聲音十分清脆,零一個個串著,十分有耐心。江城子早在佯作安慰的時候,就把之前做任務的劇情夾雜在中間給零簡單講了一遍,所以,盡管沒有她之前錯過了劇情部分隻殺了個人,現在也能聯想上去。


    “王林的來曆蹊蹺,你們沒問?”


    “沒。”


    “真可惜……”零咕噥一句之後道:“至於這裏,感覺你的比我明白,他們倒是蠻拚的,我覺得有點沒意思。”


    江城子一聽樂了,笑道:“我們其實也蠻拚的。”


    “是麽?”零搖了搖已經串好部分的珠子,叮叮輕響,還是挺有意思的,之後輕歎一句:“還真是的。”說完撚起一顆珠子繼續。


    江城子把右手從腦袋下麵拿了回來調出麵板,道:“我先下去吃點東西,一會兒回來。”


    零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她戲謔道:“真可憐。”


    “美食是享受!”江城子留下這樣一句,化為白光消失了。


    零沒有接話,過了一會兒,直到串完最後一顆珠子打上結,零才起身自言自語道:“我也睡會兒。”說著卻是往門那邊走。


    推開門回到副本現實裏,零環視了一圈江城子已經不在的屋子,徑直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喃喃道:“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說完才真正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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