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勝看著龍榻上已經在彌留之際的明德帝,再望了望江若海,如今宮中不太平,也之能這樣了:“奴才知道了。”


    雖然這是在假傳聖旨,但……


    聽聽明德帝嚅動發出的聲音,確實是有在喊“老九”一詞。


    蘇德勝恭恭敬敬領了江若海的意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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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北夷到京都路途遙遠,縱然再怎麽趕路,也隻能趕在第二天酉時前回到京都,而大軍因為是步行,所以比駕馬的宇文淩曄和乘坐馬車的葉娉婷還要落後一大截,按照預計的時間,應當明日或後日才能到。


    明司南因為要帶兵,不能陪同宇文淩曄一起趕路,隻能隨著大部隊一起在後頭走,因此此刻隻有宇文淩曄所帶的一批先行的人馬先到達京城。


    最近京都不太平,所以城門一到酉時就合上了,城中的戒備也開始森嚴起來,宇文淩曄是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進到京都中的,一回來京城的繁榮便展現眼前,刺目得很……一身斂著的冷然也傾覆而出……


    蘇德勝站在城門的守台上,遠遠便瞧見了終於快馬加鞭趕回京都的宇文淩曄,神色凝重的就趕緊衝到了城門前頭去,等著攔下宇文淩曄,大喊了一聲:“睿王爺?”sxkt。


    太子之事還未徹底的公諸天下,所以也不便在人前這樣喊,因此此刻仍用舊稱。


    宇文淩曄墨眸暗斂,一身冷然的氣息在京內奔馳,一進入城中就聽到了蘇德勝熟悉的聲音,特殊的嗓音有些尖細,一在這城門口分外刺耳,宇文淩曄直在馬上擰起了劍眉,欣長的身影駕在汗血寶馬之上,身姿獨絕的像一尊天神。


    勒了韁繩,放慢馬速。


    蘇德勝等了宇文淩曄近乎一天一夜,此刻終於等到了宇文淩曄,什麽都來不及多想,隻是趕緊衝了上去,帶了七八個宮中內侍來到宇文淩曄的麵前:“奴才見過王爺?”


    宇文淩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蘇德勝,駕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頗有一番威嚴:“蘇公公。”話語冷然,裏頭裹著解不開的濃稠。


    蘇德勝聽到了宇文淩曄這樣的聲音,隻被宇文淩曄這身氣勢激了個寒顫,低頭恭恭敬敬的將江若海吩咐的話朝宇文淩曄說了出來:“王爺,皇上有命,讓王爺先別回睿王府了,一回京都便請王爺直接進入宮中……”


    關乎國事,事關重大,蘇德勝連尋常抑揚頓挫的話音都悄然不見了,直在這城門口低低的出聲。


    這刻意壓低的聲音穿到了宇文淩曄的耳中,隻讓他身上冷然的氣息又多加了幾分,眸中的冷寒又再多添了幾分……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他馬不停蹄的直接進入宮中,隻有一個可能……宮中告急,明德帝……危在旦夕。


    感受著周圍的風動,宇文淩曄斂了一身的氣勢,風華暗斂,眸色深濃得也隻能輕輕扯動了馬上的韁繩,輕聲應道:“嗯。”


    葉娉婷乘馬車還落在後頭莫約三裏的路程,此刻也隻能先隨蘇德勝進宮。


    偌大威嚴的皇宮此刻彌漫著死一般的氣息,宇文淩曄從進城門後直隨著蘇德勝趕往宮中,一進午門就感受到了皇宮中與往不同的沉寂氣息,就好像是正醞釀著一場悲愴的大事,處處可以嗅到宮變的味道……


    是新舊交替的氣息,一踏進宮中凡是見到他的人都直接跪拜在地,三跪六叩九拜,將景台國的大禮行得踏踏實實,一齊高喊:“太子殿下。”


    宇文淩曄隻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穿過這些宮禁守衛,欣長獨絕的身影醞著說不出的威嚴。


    前往養心殿,通往那高閣殿宇的白玉台階,每一步都走得這般沉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蘇德勝跟在宇文淩曄之後,心知如今的宇文淩曄再也不是他當年照顧看管的傻子王爺了,而是景台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隻能沉默的緊緊跟隨在後頭,不敢多言。


    養心殿中,還是昨日夜裏的場景,江若海已經連續守在明德帝身旁五日,明德帝沒有好轉,他便不敢合眼,於是此刻一雙眼睛也紅得嚇人,看著龍榻上的明德帝,隻得又再派人催促:“太子殿下回來了沒有。”


    小太監立即走出養心殿看,一出殿門就看到了宇文淩曄仍攜著疲憊,顯然是長途奔波跋涉趕回來的身影。


    隻得放聲叫道:“太子殿下回宮了,回宮了……”


    這樣突兀的聲音在養心殿前響起,讓殿中所有人都轟動起來,隻得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還未等宇文淩曄走進就又齊齊跪倒了殿中一片。


    宇文淩曄踏入養心殿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景象,十幾個太醫一個個都滿是滄桑的跪在殿中,頭都不敢抬,禦前伺候的人也全都跪在地上,江若海低著身子看他,氤了滿眼的淚,像是已盼他回來好多天,一見到他,顧不得禮節,已經訕訕出聲:“太子殿下……”


    明德帝昏睡不醒,宇文淩曄現在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整個偌大的景台國,都要靠宇文淩曄來打理,宮中的他們無一人能有資格能碰那些政事,為了防止篡位的事情發生,此刻就連鳳鳴宮裏的皇後娘娘都已被囚禁。


    宮中的局勢大變,急需宇文淩曄來鎮住局麵。


    宇文淩曄站在養心殿中,聽著江若海喊他的聲音,陌生的稱呼,代表著不一樣的身份……隻皺了皺眉頭,低沉的嗓音輕應著:“嗯。”


    整個人由內至外散發著說不出的穩重感。


    此刻的他,已經能夠接受這些事情,那一日在葉娉婷麵前的異樣不會在眾人麵前出現,此刻殿內的人看他,也就隻像是一尊天神,供人敬仰,江若海聽到了宇文淩曄的輕應聲,抬手又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直接上前迎了宇文淩曄:“太子殿下……皇上……皇上他已經等你,等了好多日。”話語中帶著哭音。


    宇文淩曄斂著眉宇,隻在這偌大的宮殿中行走,從殿門一直走到明德帝躺著的龍榻,周圍隻有他的腳步聲在殿內輕響著。


    氣氛說不出的沉重……


    “父皇……”宇文淩曄走到了龍榻前,輕出聲。


    明德帝此刻正躺在床上,藥石無救的樣子,隻靠著執念滯留世上,他本就年事已高,多年來政事繁重,無人能幫,早已累出了一身病來,病來如山倒,所以也一病不起。


    宇文淩曄從未見過這樣的明德帝,縱然在來之前已經知道明德帝狀況不好,可是現在看著明德帝這個樣子,也沉了暗眸,說不出話來。


    隻是輕喊著:“父皇……”


    低沉出聲:“兒臣回來了。”


    低沉略帶暗啞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直叫人心也像是被壓低到塵埃裏頭去一般。


    江若海識趣的將一幹人等全都先遣退出養心殿,自己也緩步走了出去,隻留宇文淩曄在裏麵。


    “父皇……”宇文淩曄看著忽然變得瘦弱與蒼老的明德帝,身上斂著的氣勢收得幹幹淨淨。


    明德帝躺在床上,聽到了宇文淩曄的聲音,還是沒有動靜,隻是嘴角闔動,偶有出聲聲音發出:“老九……江山……”


    不斷喃喃念著這幾個詞語。


    宇文淩曄聽著明德帝夢魘中發出的聲音,眸色更加暗濃,隻能低低的出了聲:“父皇,我回來了。”


    配合應和著明德帝:“江山我會幫你照看好。”


    明德帝在昏沉中,心有執念,最放心不下的是江山,最想要的是宇文淩曄的歸來,聽到了宇文淩曄這低低的聲音,聽著想聽到的話語,似終於有了反應,在龍榻上的身子也開始微微顫動:“老九……”羸弱的聲響。


    “父皇。”宇文淩曄看他有了反應,再一次配合著輕應。


    “老九,你回來了……”明德帝眼睛未睜開,隻孱弱出聲,這聲音虛渺,讓人難辨真實。


    不知是夢中囈語,還是真的聽到了宇文淩曄的聲音從而醒來了。


    宇文淩曄站在龍榻前,殿中無人,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隻得低下身來:“父皇,兒臣在,兒臣回來了。”


    哪怕明德帝不是真的蘇醒,他也附和著輕語,一次又一次的告訴明德帝,他回來了,他的老九回來了。


    頭輕子勝。明德帝在夢中,隻覺得這幾天來一直有什麽緊緊扼著他的心髒,讓他難受得很,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這一場大病抽盡了,一直陷入混沌黑暗之中,找不到一個出口出來。


    嘴裏頭隻能不斷喊著宇文淩曄的名字,心想著要把江山托付給宇文淩曄,心中還有未了的事情沒有交代,想要再見宇文淩曄一麵,心願難了,錦書難托:“老九……”不斷的囈語喊著。


    “父皇,我在。”宇文淩曄還是站在床頭,低低的出聲。


    明德帝終於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夢中陷入餛飩與黑暗之中的他也終於仿佛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喃喃出聲:“老九,你回來了……”


    “父皇,我回來了。”低沉的聲音略帶了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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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得下午了...梨花今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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