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趙千羽閉上了雙眼,在宇宙邊荒的虛空中就地盤坐,沉入夢境之中。


    在這場夢裏,他渡過了足足一萬世,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開啟人生,封印住踏上九龍棺以來的所有記憶,重新麵臨各種抉擇。


    從他來到泰山之巔,再到他艱難求存,再到他逐漸變強,嶄露頭角,一直到他宇內稱尊……


    百轉千回,萬世成道。


    一世又一世,趙千羽確實有不同的際遇,修成不同的法門,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但不管怎樣選擇,他最終都踏上了戰仙之路。


    某一世,他沒能前往太玄,也未曾接觸吞天魔功,反而是不幸地被搖光聖地抓去挖了好幾年礦,差點死在礦洞裏,借助孔雀王襲擊礦場的機會才得以逃脫。


    機緣匱乏,趙千羽蹉跎了十多年,才得到開辟苦海的機會。


    但,青雲之誌不曾墜,他臥薪嚐膽,在數年的如履薄冰過後,成功抵達聖城,拜師衛易,開啟了人生的騰飛時刻……


    又一世,他被中州皇朝抓走,成為一個普通的仆役,苦心經營數年,方才混到管事的位置,通過賄賂修行者的凡人家屬,成功接觸到了修行世界,得以開辟苦海,成為一名皇朝騎士。


    在修行上,他對自己是出了名的狠,自我要求極為苛刻,戰鬥的時候像是個瘋子,讓同隊的戰友們都時常感到驚悚。


    當然,立下的功勳也不少,在修到四級秘境的時候,甚至接連擊敗其他皇朝的皇子,得到了老皇主的看重。


    逆襲公主,以皇朝駙馬的身份習得大帝經文,從此一飛衝天……


    也有一世,趙千羽未曾遇見安妙依,更沒能進入天斷山脈,沒有蛻變出至尊骨,也沒有將道兵化成生靈。


    他的修行進程慢了許多,到黑暗動亂開啟的時候,他僅僅是初入準帝,提前帶著親朋回到地球,在函穀關內躲過一劫。


    這一萬世裏,每一世的趙千羽都是從底層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踏著諸敵的屍骨崛起。


    或許是骨子裏就有一股瘋勁,一萬世中,沒有一世他不是拿命去拚的,即便是遇到和平的開局,他也坐不住,在安逸的環境中感到渾身難受。


    一萬世裏,他修不同的術與法,但戰鬥意誌和戰鬥風格卻未曾改變,打起來像是不要命,凶殘到令敵人膽寒……


    宇宙邊荒,趙千羽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眸子像是兩座太古深淵,仿佛能夠葬下古史輪回。


    萬世大夢,僅在一瞬間完成,這是一種可怕的手段,事關記憶、元神和道心,一旦處理不好,便會出大問題。


    比起傳統的大夢萬古,趙千羽的法更省時間,一瞬間能抵數萬年之功,但弊端也可怕到讓人幾乎不可承受。


    大夢萬古,千百世皆是凡人,一生不過百年,未觸及修行,很容易區分主次,明確哪一世才是真正的自我。


    而趙千羽的“一念夢萬古”,每一世都是以“趙千羽”的身份重新踏足修行,每一世都和真實的體驗無異,幾乎就等於人生重開。


    萬世的記憶,積累起來長達千萬年之久,很容易將現世的記憶衝淡,讓人搞不清夢境和現實,忘掉哪一世是真,哪一世是虛。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意誌強大如趙千羽,此刻也是愣神了小半個鍾頭,才將這一股龐大的記憶消化掉,完成這一場極盡蛻變。


    他的元神率先完成升華,像是一口巨大的活火山,在不斷地噴發仙氣,沿著經脈向四肢百骸流動,不斷地滌蕩人體五大秘境、滋養肉身。


    輪海秘境之中,苦海終於徹底化盡,全部被九座命泉煉化成仙液,散發著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似可生死人肉白骨。


    仙液中蘊含著大量的長生物質,這是仙藥才有的特性,而今表現在趙千羽的體內,證明了他這場蛻變的成功。


    生命之輪變得無比壯大,所有的刻痕全部消失,同樣也代表了生命本質上由凡及仙的飛躍;


    道宮秘境之中,五大神祇已經化成了五位不朽的神靈,各自悟出了一部仙道經文,合起來可稱之為《五行仙經》。


    五行相生,五大神祇合力演化五行仙精,鞏固道宮,成功讓這一秘境實現了不朽;


    而在四極秘境之中,所有的人道法則已經化成了仙道法則,人體四極如同擎天之柱,仿佛是在支撐一方仙界,力撼大宇宙。


    這讓趙千羽的攻伐之力攀升到了極致,隨意一擊都有開天之威,輕易便可打爆宇宙,重立地水風火;


    化龍秘境,更是具有驚人的異象,這一秘境像是活了過來,要化作一條真龍,騰空出世……


    五大秘境全部升華到極限,到了進無可進的程度,再也沒有一絲提升的餘地,所有的潛力之門全部都已開辟,並且拓寬到最大,如一條條仙瀑般不斷噴吐秘力。


    “或許,這已經是仙了。”趙千羽內視己身,而後評價道。


    但緊接著,他察覺到生命之輪上居然發生了侵蝕的跡象。


    盡管這種侵蝕的速度近乎微不可查,甚至百萬年都不一定能重新增加一縷刻痕,但這還是引起了趙千羽的重視。


    “難道是我還不夠圓滿?”


    一番推演,趙千羽發現並非如此,他確實圓滿了,曆經八世為仙,徹底走通了戰仙路。


    “冥冥之中有定數,即便各方麵都符合仙的標準,也需要開啟第九世。”趙千羽心中有了明悟。


    末法時代早已出現了不知多少次,其曆史已經遠到不可查,紅塵成仙有其固定規則,便是荒天帝也需遵守。


    不過這條規則倒也算不上什麽束縛,畢竟到了這個階段的人基本都可以隨意開啟第九世了。


    趙千羽取出法則海,將之化成歲月刀的形態,直接斬向自身。


    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被斬斷了,歲月再也不可能在趙千羽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趙千羽,正式成為仙道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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