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大雪也已經下了好幾場了,與現代不同的是,這雪下的很大,鋪在地麵上都是厚厚的一層。


    納蘭富爾敦看著自己這個算是權傾一時的弟弟,想到前幾日兩人商談好的計策,很是擔憂,來回走了幾圈說道:“富森,你可真是想好了?這可是一件大事,萬一真的成了的話,你就徹底的毀了,要不然咱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納蘭富森笑了笑說道:“二哥,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單純,我雖一直都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但對這官場與帝心之事卻是比你了解的透徹,最重要的是,現在皇上已經明顯開始厭棄弘曆阿哥了,你應該明白‘不孝不悌’的罪名是很嚴重的,直接就影響到了他的未來,弘暉阿哥是指定會上位的,我雖是被迫與弘曆阿哥牽扯在一起的,但你覺得一旦弘暉阿哥上位能放過我、能信任我嗎?最主要的是,依我看,不用等到弘暉阿哥上位了,接下來皇上指定會親手處理我的。”


    他話一說完,納蘭富爾敦也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就跟二哥說一下,你到底是怎麽惹怒了皇上的,雖然年羹堯和隆科多的死,很多人私底下傳言說是‘兔死狗烹’的結果,但是,我可是知道的,這兩人的確是本身就有很多罪的,可是你不一樣,這麽多年來,你不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嗎?皇上是不可能濫殺無辜的。”


    納蘭富森沒有回應,他能怎麽說啊?難道說也許是因為自己以前的大意,寫了幾首詩詞,結果卻碰到了另一個穿越者,兩人最後就撞車了,最重要的是,另一個穿越者是為皇上生下了兒子的妃子,皇上現在就是在懷疑他們的目的嗎?


    外麵的天色已經開始好了一些,現下正是下午的時候,雪也已經停了下來,納蘭富森站起身由身邊的仆從伺候著穿上了外衣說道:“二哥,千萬別忘了,到時候按計劃行事,你一定要狠下心來,要不然也許以後就是咱們全府一起陪葬了!”


    納蘭富爾敦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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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文看四爺放下了手裏的折子,忙說道:“皇上,剛剛得到消息,說是納蘭富森去了自家的酒樓,與眾官員聚會了。”


    四爺一邊擦手一邊說道:“嗯?聚會,都有誰去了?”


    伺候四爺擦完手蘇文才說道:“這次去的官員比較多,但大多都是禦史台的一些人。”


    四爺坐下後,喝著熱茶,說道:“看來這納蘭富森已經急眼了,打算要開始反擊了,依朕觀察納蘭富森與鈕祜祿氏之間傳送的畫冊來看,他們二人是有著直接關係的,甚至於接受過同樣的學習與指導,事情還真複雜啊!”


    蘇文心裏暗驚,四爺實在是厲害,隻憑著那漫畫中語無倫次的幾句語句就能看出這些,若是再這麽下去,也許四爺會知道的更多,如果一旦知道穿越者這種事情的話,那麽迎接他們的下場不會是好的,隻會更加的悲慘,想到這,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四爺看到蘇文直打顫的樣子說道:“怎麽了,是不是很冷啊,你看你穿的衣服,這麽薄,下次多穿點,得了風寒怎麽辦?”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手裏的暖爐塞到了蘇文的手裏,忽然而來的溫暖喚醒了蘇文的沉思,看著四爺關心的表情,他才慢慢把害怕與驚慌壓在了心底。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四爺看了看底下的大臣,剛想要試探一下納蘭富森,卻發現他並不在,於是臉色便沉了下來,說道:“納蘭富森哪裏去了?今兒個怎麽沒來上朝啊?”


    底下不知道的大臣都麵麵相覷,知道的大臣們有人悲憤的走出來說道:“奴才們請皇上做主啊,納蘭將軍昨日被十四阿哥給暗害了,現下腿已經斷了,不能起身了。”


    他話一說完不光別的大臣心驚,就連蘇文和四爺都微微的驚訝起來,四爺看了蘇文一眼,意思就是粘杆處怎麽沒有消息傳來,蘇文也有些疑惑,但也隻得對四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隨後那幾個跟隨納蘭富森一起聚會的大臣都站出來,請皇上為納蘭富森做主,四爺這才真的發怒了,他正想要好好的試探一下納蘭富森,畢竟這人的確是有問題的,必要的時候,也是要把他處理掉的,他不可能給自己的兒子留下這個禍害的,可是現在這件事情卻打亂了他的計劃,怎能不讓他生氣。


    “十四,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竟然敢暗害朝廷命官?”


    十四阿哥臉上也帶著很多的傷口,走出來說道:“皇上,臣可是沒有事先安排的,隻不過與那納蘭富森口角爭執了一下而已,誰知道他這麽的不經摔啊,這一不小心竟然連腿都摔斷了,納蘭富森可是堂堂一個大將軍啊,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不行了呢?”


    雖然十四阿哥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故意省略了一些情節,但他提出的一些懷疑也正是四爺心中所懷疑的,於是四爺對那幾個大臣說道:“你們還有什麽話對朕說嗎?”


    那幾個大臣相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十四阿哥並沒有說完整,當時是十四阿哥先動的手,奴才們都去阻攔,卻沒能攔住,而納蘭將軍起先為了禮數並不敢出手,直到十四阿哥不停的挑釁,這才出手的,隻是哪知十四阿哥竟然身後有惡奴,在納蘭將軍的背後使壞,這才使得納蘭將軍摔倒在樓下的。”


    四爺看那些禦史們的言辭確鑿,也隻得做樣子說道:“既然如此,十四就回府思過好了,停其一年的俸祿,等朕調查明白再做決定。”


    眾人也隻得如此謝恩,早朝一結束,敦郡王就走過來說道:“十四啊,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沒事找納蘭富森的麻煩做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納蘭富森現在正是得寵的時候。”


    九貝勒也說道:“老十說的對,再說了這納蘭富森還是個不錯的,平日裏很是爽快,做事也很低調,哪裏惹怒你了?”


    十四阿哥看著他們,眼神有些惡狠狠的,沒有回答就轉身離開了,九貝勒喊道:“你說這十四還有沒有點禮數了,竟然還敢給我甩臉子。”


    廉親王皺了皺眉頭,說道:“別搗亂了,依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指定是這納蘭富森真的惹到十四了,你們千萬別插手。”,敦郡王與九貝勒都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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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文看四爺暗沉的臉色,忙去粘杆處打探消息,等了大半天才終於得到詳細的消息,忙快步回到四爺身邊說道:“回皇上,根據粘杆處得來的消息,此次的事情似乎是個意外。”


    “意外?詳細說一下。”


    蘇文組織了一下大概說道:“昨日下午,納蘭將軍與其他大臣因為前段時日的差事圓滿結束而高興的去酒樓慶祝,正喝的興起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來喝酒的十四阿哥,於是便一起喝了起來,隻是隨後,也不知道納蘭將軍與十四阿哥說了些什麽,兩人便發生了口角之爭,隨後竟然事態越來越嚴重,其他大臣們在一邊勸阻也不管用,之後兩人便動起手來,納蘭將軍一直沒有還手,隻是後來為了躲避這才不得不反擊的,但是怎知十四阿哥的隨從護主心切,趁納蘭將軍沒注意,推了他一把,此時的納蘭將軍正好站在二樓的邊緣,於是便被推倒了樓下,腿這才斷了的。”


    四爺想了片刻說道:“納蘭富森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蘇培盛忙回道:“回皇上,奴才帶太醫們去看過了,納蘭將軍似乎是跌倒在樓下的時候,腿部撞擊到了一些尖銳之物,傷及到了筋骨,雖然最後斷掉的腿能夠接上,但是……”


    四爺不耐煩了,不過一次小小的衝突怎麽結果如此慘烈呢,說道:“結果如何了?說!”


    蘇培盛低聲說道:“根據太醫們的再三檢查,納蘭將軍的腿算是廢了,站立還好一些,隻是卻是不能再劇烈活動了,就連跑動都不行了,一跑動的話,可能就會疼痛不止。”


    四爺猛地把桌上的茶盞推在了地上,他實在是沒想到納蘭富森最後會是這個結果,他雖然想要納蘭富森的命,但也並沒有那麽著急,他希望能夠搞清楚納蘭富森與鈕祜祿氏之間的問題,可是現在他卻是真的毀了,那麽一切的計劃都不能實施了。


    “查!給朕好好查!怎麽可能如此的湊巧呢,接著查一下,納蘭富森與十四是因為什麽起了口角,還有十四身邊的隨從也要仔細查一下。”


    隨後蘇文和蘇培盛都忙碌起來,這件事情其實很是簡單,很快就全部查清楚了,十四阿哥對於納蘭富森一直都是有著嫉恨之心的,當初,本來已經到手的軍權與戰功,結果卻被納蘭富森給奪去了,而且最後還被先皇多次訓誡,十四阿哥早已經恨上了納蘭富森。


    那日一起喝酒的時候,納蘭富森破天荒的開始說起來以前戰場上的事情,哄得其他人都驚叫連連,對他更是佩服,隻是這些戰功卻是刺激到了十四阿哥。


    自從德妃沒了之後,十四阿哥連被四爺遠嫁到蒙古的女兒都沒有再去注意過,隻一直的沉迷於烈酒,總是認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額娘,心思也越發的陰沉,等聽到納蘭富森說起當時西北軍大勝策旺阿拉布坦的時候,更是心火直冒,其他的人也都知道當時十四阿哥的一些荒唐事,隻不住的搖頭。


    最讓他生氣的是,納蘭富森講到了策旺的人頭問題,還不住的給十四阿哥敬酒,說是十四阿哥很是勇猛,一下就砍下了策旺的人頭,這下十四阿哥是真的火了,當初,他是想著把這個功勞給搶過來的,隻是哪知道先皇早就知道了,更是無數次的當眾批評過他,納蘭富森現在故意講出來,不就是為了嗤笑他嗎?


    於是兩人便發生了口角,四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十四的那個隨從有沒有什麽問題?”


    蘇培盛忙回道:“回主子,根據查探,這個隨從的確算是十四阿哥的心腹,隻是似乎與納蘭將軍的二哥納蘭富爾敦的管家是遠親的關係。”


    隨後,四爺也不再多問了,他明白,這一切應該都是納蘭富森計算好的,他算好了,那一日十四肯定會去酒樓,於是便拉著一些大臣們也去,隨後更是故意在十四麵前提起西北戰事,惹怒十四的,然後便又安排好了受傷之事,隻是就連四爺自己都沒想到,這納蘭富森出手竟如此的狠厲,對自己也狠得下心來,直接就殘廢了。


    四爺感歎道:“納蘭富森啊納蘭富森,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竟然這麽快就明白朕的心思了,安排了這麽一場好戲,甚至還謀算了十四,親手使自己成為了殘廢,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躲開朕的安排而已,好!很好!朕竟然大意了,沒想到啊……”


    蘇文經過這麽多年的學習與揣摩,也早已經看出裏麵的問題了,隻是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納蘭富森會對自己如此的狠心,蘇文想,如果此事放在自己身上的話,也許自己根本就下不去手的,可能會想別的辦法,思及這麽多年納蘭富森所立下的戰功,蘇文不得不感歎,其實納蘭富森才是真正融入到古代的穿越者,他才是最成功也是最謹慎的穿越者,一個現代人能夠做到這個份上,算是厲害的,不佩服都不行啊……


    這場意外的發生,即使四爺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納蘭富森一手安排好的,但因為當時意外發生的時候,現場可是有著很多大臣見證的,再加上納蘭富森已經算是徹底的廢了,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不得不把戲繼續演下去,遂了納蘭富森的心願。


    這一日一上朝,就有人替納蘭富森上了折子,上麵說的很是懇切,他表示其實那場意外,是自己說話不小心而觸怒十四阿哥的,都是自己的錯,然後又是一番的為十四阿哥辯護,最後才說到,自己現在已經完全是個廢人了,腿部傷重實在是下不了床了,懇請能夠‘休致’。


    納蘭富森在折子上麵說的很是感人肺腑,當然這不包括四爺,隻是四爺現在也不得不如此做戲下去,多番挽留之後,也隻得同意了納蘭富森的請求,讓他原官休致,甚至還特別賞賜了很多的東西以示榮寵。


    納蘭富森曾經以納蘭容若一遺腹子的身份從未受到重視過,但他卻在關鍵的時刻成為了四爺的心腹,最終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拿到了西北的軍權,甚至一步步走到了權力的頂端,而就在他最得寵的時候,卻又因為一場意外而成為廢人,隻得請求休致,雖最後如願以償,但卻得到了很多人的崇敬與佩服。


    不得不說,即使納蘭富森是個穿越者,可是他的一生還是帶著傳奇色彩的,蘇文在佩服的同時,也知道四爺雖然心底很是憤怒,但對這納蘭富森也是欣賞的,也許這就是帝王心思吧。


    四爺自從被納蘭富森給逃脫之後,很是憤怒了幾天,隨後又放下心來,其實如此的結果,四爺心裏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納蘭富森平日裏的確從未犯過什麽大錯的,隻是,想到那些詩詞,他心裏到底還是不能輕易放下的。


    思慮了許久,四爺都有些心累了,這詩詞與畫冊之事既然納蘭富森使用這種手段躲了過去,那麽就隻剩下了鈕祜祿氏一人了,看來一切都要從鈕祜祿氏那裏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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