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兩個人走了進來,走在蘇培盛後麵的是一個跟四爺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公子,麵如冠玉,手上拿著一個折扇,腰間掛著一枚玉佩,整個就是一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最後麵還有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男孩眼睛睜得大大的,臉頰也肉呼呼的,手上也拿著一把折扇,與前麵的公子穿著一種顏色的衣服,顯得稚氣可愛。


    前麵的公子看到四爺和十三阿哥似乎很驚訝,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就拉著後麵的男孩行禮道:“奴才納蘭富爾敦和家弟納蘭富森給四爺和十三爺請安。”


    四爺伸手虛空一擺,說道:“起吧,都是認識的,坐下吧。”


    納蘭富爾敦拉著一邊還微微有些愣神的納蘭富森挑了一個離四爺比較遠的位子坐了下來,納蘭富爾敦還有些拘束,坐下後就不怎麽敢抬頭看四爺,而小一點的納蘭富森反而非常鎮定的坐下,時不時的瞥一眼四爺和十三爺。


    十三阿哥覺得很有趣,問道:“剛剛爺跟四哥聽到了你們做的詩詞,很是不錯啊……”


    納蘭富爾敦悄悄的瞪了納蘭富森一眼,回道:“十三爺過獎了,剛剛的詩詞是家弟做的。”


    四爺一聽這話,眼睛裏流露出審視的含義,轉頭看向有些包子樣的納蘭富森,十三阿哥看著低頭作委屈狀的小包子,心情大好,說道:“四哥,不服不行啊,還真是有神童啊……”


    四爺瞥了他一眼說道:“嗯,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這詩詞的確磅礴大氣,要不是親耳聽到,還真是不敢相信這詩詞是出自孩童之手。”


    從他們走進來,蘇文就一直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兩個人,納蘭富爾敦自從進來見過四爺後,行為舉止就非常的拘謹,而這納蘭富森,雖然表麵上的動作也很拘謹,但眼睛卻時不時的觀察四爺和十三爺,眼神裏還帶著不明的意味,聽到四爺的話,嘴角也帶著牽強的微笑,蘇文心裏覺得,這納蘭富森應該就是穿越者了。


    “四爺謬讚了,這詩詞並不是奴才作的,是奴才在外出遊玩時聽一位老人家口中念得,隻因詩詞好聽,這才記了下來。”


    四爺顯然對他的回答有些疑問,揚了下眉說道:“那這個老人家是有著大才之人啊,不知現在在何處,如果能夠找到,對朝廷也是有利的。”


    納蘭富森顯然已經準備好了這個問題,不慌不忙的說道:“奴才也隻是外出遊玩時碰巧遇到的,實不知其現在在何處,讓四爺失望了。”


    十三阿哥好像也是信了他的說法,道:“哦?那富森還真是好運氣啊,不過,這裏麵也有富森的功勞了,你記了下來,現在又傳揚了出去,也讓我們知道了這麽一首傳世的名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啊?四哥。”


    四爺盯著納蘭富森好一會兒才道:“十三弟說的有理,富格現在身子怎麽樣了?”


    納蘭富爾敦拱手道:“多謝四爺和十三爺掛念,家兄現在身子已經好多了。”


    十三阿哥接著說道:“既然大家夥兒在這碰上了,那也別辜負了這夏日美景,各作一首詩詞互相鑒賞一下如何?”


    四爺也點頭道:“很是,不用拘束,富爾敦的才學也是不錯的,正好你也多學一下。”


    納蘭富爾敦看四爺也同意了,知道不能改變了,於是點頭應下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十三阿哥先說道:“我隻想了兩句,先獻醜了,花香午送和風暖,草色朝含瑞露濃。 ”


    四爺微微的點頭:“不錯,有進步。我也來一首,熏風吹水綠於苔,羲馭徐催朱夏來。堤畔龍鱗皴古柏,庭前兔目綻新槐。 ”


    納蘭富爾敦拍手叫好:“十三爺的景色描繪的很有意境,而四爺這首立夏的詩詞也別有一番風味。”


    納蘭富爾敦也隨後念了幾句詩詞,四爺麵露讚歎之意,隨後都看向納蘭富森。


    納蘭富森小聲的念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十三阿哥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說怎麽那麽耳熟呢,這是前人的句子,你就這麽用出來了?”


    納蘭富森跪下行禮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啟蒙比較晚,在詩詞方麵著實不行,還請四爺和十三爺恕罪。”


    納蘭富爾敦看自己的弟弟都跪下了,也忙請罪,四爺說道:“都起吧,以後要好好練習,莫墜了你父親的榮光。”


    四爺話說完後,就擺手讓他們離開了,十三阿哥還有些不依不饒的說道:“四哥,這納蘭富森明顯就是不想表現嗎?”


    “我還能看不出來嗎?之前的那首詩也有些不對勁,既然他說是出外遊玩偶遇的老人所作的詩,那麽他這個智齡的孩童怎麽可能隻聽過一次就記住了這麽長的一首詩詞啊?”


    十三阿哥雖然好玩,但在學問方麵還是不錯的,細細品味了那首詩詞後說道:“不過那詩詞也的確不像他所作的。”


    四爺顯然也認同,喝了一口茶說道:“嗯,除非他真的是繼他父親之後又一個才學之人,否則這背後還有高人。”


    “對了,四哥,這納蘭富森是納蘭性德的第幾個兒子啊?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啊。”


    四爺放下手裏的茶,說道:“蘇培盛,把你知道的告訴你十三爺。”


    蘇培盛得了四爺的吩咐,說道:“回十三爺,這納蘭小公子是明珠大人的次子納蘭性德的第三子,這納蘭富森算是納蘭性德的遺腹子,當年納蘭性德大人在其妻盧氏沒了以後,雖娶了繼室,但仍不開懷,後經友人介紹,遇到了江南才女沈宛,後來就把這沈宛接到了京城居住,但明珠大人堅決反對納蘭公子娶這位沈姑娘,所以,這位沈姑娘一直都被安置在府外,後來,納蘭公子沒了以後,這位沈姑娘在生下了這個孩子後就交給了明珠大人,隨即就離開了京城,不知去向。這位納蘭富森小公子就是納蘭性德公子的第三子了。”


    十三阿哥覺得自己都快被蘇培盛的解說給繞暈了,“好複雜的關係,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嘛,這納蘭富森是納蘭性德的第三個兒子,是明珠的孫子。”


    四爺瞪了他一眼,說道:“嗯,明珠也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事,再說了,明珠一直認為納蘭性德是被這沈宛給迷惑的才得了重病,一直沒有對外宣揚這個納蘭富森的事情。”


    蘇文聽到這,心裏的八卦之欲也升高了,這納蘭性德也就是納蘭容若,在後世可是非常有名的,那些經典的詩詞一直被人所推崇,關於他那虐身又虐心的愛情故事一次次的被翻拍成了電視劇,那一身長衣,再配上深情無比的詩詞,可是成為了眾多女生的夢中情人啊……


    十三阿哥一臉求知欲的問道:“這納蘭性德真的那麽的好嗎?好像經常聽到他的一些傳聞啊,就連皇阿瑪也總是把他掛在嘴邊。”


    四阿哥一臉回憶的說道:“我也隻是曾經在宮裏遠遠的見過他幾麵而已,聽說他自幼聰慧,中了進士後更是被皇阿瑪所欣賞,後來又做了禦前侍衛,不過,他的詩詞的確是很不錯,隻不過有些過於憂愁了。”


    “這明珠現在也沒有什麽複起的實力了,一再的被降任,看來皇阿瑪還是偏向太子的,最終還是保下了索額圖。”


    “目前來看的確如此,不過,事情不能隻看表麵的,明珠犯了那麽多的罪行,皇阿瑪依然沒有要他的腦袋,也隻是降級留用罷了,這也是一種獨有的寵信啊。”


    “也是,不過,現在索額圖也太囂張了,現在太子剛出生的這個兒子又得了皇阿瑪的喜愛,看來以後朝堂上就一家獨大了。”


    “世事難料,蘇培盛,派人盯著這個納蘭富森,看一下,他平常都是與誰來往的。”


    十三阿哥問道:“四哥,你還沒放下這個事情啊?”


    四爺站起身彈了彈自己的衣擺,說道:“先盯著再說吧……”


    把十三阿哥送回了宮裏後,四爺就回到了府裏,盯著蘇文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今天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蘇文被四爺這冰冷的眼神刺得脊背都微微的出了冷汗,說道:“回主子的話,今兒個,奴才隻是跟著四爺和十三爺逛了一圈,並沒有聽到什麽話。”


    過了一會兒,四爺說道:“嗯,退下吧。”


    蘇文行禮後,就退出了房間,一出門,一陣涼風襲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這個封建主義的社會,真是不好生存啊,也許什麽時候腦袋就沒了。


    蘇文也漸漸的熟悉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他現在的地位非常的低下,今天還活的好好的,也許明天就成為炮灰了,而對於今天所見到的那個穿越者,蘇文還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在他看來,那個穿越者可是明珠的孫子啊,明珠一直都是大阿哥的陣營,他可不會傻傻的去相認。


    那個穿越者應該也知道以後的皇位是屬於四爺的,至於他要怎麽去奮鬥,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本職的工作,保住性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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