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到了壁州之後就開始準備大幹一場了,但是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所麵臨的局麵的確是很糟糕的,因為這裏窮,沒人、沒錢、沒糧食,有的隻是強盜和土匪還有部落群居的少數民族。


    王健的壁州當時是歸山南西道管轄的,而山南西道的治所就是興元,現在在興元幹節度使的是王建的老朋友,曾經都一起在楊複光手底下打擊黃巢軍的楊守亮,他們兩個之間也算是老相識。


    楊守亮之所以能夠做到山南西道節度使的位置上,就是因為他也有個好幹爹,他的幹爹就是新上任的大太監楊複恭。


    楊守亮對於王建十分熟悉,他知道這個家夥不是一個安分的主,而且還是在貧窮混亂的壁州,王建肯定不甘心,而且王建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這一點當時在和王建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已經體驗過了。


    所以當他聽說他的幹爹楊複恭竟然把王建這個流氓放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他很不高興,他覺得這家夥就是個刺頭,誰碰誰倒黴,不信你看看鹿晏弘的下場。


    所以楊守亮對於王建還是十分忌憚的,這就相當於在他身邊栓了一條豺狼,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上來咬一口。


    但是這是他幹爹發布下來的命令,他不敢違背,所以隻能等到他幹爹走了之後自己出手對付王建。


    於是楊守亮就給王建寫了封信,信裏麵語氣很和藹,絲毫沒有上級的架子,就像是老朋友相互之間聊天一樣,楊守亮就說:“王老弟啊,你看你到了家門口了,閑了來家裏坐坐唄!”


    就像是楊守亮十分了解王建一樣,王建也是很了解楊守亮的,他知道楊守亮打的是什麽主意,隻要是他王建敢到興元去,那麽他一定回不來了,運氣好點還能保住小命,運氣不好那就直接被哢嚓了。


    王建是個聰明人,他接到了楊守亮的邀請書信之後,就丟掉了一邊,不拒絕也不應邀,而是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態度。


    楊守亮還真是有耐心,他看王建不來,就又發了一封邀請書信,但是王建還是不去,但是他心裏已經有了點預感,那就是楊守亮要對付他,現在隻是來文的,這一招不行的話,楊守亮肯定會亮起他的屠刀砍向自己的腦袋。


    所以王建一方麵拖延著楊守亮,一方麵就在想辦法自保,是的,此時的王建他就是想辦法自保,他不一定是楊守亮的對手,而且在四川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州刺史,還是剛剛上任的,手底下沒多少人。


    此時他身邊有一個謀士叫做周癢,在沒有投靠王建之前是個倉庫管理員(能人在民間)。他對於川蜀之地比較熟悉,這裏的政治局勢還有地形地勢啥的都了然於胸,這一點也正是王建需要的。


    周癢看到王建此時正在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於是他就說道:“現在李唐的江山已經回保不住了,必將進入藩鎮爭霸的局麵,我們兩川地區曆來都是天險,自成區域,但是目前在兩川之地並沒有像樣的英雄,也沒有能夠號令兩川的牛人,我看將軍你智勇雙全,何必在壁州老老實實做個刺史呢,還不如找個大州,拿下來發展勢力逐鹿兩川!”


    王建本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人,他聽了周癢的話十分感興趣,於是就問道:“那先生覺得那個地方最適合攻取。”


    周癢念了念胡須,緩慢的讀出了兩個字:“閬州”


    於是就這樣,原本還是一個州刺史的王建開始想著對外侵略了,而他的第一個對象就是閬州,閬州地理位置優越,經濟比較發達,非常富庶,而且地盤也大,這裏的確是個發展勢力的好地方。


    但是王建也知道就僅僅靠著他身邊的這些人根本沒有辦法進攻閬州,他需要招兵買馬,但是他身邊的軍餉啥的還很有限,於是他一方麵招募強盜和流民,一方麵就派人和少數民族的部落接觸,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


    這些少數民族部落,生活比較原始,但是善戰尚武,各個都是打仗的一把好手,王建和他們達成協議,那就是將來拿下了閬州之後分好處,他們這些人在部落裏也是吃不好喝不好的,還不如出去闖蕩一圈,所以很多部落都願意加入王建。


    不久,王建組織起來了一支八千人的隊伍,這支隊伍在當時的兩川也算是一支比較大的軍閥了,他討伐的對象就是閬州。


    閬州此時楊茂實是跟著西川陳敬瑄混日子的,但是楊茂實卻是是個十足的昏官,平時吃喝玩樂,玩忽職守,所以他的名聲很不好,將士們也有不滿情緒,所以等到王建的八千臨時拚湊的雜牌軍趕到的時候,閬州城根本沒有組織起來多了強大的防禦。很快就被王建大軍亂衝一氣,順利的拿下來了。


    他自稱閬州防禦使,不久帶著大軍又襲擊了利州,這一戰也是毫無疑問的勝利,不久他身邊聚集了數萬大軍,王建的名頭在兩川之地開始響亮了起來,此時誰都知道一個新人崛起了。


    但是每年崛起的新人都有很多,但是能夠活下來的不多,閬州是陳敬瑄的地盤,陳敬瑄占據西川,手底下一二十萬軍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王建敢打閬州,那就是挑釁陳敬瑄的,所以下麵就看王建能不能頂得住陳敬瑄的壓力了。


    此時在東川,王建還有一個熟人,叫做顧彥朗,這個人當初也是和王建一起保護皇帝,但是此時的顧彥朗已經做到了東川節度使的高位。


    顧彥朗很熟悉王建,他也知道王建打仗很厲害,他的勢力比不上西川陳敬瑄,所以他不想和王建開戰,但是希望王建能夠和西川陳敬瑄好好打上一場。


    所以在王建進攻閬州和利州的時候,顧彥朗好幾次都派人送來補給和金銀,對待王建也算是靠譜,所以王建和顧彥朗的關係迅速升溫,算是結成了沒有協議的戰略聯盟。


    此時王建有了點勢力,但是接下來該咋辦他並沒有一個很清晰的思路,而他的謀士們此時又站了出來:“你現在在川蜀有了自己的勢力,但是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打下去,應該找皇帝要一個正式的身份,要不然的話將來朝廷和周圍的藩鎮都能因為你名不正言不順而隨意討伐你。”


    王建一聽的確是這麽個道理,於是派人去為自己跑官,而在剛剛占據的城池方麵,王建聽信謀士的建議,尊重讀書人,選拔人才,安定百姓,加強對於軍隊的管理和控製。


    這一係列的措施,王建暫時在閬州一帶站穩了腳跟,他不敢亂動,因為他要迎接陳敬瑄的報複。


    陳敬瑄聽說自己的閬州被王建占了很生氣,就決定討伐王建,但是卻又一個消息傳來,東川的顧彥朗和王建的關係很好,他們兩個整天勾勾搭搭,這一下讓陳敬瑄嚇得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他不保證他進攻王建的時候,顧彥朗會不會也偷襲他一把。


    所以他找到了他的哥哥田令孜,但是此時的田令孜因為地位變化,雖然他是陳敬瑄的哥哥,但是對於這個弟弟還是很尊重的。


    田令孜也聽說了自己的幹兒子王建出息了,竟然敢進攻閬州一帶,但是他心裏還是有點信心的,因為之前王建在做他的幹兒子的時候,表現的還是很忠厚老實的,田令孜覺得隻要是自己出手,那麽王建一定會聽自己的話。


    所以他對陳敬瑄說道:“你不用擔心,王八(這個並不是一種動物,而是一個名號,舉個類似的例子,朱元璋,原名朱重八,這基本上都是類似的。估計王建這名字的來曆是這樣的,王建姓王,排行老八,所以小名王八)那是我幹兒子,隻要是我給他寫封信,他肯定過來。”


    陳敬瑄此時也覺得要是能夠讓王建投降過來,那麽他也就少了一塊心腹之患,當下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田令孜的一封書信的確是好使,王建接到了書信之後很激動,自己的幹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啊,而他一直以來都是擔心陳敬瑄會討伐他,但是此時接到了幹爹的來信,田令孜讓他去成都,自然是不準備討伐他了。2018


    此時的王建信心滿滿,以為他到了成都之後跟著自己的幹爹那就發達了,不久他帶著一家老小和三千大軍出發了。


    到了顧彥朗的梓州的時候,王建把自己的家人委托給了顧彥朗,對顧彥朗說道:“兄弟啊,我幹爹叫我去成都了,到時候我要是見到了陳敬瑄,就向他要一個大州,我去幹刺史去,這輩子也就沒啥遺憾了。”


    顧彥朗一聽說王建要走,那個喜歡啊,胸脯拍得蹦蹦響,直說王建的家人啥的都放在他這,一點問題沒有,等地兄弟你當了大州的刺史我把你的家人給你送過去。然後又送了一些東西給王建,王建繼續奔著成都而去。


    從這裏麵我們能看出來一個東西,王建和顧彥朗的關係是很親密的,不然的話王建絕對不敢把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部委托給顧彥朗。


    再說說成都的陳敬瑄吧。陳敬瑄當時被田令孜一忽悠鬼迷心竅的就答應了這樣做,但是事後他想想,覺得這樣做也不妥,但是哪裏不妥他也沒想好,而此時他的一個謀士站了出來。


    “主公,那個王建就是一條猛虎,一直豺狼,你怎麽能夠讓他來成都呢,這不就是引狼入室嗎?王建不是個容易滿足的家夥,他到了成都你用什麽職位安排呀,給他的武職,讓他到地方去,你放心嗎?要是給他個不掌權的虛職,他會願意,所以不能讓王建來成都啊,不然必亂。”


    陳敬瑄一聽,這道理的確是對啊,於是急忙下令沿途關卡不能放行王建一行人。


    而此時的王建剛剛走到了鹿頭關(四川德陽一帶),但是守關的士兵卻不讓王建進去,說是陳敬瑄改口了,讓王建那來回哪去。


    王建不是一個個受了欺負不敢反抗的人,他覺得陳敬瑄這老東西耍了他,而且這是一個計謀啊。


    仔細想一下,王建來的時候是和東川顧彥朗拜別的,而這邊剛到卻又回去了。說是陳敬瑄不要她了,這誰信啊,顧彥朗能信嗎?


    顧彥朗肯定不信,肯定以為王建是和陳敬瑄在演戲,不然的話為啥之前還一直要王建到成都,現在卻回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建和陳敬瑄聯合起來要搞他顧彥朗,所以顧彥朗肯定不會信任王建,而王建的一家老小還是梓州,所以王建也不能回去,他回去必然遭到顧彥朗的猜忌。


    所以王建看起來就隻有一條路能夠走了,那就是打到成都去,一方麵給陳敬瑄一個教訓,一方麵能夠讓顧彥朗明白自己和陳敬瑄之間沒有什麽關係。


    因此王建過關的請求被被拒絕了之後,他就開始帶著大軍進攻鹿頭關,;鹿頭關的駐軍遠遠超過了王建帶來的三千餘人,但是王建和這些人都明白,要是他們不能殺到成都,他們後麵也沒有路了,他們的選擇就是要麽向前,要麽死在這裏。


    所以這些人都是鬥誌昂揚,很短的時間內就擊敗了鹿頭關的守軍,他帶著大軍進入鹿頭關,隨後威逼漢州。


    拿下了漢州之後,王建曾經試圖進攻成都,但是卻沒有成功,他也是個活泛的人,於是就決定先把西川禍害一遍,然後招兵買馬。實力強大了繼續進攻成都。


    而顧彥朗聽說王建和陳敬瑄鬧掰了,而且王建一怒之下拿下了陳敬瑄的漢州,俯視成都,他心裏也想賺點便宜,於是讓他的弟弟顧彥暉帶著大軍援助漢州,幫助王建對付陳敬瑄。


    在這一段時間裏,王建憑借著他的並不多軍隊,擊敗了兩撥前來阻擊他的軍隊,眼瞅著就要再次進入成都地界了。


    此時陳敬瑄的使者就來了,他問王建為啥要進攻他的地盤,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王建的使者也不甘示弱:“我家將軍的幹爹召我家將軍,但是到了跟前卻不讓走了,這什麽意思,而且我們一進這了,回去的話顧彥朗很定會懷疑我們,所以我們隻能繼續往前走。”


    這句話讓陳敬瑄說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語,因為這本身就是他不對在先。


    不久東川兵和王建的軍隊合在了一起,圍攻成都城,但是卻沒有成功,但是這一次田令孜出現了,他站在城樓上對王建勸慰,讓王建回去吧,別鬧了,但是王建卻對著田令孜磕了一個頭,然後說:“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兒子今天在這裏拜別阿父,以後要去做賊寇了”說完割下自己的頭發。


    這一場攻城戰,最終還是失敗,無奈之下王建隻好退回到了漢州,他的部下有的想要退回閬州一帶繼續積蓄力量,但是王建卻不同意,繼續留在這裏等待機會。


    陳敬瑄看自己家門前一直住著一位殺神,很不舒服,於是就給唐僖宗寫信讓唐僖宗勸一下王建。


    但是王建不聽,後來唐僖宗又讓鳳翔的李茂貞寫信做個和事老讓陳敬瑄和王建和解,但是王建不聽也不敢,繼續盯著成都。


    但是他也沒閑著,他沒事打打彭州,威脅一下成都邊上的小據點,反正就是不讓陳敬瑄好受,而陳敬瑄雖然兵多,但是能力不行,看不住王建整條被王建牽著打,一來二去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唐僖宗死了,新繼任的皇帝就是唐昭宗,他也牽扯到了亂成一段的西川局勢。


    唐昭宗之所以牽扯到這裏麵來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王建和陳敬瑄在這裏打仗之後,西川大亂,沒人給皇帝上供了,皇帝沒錢花了。


    還有一個原因,在西川的田令孜曾經的罪過唐昭宗,所以唐昭宗準備好好收拾一下田令孜。


    而新皇帝登基這件事也讓王建看到了一個機會,那就是要官的機會。


    他和顧彥朗聯合起來,把陳敬瑄的罪狀羅列出來,然後交給了唐昭宗,唐昭宗早就想收拾田令孜和陳敬瑄了,因為陳敬瑄和田令孜是親兄弟。


    就在這封罪狀的後麵還附上了一個要求,這要求是顧彥朗和王建一起提出來的,那就是他王建要做節度使。


    唐昭宗二話不說就批準了,在邛州(今四川邛崍)置永平軍,王建做節度使,當然暫時還是個虛職,因為這些地盤還沒有到手,隻要是攻下來那就是王建的。


    與此同時對於罷免西川節度使陳敬瑄的命令也下來了,取代陳敬瑄的是韋昭度,但是韋昭度到了之後,陳敬瑄竟然不讓他進門,隻讓他在城外麵晃悠,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這個陳敬瑄竟然敢公然抗旨。


    王建也逮住機會要求討伐陳敬瑄,唐昭宗也想討伐,看王建和顧彥朗鬧得挺歡,於是也讓韋昭度帶人討伐成都。


    陳敬瑄對於韋昭度等人根本看都沒多看一眼,這些人他看不上,所以隻派了一點兵防備著就行了,而他的主要防禦方向還是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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