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的狀態亦不樂觀,偌大的房間眼下極為死寂,徐之柔的心跳快到仿佛要從嘴裏蹦出來那樣。她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而一直悄悄藏到了床底下,全程絲毫不敢動彈半分,即便外麵早已恢複平靜,也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發出聲音之後,會將那些已經離開的東西再次招惹回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徐之柔目睹了一場悲慘血案,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被幾個神誌不清的病人從床下給強行拖了出去,當著自己的麵實施了各種瘋狂折磨手段,就算用酷刑來形容都不為過。


    當然,這一切事情的開端,還要從徐之柔出現在20年前醫院樓道中算起,麵對時空倒流的變故,原本徐之柔隻以為自己陷入了某種空間投影的虛擬幻象之中,眼前的一切都不過是能看見但摸不著的玩意,就如同之前那些角色投影一樣,可當她轉身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朝自己奔來,手臂亦可真實觸摸到自己時,才徹底弄明白了一件事,她所麵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實物,而且還來自20年前。


    “小丫頭,你就別傻站著了,快跟我一起逃命吧,有人在後麵追殺我!”那名醫生不由分說,直接上手拉起徐之柔便開始在幽暗的樓道中急速狂奔。徐之柔雖然有些想掙脫對方,她沒看清楚這個醫生的長相,也不確定此人究竟能否信任。可在狂奔的同時,徐之柔聽到身後隱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詭異嬉笑聲。


    麵對這種突發情況,徐之柔的大腦早就短暫卡殼了,她不由自主就跟著醫生在樓道中急速穿梭了起來,而身後的那些詭異笑聲時遠時近,就像纏人的夢魘一樣緊追不放。最終,二人無路可逃了,聽著從四麵八方傳來的笑聲,隻能在慌亂之中隨意逃竄到了一間病房裏。


    二人進入病房之後,就發現四處一覽無餘,醫生帶著徐之柔藏身床底,然後齊齊同時屏住呼吸,期待著有奇跡能夠發生。徐之柔頭一次感覺到那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有極為危險的氣息在四周蔓延開來。


    不出片刻,那些瘋家夥就追了進來,他們在病房裏不停打轉,因為太黑暗看不清房間中的情況。可即便如此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也會發現床下躲了人。因為一張狹窄的單人床,實在很難讓容下兩個成年人。醫生唯有拚命朝裏麵擠,才勉強讓自己的肢體露出到床板外邊。


    良久之後,房間裏的聲音突然降低不少,然後有幾個瘋家夥在竊竊私語,期間還夾雜著細微的怪笑聲。霎時間異變陡生,隻見有幾雙手胡亂朝床底下伸了過來。徐之柔見狀心中一驚,差一點沒忍住叫出聲來。而最外麵的那位醫生就更慘了,因為他已經被對方給拉住了,正處於互相角力的狀態。


    醫生自然一個勁地拚命掙紮,想以此來擺脫對方的拉扯,他都把自己的手指甲嵌入到床板中去了,但結果依然無濟於事。而且醫生越是拚命掙紮,外麵的瘋家夥反倒更為興奮。此等情景之下,徐之柔還清楚聽到了醫生指甲碎裂的聲音,那種聲音讓徐之柔都有些畏懼,這次的任務實在太超乎意料了。


    外麵的幾個瘋子發覺醫生不好對付,努力拖拽了好一陣兒,又試圖蹲下身加深拉扯的力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徐之柔必定會被發現,麵對這種緊要的生死關頭,徐之柔心裏已經有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可就在這時候,徐之柔突然發現了醫生探過來的一隻手,他一隻手緊緊抓到床板上,另一隻手艱難地伸出來,看架勢似乎是想要抓住徐之柔。由此可見,醫生並不想自己一個人活受罪,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人當墊背,果然是個陰險歹毒的偽君子。


    一時之間,徐之柔整個人心如死灰,她怎麽都沒想到醫生是這種偽君子,可事情很快就有了反轉,醫生伸過來的那隻手,居然主動把她往裏給推了一把。徐之柔臉上滿是驚愕之色,她張大自己的雙眼看向了醫生那邊,黑暗之中雖然看不太清醫生的臉龐,但能肯定一點對方此時的麵部神情,絕對極為堅毅跟果決。


    徐之柔內心極為震撼的同時,也讀懂了醫生最終的選擇,下一秒醫生就義無反顧地鬆開了手。


    醫生放棄了繼續反抗,任由外麵的瘋家夥將自己拽出去,他選擇了犧牲自己,來保全徐之柔。


    隨後,徐之柔便聽到一聲脆響回蕩於房間之中,隻見醫生胸前的鋼筆輕輕地掉到了床底下。


    病房中亦立刻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那些瘋子就像打了一場勝仗那樣,一個勁不斷地放聲狂笑跟四處跳躍,強行拉起地板上躺著的醫生,一路朝門外的方向拖拽而去。這個結局很明顯了,這些家夥的最終目標就是要抓到醫生。外帶醫生一直有意保護徐之柔,她才能如此幸運得以死裏逃生,而瘋子們的聲音逐漸轉移到了門外,隻留下斑駁的血跡滴到地板上,讓人看著都不由觸目驚心。


    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鍾的樣子,徐之柔才敢輕手輕腳從床底爬出來,她此時渾身不受控地發抖,定眼看著麵前的狼藉場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徐之柔深呼吸好幾口氣,調整好情緒之後,才悄悄探出頭去往外看,發現樓道之中早已空無一人,但位於樓道的最深處,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依舊會斷斷續續傳出。


    此時的徐之柔心中很是愧疚,她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謝謝你醫生。


    突然之間,樓道中又回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那慘叫聲的主人徐之柔並不陌生,正是不久之前拉著她一同逃命跑到病房裏的醫生。醫生發出的慘叫聲極為駭人,一聲緊接著一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那些慘叫聲之中,偶爾還夾雜著些許敲擊聲和鈍器砍剁聲,醫生痛苦的哀嚎越來越大聲,而那些瘋子們便越來越興奮,有點類似那種病態又扭曲的狂歡了。


    徐之柔聽著這些聲音內心氣憤不已,這些家夥根本就不是人,他們都是沒有人性的魔鬼!


    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醫生或許是受不住這種折磨了,亦或者是折磨已經到了人能夠忍受的最大限度,醫生所發出的慘叫聲便逐漸小了下來。沒過多久,樓道中已經完全聽不到醫生的痛苦哀嚎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反胃且恐懼的撕扯聲。由此看來,醫生的最終下場極為淒慘,落到那群瘋子手裏就等同於死無全屍。


    徐之柔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她選擇重新退回到了房間之中,因為空氣裏已經傳出了極為濃重的血腥氣,血腥氣中還夾雜著幾分臭味兒。徐之柔光是聞著這股子味道,就大致已經能夠猜測是什麽原因所致了,她根本沒有勇氣去直麵這種慘劇,如今勢單力薄的她也隻能選擇可恥逃避了。


    不過,徐之柔又被新的焦慮給包裹了,鑒於眼下的時間節點是20年前,而她和章浩宇相距的隻是時間差距,而非真正意義上的空間距離,要怎樣才能順利聯係到對方,並且把消息精準傳遞出去,這自然是眼下的一個關鍵問題。


    徐之柔絞盡腦汁仔細思索著各種辦法,當她的目光掃過床下之際,突然發覺了詭異之處。


    徐之柔有點不敢相信,抬手揉揉眼又看了一遍,發現醫生掉下來的鋼筆確實不翼而飛了。


    徐之柔通過鋼筆的突然消失,又展開了一輪另類的推斷,她剛才一直都在這附近,視線也一直沒離開過這間房,自然就表示絕不可能有人趁機溜進房悄悄把鋼筆給拿走,而她卻渾然不知。


    既然如此,那拿走鋼筆的家夥,此時就一定還在房間之中,這個空間狀態的推斷十分合理。當徐之柔推斷完畢之後,整個人瞬間就高度警覺了起來,房間中能藏人的地方早已一目了然,那就隻有床底這一個最佳地點。


    徐之柔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斷,趕忙彎下身子去,朝床底下看了過去,結果一看便愣住了。


    因為床下空無一人,同樣鋼筆也不知所蹤,那根鋼筆確實在徐之柔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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