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恩在混亂當中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摸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壺中仙把他送到了一個邊陲小城裏,再往外走就要到外域了,現在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就算是念獸還沒有入侵到的地方也被恐慌的人群擠爆了,所有人都在毫無目的地四處逃竄,交通幾乎完全癱瘓,別說鐵路和飛行器了,連公路都被大量的民用車塞得水泄不通。


    因為沒有人在維護秩序,路上事故頻發,還有人混水摸魚在進行犯罪,肆無忌憚地搶劫其他逃亡的災民,大量報廢車輛橫在道路中央,讓本來就糟糕的路況變得更加堵塞。


    格恩原本是想要趕回維瑟拉學院和大夥匯合,畢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回到學院還能幫上一些忙,可這裏到學院的距離太遠了,沒有大型交通工具是很難做到的,格恩雖然能用骨翼飛行,但這樣的長距離旅程恐怕得不眠不休飛個兩三天。


    “約爾……”格恩第一個想到了他,也不知道黑鋼城那邊現在如何了,如果是約爾的話弄來一台好用的飛行器應該非常容易,但得先想辦法聯係上他才行。


    自己身上現在什麽也沒有,當時被天劍審判官偷襲的時候格恩就穿了一件睡衣,被百兵救走的時候也沒帶什麽東西,隻有手裏的龍牙劍一直都在,他的通訊器和學院手冊都落在了房間裏,沒有那些東西格恩根本聯係不上學院。


    格恩隻能先沿著公路一路往前飛,看看能不能遇到光念士協會的人,或許能借助他們聯係上學院,然而浪費了不少時間依舊一無所獲,就在這個時候格恩感覺到遠處傳來了一股強勁的念波激蕩,一道刺眼的雷電直衝雲霄,他莫名感覺那股力量很熟悉,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那是?奈樂?”格恩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但又很快打消了,他對奈樂還是比較熟悉的,那股力量顯然比她平時的水平要強得多,更有可能是白狼王比約恩。


    他居然跑來這麽邊緣的地方了嗎?不過以他的效果也的確有可能,比約恩是個性格剛正的人,他不會躲在懸空城堡裏坐等災難蔓延,民不聊生,一定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格恩立馬加快速度往哪個方向趕了過去,比約恩在的話,證明學院的援軍肯定已經到了,去到那邊就可以跟他們匯合,看來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雷電升起的地方比格恩被傳送過來的城市還要邊緣,算是一個貼著外域的邊境要塞城市,因為現在城市防禦設施的破壞,大量念獸湧入城市,那邊的情況應該相當危急,格恩趕過去的路上還碰到了不少念獸,有些有飛行能力的念獸還直接向他圍攏過來進行攻擊,格恩用劍術輕鬆解決了它們,倒是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可是一來二去還是讓人不厭其煩。


    秘之鄉裏的鍛煉還是給了格恩很大提升的,尤其學會了壺中仙的特殊秘劍術之後,他能夠用龍牙劍發出極為精密的斬擊,耗費極少量的念波就可以精準斬殺敵人,所以即使被大群的飛行念獸襲擊格恩依舊可以一邊對付它們一邊快速飛行。


    來到邊境城市外圍的戰場上空時格恩看到了相當驚人的景象,城牆下方堆滿了念獸和光念士們的屍骸,還殘留著一陣陣念波激烈的碰撞,不過最令他驚訝的是,在戰場的另一端,一隻銀發藍眸的美麗女孩正持劍站在那,而在她麵前,一條體形龐大的念獸正匍匐在地上顫抖哀鳴,鮮血流淌了整片土地,染紅了泥濘的沙地。


    那個身影,那極有特點的白發,格恩遠遠一眼就能看出是奈樂,可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樣,她身上的氣勢和之前格恩認識的奈樂判若兩人,奈樂從前雖然也有時候會顯得冷冰冰的,但那是她想讓別人望而卻步的自我保護,並不像此刻的她那樣充滿肅穆的殺意,她整個人猶如神邸降臨凡塵一樣,凜冽鋒銳得讓人害怕。


    格恩心跳漏了半拍,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試探著喊了聲,"奈樂?”


    然而對方卻像完全聽不到一般,頭也沒抬一下,她手中握著那柄艾斯貝倫家傳的震耀劍,劍刃上散發的微弱光芒,那柄刀琴則漂浮在她身後,每一根琴弦上都閃動著顏色不同的電弧,像是天使的彩翼一般延展開來。


    格恩又喊了兩聲對方已經沒有反應,他便一路滑翔到奈樂身後,降落到地上,沒想到對方居然轉身便抬手打出一道雷霆奔著他襲來,格恩側身避過,然後舉起手中的龍牙劍擋住了對方劈來的雷電。


    因為格恩之前經常和奈樂對練交手對她的實力很了解,可這一次卻出乎他的意料,他隻感覺虎口一陣發麻,電流像是沿著骨骼一路上衝要鑽入心脈一般引發陣陣劇痛,這讓他不由得一慌,連忙驅動光暗引擎將入侵到體內的電流壓住。


    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奈樂的追擊又到眼前了,震耀劍帶著淡淡的彩光破空刺來,劍勢簡單而迅捷,格恩差點就沒攔住,他趕緊架劍抵禦,龍牙劍上附有巨龍露奇留下的賜福,要不然剛剛拿一下格恩的手早就廢了。


    格恩運劍架住了奈樂的快劍刺殺,沒想到對方手腕一轉劍刃上雷光大盛,隨即格恩感覺虎口一陣酥麻,手裏的劍險些脫手而出,奈樂力道精妙地壓了一下劍刃,利刃擺脫格恩的鉗製順勢刺向他的胸口。


    “秘劍術·壺斬!”格恩鎮定下來忍著手上的麻痹使出壺中仙的劍術試圖把奈樂的劍撥開,誰知道對方手裏的劍瞬間元素化,化作一柄雷電凝化的藍色劍刃,直接穿過格恩的劍劈中他的肩膀。


    格恩頓時看傻了,這個奈樂和他認識的那一個完全不在層麵上,她甚至完全沒有認真起來,更像是信手拈來隨意地揮出幾劍而已,而格恩卻拚盡全力,用盡了渾身解數,結果仍然輸得徹底。


    這種感覺,他隻體會過一次……就是在和百兵交手的時候。


    這是奧德賽戰士才能展現出來的實力,難道奈樂也是……


    格恩恍惚的瞬間對方的劍抵在他脖子上停了下來,奈樂歪著頭看著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麽,表情有些呆滯地說道:“是你呀……”


    “……”格恩說不出話來,有些心有餘悸,對方則輕描淡寫地把劍收了回去。


    格恩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傷口,這傷口不深,但疼得厲害,蔓延出一道蜘蛛網狀的雷擊疤痕,奈樂轉過身又揮出一劍把那奄奄一息的念獸首領解決掉,遠處的戰場上有大片大片被轟散的念獸殘骸,地麵上也有不少雷擊留下的燒焦痕跡,很明顯是奈樂的手筆。


    “你也是……奧德賽的人?”格恩試探著問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奈樂冷冷道,雖然她看上去的確想起格恩了,可態度依舊非常冷淡,仿佛變成了陌生人一般,這就更印證了格恩的猜想,奈樂也是奧德賽的適格者而且已經通過了傳承連接。


    她現在擁有無數年月傳承下來的記憶,原本屬於“奈樂”的記憶已經被無限衝淡了,雖然她看上去還是原來的奈樂,但已經差不多是另一個人了,格恩不由得有些失落。


    “你認識百兵嗎?”格恩說道,“我們當時都被審判庭的人襲擊了,百兵前輩救了我,相比你也是被奧德賽的人救了吧?”


    “沒有,我是自己打贏的,不過我的確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家夥,她叫醒了我,但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奈樂搖了搖頭道。


    兩人並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裏閑聊,遠處的黑霧越聚越濃,雖然剛剛誕生的帝君級念獸已經被殺死了,可黑霧並沒有因此消失,它們源源不斷地從四麵八方匯集到這裏來,並且還有大量的新型念獸從裏麵湧出來,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座森林就會重新變成念獸橫行的地獄了,畢竟這是高塔耀變產生的異變,從來沒有人經曆過這樣的災難,它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壓製。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情要去辦,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奈樂冷淡地轉過身去,身上的兩把武器化作兩道雷光纏在她手上,然後就準備離開,她本身就是路過這裏,察覺到了菲奧娜的氣息才下來幫忙的,雖然記憶被衝淡了可奈樂的感情還是在的,她救菲奧娜和剛剛停手沒有殺格恩都是這個原因。


    “你要走了嗎?我還有很多問題……”


    格恩連忙道,奈樂腳步未停,隻是回答了他一句:“有機會的話,我會回答你的。”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地踏入黑霧當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格恩站在原地愣怔良久後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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