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後,黑鋼城中泛著絲絲涼意,市中心的玻璃宮禮堂裏,正在舉辦著一場盛大的葬禮。


    人們紛紛穿著黑白色的中世紀式禮服,手捧著菊花。穿過玻璃宮華貴的高聳的大門,走過華貴的紅色地毯,魚貫著進入到玻璃宮內部,自發的為他們心中最敬愛的人送行。氣氛凝重而肅穆。


    玻璃宮始建於第一次光念技術革命,那時羅伯特家族才在淘金狂潮中獵得了第一桶金,便請來了神聖聯合地區最優秀的建築大師為羅伯特家族打造了這座氣度恢宏的家族禮堂,禮堂全構由本地開采的稀礦玻璃打造而成,裏邊種滿了來自世界各地收集來的珍奇綠植,百葉窗上是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寶石,巨大的天頂上則是光念投影光幕。將科技與夢幻相結合的主題表達的淋漓盡致。


    做為家族的禮堂和最高級別的會議廳,在這座建築中見證過了許多羅伯特家族的輝煌時刻。也見證過太多曆代族長和風流人物隕落時葬禮的沉重與悲哀,給它平填了幾分厚重的曆史底色。它本身就是羅伯特家族創業史的一部分,而今天它將再度的見證這種滄桑。


    幾天前,有人在黑鐵城的底層。找到了族長老羅伯特的屍體和他隨身的手杖。一代雄主老羅伯特的隕落的消息,開始在黑鋼城中漫延開來。


    人們紛紛對此表示惋惜,在老羅伯特做為族長在職的幾十年裏,他專斷和鐵腕作風竟經讓黑鋼城的市民們都感覺到壓力和不理解,甚至是厭惡。


    但黑鋼城恰恰是在他手中壯大,成為了大陸上不可小看的一股力量,黑鋼城市民也因此過上了其他地區人們所難以夢想的美好生活。在工作方麵他仿佛是一個可怕的獨裁者和偏執狂,但在其它方麵他的心胸又是如此的寬宏和光明。他在位其間曾解禁了多項羅伯特家族專利技術用於民用,改善民生。並且多次饒恕了家族中與他意見不同妄圖刺殺他的刺客,並且不計前嫌重用他們,使他們能參與入家族的管理。幾十年中,黑鋼城中的人們,習慣了老羅伯特的領導和管理。他突然的離去,反而讓大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迷茫,對未來不知何去何從的複雜心理。


    很快人們都聚集在了老羅伯特的鐵棺前,為他做最後的送別,人們獻上的花朵幾乎要將老羅伯特的身體完全覆蓋。


    老羅伯特的弟弟勞爾·羅伯特走上了前台,開始發表沉痛的悼詞演講。


    “我的哥哥,曾經是我少年時最討厭的人,他毀掉了我的舞會,公子哥式的愜意生活。嚴格的要求我的學業,使我同黑鋼城最基層的機械師一起勞作。他的心情似乎永遠不好,對未來總懷有病態的危機感,並且很善於將這種危機感,強加給他人。”


    “但是在我二十一歲那年,我徹底的理解了他。那時是我們與克拉集團進行商業競爭的白熱化階段,當時的我和另外幾個人做為家族代表到克拉集團進行商業談判。本以為是一次和解之旅,但沒想到這完全是狡猾的克拉家族所設下的圈套。開始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後來直接把我們當做人質囚禁,關進了水牢。如果不是哥哥用他的才智的靈活周旋,等到救援到來,恐怕我們早就葬身在了水牢之中。這種可怕的經曆我隻經曆過一次,可是哥哥他本人卻是常年置身於商海的暴風眼之中。尊敬的兄弟姐妹們,我們黑鋼城現在巨大的商業版圖,並不是競爭對手們白白的送給我們的。我的事業的每進一步,就說明有人在背後為我們扛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巨大危機。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城主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勞爾·羅伯斯動情的話語引發了大家的共情,演講台下傳來了陣陣哀痛的啜泣聲。送別環節結束後,老羅伯特即將被安葬。


    載滿鮮花的鐵棺,被下方安裝的機械緩緩的運載著,順著鋼軌將老羅伯特的屍體送入了禮堂中心的治金爐當中,這是羅伯特家族的傳統安葬方式。


    隨著治金爐被加熱點燃,老羅伯特的屍骨中的碳將會與合金原料一並被煉化成鋼鐵,它將成為黑鋼城的一部分,與黑鋼城永世共存。


    關於老羅伯特走後家族走向和權力分配的討論,被定在了葬禮之後的第三天。那是一個天氣炎熱的日子,使人心情燥動。羅伯特家族的所有管理層成員紛紛的暫放下自己手頭的管理工作在玻璃宮中的大會議廳中落座。


    “是的,老羅伯特族長過去的輝煌的確是值得我們敬仰,但是專斷式的管理也有很多的弊端。我們應當引入大議會式的管理,將權力分散,讓所有高級工程師和科研人員成為議員,管理事務。”


    家族中青年派代表率先發難,他們想借此難得的機會,獲得自己的利益的話語權,這一天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他們已經和很多高層工程師通過氣,暗中經營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有了一定的民眾基礎,這一次出招,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不同意你們的觀點,我們羅伯特家族,幾代人創業所打下的江山業績,可不是單靠著這些看起來時髦的花花理論,而是靠著一代代人的狠拚和務實,分權必然帶來管理的倦怠。”這時沉默的勞爾羅伯特也發言了。


    勞爾羅伯特對在場的年輕人針對相對,在他的身後也擁有了不少的支持者,很多老羅伯特培養起的老一輩死忠在老羅伯特死後都倒向了勞爾羅伯特的這一方,他不忍看到自己手中奮鬥的成果,不明不白的落入了毫無經驗和履曆的年輕一代手中。


    而老羅伯特的獨子約爾,似乎在此時,被有意無意的忽視了。自從老羅伯特死後,約爾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露過麵,連自己父親的葬禮都沒有來參加。生性孤僻懦弱的約爾,一直是家族管理中的缺位者。所以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下一任的家族繼承者候選人。


    人們跟踞觀點的不同分別占踞在會議桌的兩邊,圍繞著中間那張曾經屬於老羅伯特的家主主座位,進行著無休的爭吵。似乎一時也並不能達成一致,整個會議室失去了發言的秩序,亂成了一窩蜂。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從外部推開,一道削瘦的身影走進了會議室的大廳,他並身上關沒有按要求,裝著象征的家族身份的中世紀傳統禮服。而是隨隨便便的穿著一件運動裝,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登山包,帶老式護目鏡,看起來像是一個不羈的登山客。


    此人正是前一段時間一直處於失蹤狀態的約爾,約爾繞開了在他麵前爭吵不休的人群,直接走到了會議桌的前端,坐在了象征著羅伯特家族族長身份的主席位。


    他用手輕輕的把脖子上所佩戴的“項鏈”舉起,眾人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震驚,變的瞬間鴉雀無聲。


    “約爾,老城主的核心鑰匙為什麽會在你的手裏。”看到約爾手中拿著的象征著黑鋼城最高權限的核心之匙,勞爾·羅伯特發出了一聲質問。


    “叔叔,這是我的父親臨死之前親手交給我的。他己經將族長之位傳給我了。”約爾臉上發出淡淡的微笑。興致勃勃的打量著,會議桌前各色人等的表情。他們中有的失望,有的驚?,有的質疑,有的憤怒,總之,在他看來是十分的精彩。


    “這不可能,核心之匙的傳遞和換代是需要提前進行公示的,要在大議會中進行程序性的儀式”勞爾羅伯特大聲的質疑著約爾。他不知道他這個平時悶悶的侄子,此刻的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啊!叔叔,我能理解你不能繼承族長之位的遺憾。但是鑰匙真的是我的父親親手交給我的。”約爾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們都不知道!我的父親他根本不是失足從懸橋上跌落,而是自殺。當時他約我到懸橋談話,說起了這麽多年一直以來的一個心結,那就是黑鐵城核心力量在外泄的問題,他已經傾盡了一生的力量,耗盡了才華,也沒有使問題真正解決,因此很自責,所以選擇了自殺。他生前己經把這個重擔交給我來著。畢竟……”約爾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冷飲之後,又繼續說道:“畢竟!現在的黑鋼城中,還有誰的機械技藝能夠超過我?如果有,大可以站出來!”


    說到此處,約爾提高的音量,聽起來仿佛是一聲獅吼,會議室的水晶吊燈都被他此刻的聲音震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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