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小巷之中,一道道疾行的黑影掠過房屋之間,在城市的縫隙之中快速穿行著。


    街道上憤怒又疑惑的人群在互相抱怨著,突如其來的停電和信號阻斷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活,懸城上驚天動地的戰鬥並沒有影響到下麵,沒有人知道百米高空之上正在發生著什麽,人們一開始是疑惑,接著恐懼的氛圍開始蔓延,克羅斯諾畢竟是個邊境城市,現在突然封閉了信號說不定是有獸潮正在逼近……


    謠言和慌亂在空氣中擴散著,甚至有人已經開始逃離這座城市了。


    一個被街上人群衝散的孩子慌張地跑著,突然他撞到一個人身體,對方微微低下頭看著他,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有一對石榴石般紅得透亮的眼睛,他看來孩子一眼,血紅的眼中微帶笑意。


    “你的父母呢?”弗米爾微笑道。


    “我……我找不到他們……為什麽大家都在逃跑?”


    “隻是一個節日遊戲而已,不要害怕。”


    “遊戲嗎……我喜歡遊戲。”


    “血引。”弗米爾伸出手指在男孩額頭上微微一點,一個針眼大的紅點出現他皮膚上,“現在你看到了嗎?”


    男孩的視野中,一道紅線穿過人山人海引向遠處,他看到母親焦急地在慌亂的人群之中呼喊著。


    “媽媽!我看到了!”


    “去吧。”弗米爾輕輕推了一下他的後背。


    男孩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那個奇怪的人已經不見人影了。


    “唉……”弗米爾在一棟建築的屋簷上歎著氣,“大白天讓我出來幹這種活,真夠折騰的。”


    弗米爾身為血裔之王這點太陽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他的手下就頭疼了,現在正值正午,他們隻能在躲著太陽在陰影中行動,還有尋找那個不知道隱藏在哪裏的炸彈,想想就讓人頭大。


    克羅斯諾並不繁榮,但是城區確實不算小,更何況還有一大片荒蕪落後的無法地帶,沒人知道那幫瘋子會把炸彈藏在哪裏……


    “大人。”一隻血色蝙蝠落到弗米爾腳邊,血色的信使口吐人言。


    “有線索了嗎?”


    “沒有找到炸彈的位置,但我們發現一支隊伍在城中秘密活動,暫時不知道是哪方的人。”血色信使說道。


    “盯緊他們,我馬上過去。”


    弗米爾一揮衣擺,化身為一道血影,沿著信使留下的路徑迅速追蹤了過去,那邊探查到的位置在克羅斯諾的河畔,說來也巧,這裏差不多就是格恩第一次遇見奈樂的地方。


    一眾血裔潛伏在暗處,沿著河岸的植被和樓房的陰影移動,一路追蹤著那隊形跡可疑的人。


    對方是一群身穿常服的人,大概十人左右,他們看上去相隔的距離很遠,可步伐卻非常一致,他們中有點人假裝在對話,有些假裝在看風景,還有人坐在河邊的長椅上,可隊友走遠後他就會加快腳步趕上,還不清楚暗處還有沒有更多的同夥。


    弗米爾快速感到了附近,一眾血裔立刻單膝下跪參見血王,弗米爾微微點頭他們又都站起身來。


    “就是他們,雖然看上去都是普通人,但身上的氣息明顯是覺醒者。”一個帶隊的血裔隊長對弗米爾匯報道。


    “我能看出來。”弗米爾的眼睛始終盯著那隊奇怪的人,“確實都是覺醒者,但沒有實力特別強的。”


    “我們剛剛還在附近抓到一個行蹤可疑的家夥,但看上去不是一夥的。”一個血裔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孩推了出來。


    那男孩看上去胖乎乎的,眼神有些空洞,但還是非常奮力地在掙紮著想擺脫繩索,他也是一個覺醒者,隻是被血術壓製住了力量,弗米爾看了他一眼之後微微皺眉,這男孩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這個人身上的念波氣息和格恩很像……而且他身上沾染著格恩的味道,弗米爾的感官非常敏銳,即使這兩個人見過麵已經過了很久了,他依舊可以聞到。


    “放開我!你們是什麽人?我……我什麽也沒幹。”山姆扭動著身體,他試圖催動影念然而身上的凝血術讓他動彈不得,連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擊中精神了。


    “你認識格恩?”弗米爾靠近了山姆,他察覺到這個男孩身上的異樣,他體內的念波能量澎湃洶湧,可卻完全不懂得使用,像是個剛剛覺醒的嬰兒一樣。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山姆警惕了起來,這幫家夥看上去很詭異,他擔心他們是不是格恩的敵人,正在找他的下落。


    “放心。”弗米爾亮出了維瑟拉學院的徽章,“我的格恩的直係導師,你是他的朋友吧?”


    “對……”看到那徽章,山姆放下了心,“我一直在找他,前幾天我和他打了一架,他生我的氣就跑掉了。”


    “格恩在執行任務,這裏是危險區域,無關人員不要隨意進入。”弗米爾揮手解開了山姆身上的血術,男孩如釋重負般在地上大口喘氣。


    “……呼,終於活過來了。”山姆滿頭大汗,這幾天中了好幾次這招了,真是夠倒黴的。


    “請趕快離開這裏,不要打擾光念士執行任務。”


    山姆點了點頭趕緊逃離這個地方,然而沒走多遠,他再度回頭悄悄用像素化屏障把自己隱藏起來,偷偷跟著弗米爾他們,如果放在從前,他絕對沒那個膽量惹這種閑事,不過最近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山姆也變了很多。


    就像格恩當初跟著奈樂那樣,山姆意識到這座城市出了大事情,他心中生出一股躁動,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想不斷地靠近這些遙遠而又非凡的人。


    弗米爾完全沒有在意到身後偷偷跟上來的尾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擊中在那隊行動怪異的人身上。


    而且……偷偷跟蹤著他們的還不止山姆一個人,暗處還有一隻眼睛在緊盯著弗米爾。


    就在弗米爾慢慢靠近河邊的那堆人時,躲在暗處的人突然動手了,一盞藍色的燈籠突然出現在弗米爾頭頂,藍綠色的火光像是傳說中的鬼火,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緊張了起來,弗米爾下意識運用血術,無數如螢火蟲一般的血色光點環繞著他的身體。


    “轟!”頭頂的燈籠突然炸裂,四射出亮藍色的螢火,弗米爾護住了自己,但身後兩個血裔士兵卻被火光沾染到了。


    那火焰沾到人的皮膚上就像是液體一般,沿著皮膚開始快速擴散,路過的地方將被快速溶解,那兩個人血裔士兵就像是蠟燭一般在融成了一灘發藍的液體攤在地上,弗米爾根本反應不及,沒有辦法救下他們。


    遠處那幫人聽到了風聲立刻作鳥獸散,逃得無影無蹤,眼看馬上就要到手的線索又中斷了,自己還折損了兩個手下,弗米爾自然憤怒不已,揮手散發出一陣血針,周圍的灌木叢被暴雨般的穿刺打得千瘡百孔。


    那夢魘般的鬼燈籠則再次出現,這次是同時出現了三個,並且體型大了一杯,亮藍的火光照得如同墳場一般幽邃怪異,弗米爾飛出一滴鮮血濺在遠處的地麵上,剛剛的威力他感受過,護身的血盾扛不住這種三倍的鬼燈籠。


    “轟隆!”鬼燈籠同時爆裂開來,釋放出比之前更多的鬼火,周圍的植被在火光之中燃燒殆盡,然而地麵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片藍火之中見不到弗米爾和其他血裔的身影。


    在燈籠爆炸的一瞬間,弗米爾已經使用血遁帶著自己和手下一同逃開了。


    “那味道,是這裏!”弗米爾這次找準了對方的位置,即使很隱蔽,他也一樣嗅到了輕微的味道。


    “血術!百骸血蝅牢!”


    一陣濃厚的血霧在遠處的牆壁後方聚集,一個影子也被逼得逃了出去,而那麵牆壁在濃霧之中迅速瓦解掉了,那從霧中逃出的人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站到弗米爾麵前。


    “龍學院……”弗米爾看到對方身上的紋章,眉頭微皺,這個人是龍學院的大師,而且階位不低,是個滿月級巔峰的高手。


    “……”龍學院的人是個身穿黑衣,頭戴惡鬼麵具的人,看不出男女,不過這麵具弗米爾略有所聞。


    那是龍學院的般若大師,以手段犀利和行事冷酷著稱,雖然是個職業光念士不過行事作風到更像是黑市裏的傭兵殺手。


    “為什麽要阻撓我們?”弗米爾冷聲質問道。


    “我隻是執行命令罷了。”般若的聲音被麵具模糊了,聽上去像是一個木偶在震動自己金屬製的聲帶。


    “那些人是星火軍團的叛軍!他們正在籌劃一起可能波及數十萬人爆炸案,請你馬上讓路,我的事情我之後再找你算賬。”


    “我不在乎這些……我隻是執行任務。”般若的回複依舊沒有任何感情,像是一尊機械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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