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朗用手指在披風上劃下自己想說的話，她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小一些，嘴上還在不斷說著話，表現得非常自然。
她注意到骨空說話的節奏有些奇怪，某些字眼會突然停頓一下，當然這個間隔非常之小，很難被發現，會出現這種現象隻有一種可能。眼前的這個骨空並不是標本獵人的首領本人，而是一個替身，她耳朵裏戴著微型耳機，真正的骨空正在遠處參與他們的談話，他所說的話會通過耳機傳遞給替身，替身再原封不動地重複出來。
如果每句話都要等骨空說完替身再說，中間的間隔就太長了，所以替身幾乎是實時傳遞的，他聽到一個字就說一個字，這樣顯得更逼真一些，但偶爾就會出現奇怪的停頓。
奧特朗看出了端倪，所以說這個骨空既然是假的，他手上的權杖也當然是假的，計劃看來得改變一些了。
“紅鬼王果然爽快……”骨空的笑聲透過防毒麵具變得有些怪異，“不過為此我要撕毀和幽魂幫的合同，百鬼統禦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不打算做點彌補嗎？”
“在外域，還有人講究合同嗎？”奧特朗笑道。
“別人可能不在乎，但我不同，我們標本獵人雖然手上有幾杆槍，但我們本質上還是商人，毀了聲譽，之後我們的事情就難辦了。這次我們和幽魂撕了，下次他們賣給我們的紅貨就會大打折扣，你恐怕填不上這個口子吧？”骨空顯然是打算抬價了。
“我來找你談，當然是帶著誠意來的，現在我給不出，等我打垮了幽魂幫，統一外域之後，你能得到的隻會更多。”
“我也說過了，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投資人，我隻能看到實打實的交易品，看不到空洞的承諾。”
“那你想要什麽，直說吧。”奧特朗還不能露出破綻，雖然她看出眼前的是個替身，但不能讓躲在後麵的骨空察覺到異樣，該談的還是要繼續談。
“還能要什麽？我們標本獵人就是一直伸進外域的手，你很明白我們是靠什麽在這裏立足的……有某些人在後麵給我們支撐。”
“紅貨我們沒辦法多給你，一旦戰爭爆發或許量會很多，但之後我們會立足建設，大片開墾荒地和新修道路都要大量的工人，殺雞取卵不是長久之道。”
“我有說過我最需要的是紅貨嗎？”骨空揮了揮手杖，一個手下拿出一份地圖平鋪在地上。
“那你想要什麽？”
“這塊，還有這塊地，都是你的幫派範圍吧？”骨空用金屬杖在上麵畫下兩個圈，“我打算在這裏開礦場，占有你兩年的時間，之後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就這樣？”奧特朗本來以為對方會開出多麽苛刻的條件，沒想到就隻是要了兩塊荒地，那兩片地方都是舊世界的工業廢棄區，既不能耕種也沒辦法住人，她不知道骨空為什麽會感興趣，“那兩塊地我的人也勘測過，下麵根本沒有任何資源。”
“這個你不必管。這兩塊地方周圍不能有人，你不能幹涉我們的開采工作，當然，我們進去多少人都會通知你的，成交嗎？”
“我需要考慮一下。”
“一百多台冷凍倉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兩塊破地你倒是猶豫了？”
“畢竟我的交易對象是整個外域最狡詐的骨空啊，你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我反倒已經思考一下是為什麽，放心我很快就給你答複的。”奧特朗起身走向大門，她做了一個拿起披肩卷到身前的動作，但實際上她什麽也沒有拿。
變形成披風的喀蘭也心領神會地趁機溜走了，她迅速化身成一隻飛舞的蒼蠅躲入桌底，沒人會發現角落的陰影中隱藏著小小的一隻飛蟲。
奧特朗沒有多做停留，很快就被衛兵護送出城了，不過她的任務也圓滿完成，把月裔化形者帶入了城中，剩下的事情隻要交給喀蘭就夠了。
喀蘭靠近了頭戴防毒麵具的女人，不動聲色的落在她的手杖上，格恩這次不僅答應時候要替他們解除詛咒，而且隻要她能成功偷到手杖，這古代念導器就歸他們月裔所有了。
那戴著防毒麵具的人看到奧特朗離開，立刻便摘下了麵具，對著旁邊的一堵牆壁受身半跪，牆壁翻轉開來，露出裏麵的隱藏空間，還有另一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人，那人也穿著黑色鬥篷，頭戴防毒麵具，手中是一根一模一樣的金屬杖。
替身摘下了麵具，她麵具下的臉猙獰扭曲，五官都已經被毀去，顯然是骨空特意訓練的，除了作為替身模仿她的行為之外，這個人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幹得很好，你可以退下了。”真正的骨空揮了揮手，她的嗓音和和替身如出一轍。
“……”替身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退下了。
“您已經發現那東西的位置了嗎？”一個標本獵人的高層從側麵走出，顯然他剛剛聽到了骨空和奧特朗的所有對話。
“大概率就在紅鬼會的領地內。”骨空低聲歎息了一聲，“我已經在外域這塊破地方搜尋了這麽多年了，就是為了找到它的存在。”
“很多人都在找它，連影鴉都已經出手了。”
“我會比所有人都更快。”
“但願如此。”一個聲音從更遠處傳來。
喀蘭撲打翅膀飛起來，結果她看到了遠處的牆壁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怪異的人臉，那張臉像是活生生的血肉一般，動作細致，表情逼真。
“信使大人……”一向高高在上的骨空居然壓低了身段，向那突然出現的怪臉低聲行禮，哪怕透過厚重的衣物和麵罩，也能感覺到她恐懼至極的戰栗。
“你最好再快一點。”怪臉的聲音也如同石頭般沉悶，宛如一個個字都是岩石雕刻出來的。
“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很快就會找到它的！”骨空的語氣接近懇求。
“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怎麽得來的。”怪臉的岩石牙齒上下打磨著，“你的錢，你的權利，你手裏的古遺物，甚至你這條命。”
“都是主人的饋贈，我不敢忘。”
喀蘭聚精會神聽著他們說的一切，當然她自己什麽也聽不懂，不過她可以回去告訴格恩他們，變成蒼蠅的化形者在空中打著轉，模擬著真實飛蟲的樣子，但牆壁中的臉突然上揚了一下，兩隻燈泡般的眼睛像是緊盯著喀蘭，後者嚇了一跳，但勉強穩住姿態，沒有主動暴露。
“達滾萬歲～”牆壁中的臉吟唱著古怪的調子慢慢沉入石頭中，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達滾萬歲……”骨空終於鬆了一口氣，空中盤旋的喀蘭也能鬆一口氣了。
看來那怪臉並沒有發現她，隻是湊巧看了一眼上方而已，又或者它察覺到了什麽，但化形者的偽裝太巧妙，他沒能看出端倪。
之後骨空又和自己的手下討論了一番計劃，剛剛和奧特朗談判過後她還算比較滿意，但骨空也並不打算真的和紅鬼會合作，而是轉而將與紅鬼的協議告訴幽魂幫，迫使對方拿出更高的價碼，同時紅鬼那邊能騙到多少好處就騙到多少，盡量保持兩邊通吃，這個骨空果真是狡詐多端的惡徒。
喀蘭趁著對方放鬆防備之際悄悄靠近，不斷在陰影中變化自己的形態，飛蟲、磚塊、小石頭甚至變成水，從一個杯子跳躍到另一個杯子中，終於逼近到了骨空身邊。
機會隻有一次，在場有十名左右的光念覺醒者，喀蘭必須一下偷到手杖，然後迅速撤離，失去古代遺物的骨空實力不會有多強，隻要能逃出這棟建築就是勝利。隻不過喀蘭還不會外物變形法，沒辦法把手杖縮小帶著一起變形，它隻能變成較大一點生物才能帶得動手杖。
喀蘭看準時機突然發動攻擊，從骨空杯子中的水迅速變化為一隻鷺鷹展翅飛出，狠狠在骨空的手上撓了一道，後者慘叫了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喀蘭立刻用爪子抓住手杖，準備撞開窗戶直接逃走。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卻發現爪子居然完全移動不了，這小小一根手杖就好像有數百噸的重量一般。
“化形者……”骨空發出一聲陰險的冷笑，透過目鏡看著麵前的鳥兒，“你不會以為我完全沒有發現你吧？”
喀蘭驚訝地看了一眼身下，骨空的座椅兩邊衍生出兩道岩石鎖鏈，從頭到尾骨空都察覺到了異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她的手杖牢牢鎖死在原地了。
她注意到骨空說話的節奏有些奇怪，某些字眼會突然停頓一下，當然這個間隔非常之小，很難被發現，會出現這種現象隻有一種可能。眼前的這個骨空並不是標本獵人的首領本人，而是一個替身，她耳朵裏戴著微型耳機，真正的骨空正在遠處參與他們的談話，他所說的話會通過耳機傳遞給替身，替身再原封不動地重複出來。
如果每句話都要等骨空說完替身再說，中間的間隔就太長了，所以替身幾乎是實時傳遞的，他聽到一個字就說一個字，這樣顯得更逼真一些，但偶爾就會出現奇怪的停頓。
奧特朗看出了端倪，所以說這個骨空既然是假的，他手上的權杖也當然是假的，計劃看來得改變一些了。
“紅鬼王果然爽快……”骨空的笑聲透過防毒麵具變得有些怪異，“不過為此我要撕毀和幽魂幫的合同，百鬼統禦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不打算做點彌補嗎？”
“在外域，還有人講究合同嗎？”奧特朗笑道。
“別人可能不在乎，但我不同，我們標本獵人雖然手上有幾杆槍，但我們本質上還是商人，毀了聲譽，之後我們的事情就難辦了。這次我們和幽魂撕了，下次他們賣給我們的紅貨就會大打折扣，你恐怕填不上這個口子吧？”骨空顯然是打算抬價了。
“我來找你談，當然是帶著誠意來的，現在我給不出，等我打垮了幽魂幫，統一外域之後，你能得到的隻會更多。”
“我也說過了，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投資人，我隻能看到實打實的交易品，看不到空洞的承諾。”
“那你想要什麽，直說吧。”奧特朗還不能露出破綻，雖然她看出眼前的是個替身，但不能讓躲在後麵的骨空察覺到異樣，該談的還是要繼續談。
“還能要什麽？我們標本獵人就是一直伸進外域的手，你很明白我們是靠什麽在這裏立足的……有某些人在後麵給我們支撐。”
“紅貨我們沒辦法多給你，一旦戰爭爆發或許量會很多，但之後我們會立足建設，大片開墾荒地和新修道路都要大量的工人，殺雞取卵不是長久之道。”
“我有說過我最需要的是紅貨嗎？”骨空揮了揮手杖，一個手下拿出一份地圖平鋪在地上。
“那你想要什麽？”
“這塊，還有這塊地，都是你的幫派範圍吧？”骨空用金屬杖在上麵畫下兩個圈，“我打算在這裏開礦場，占有你兩年的時間，之後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就這樣？”奧特朗本來以為對方會開出多麽苛刻的條件，沒想到就隻是要了兩塊荒地，那兩片地方都是舊世界的工業廢棄區，既不能耕種也沒辦法住人，她不知道骨空為什麽會感興趣，“那兩塊地我的人也勘測過，下麵根本沒有任何資源。”
“這個你不必管。這兩塊地方周圍不能有人，你不能幹涉我們的開采工作，當然，我們進去多少人都會通知你的，成交嗎？”
“我需要考慮一下。”
“一百多台冷凍倉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兩塊破地你倒是猶豫了？”
“畢竟我的交易對象是整個外域最狡詐的骨空啊，你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我反倒已經思考一下是為什麽，放心我很快就給你答複的。”奧特朗起身走向大門，她做了一個拿起披肩卷到身前的動作，但實際上她什麽也沒有拿。
變形成披風的喀蘭也心領神會地趁機溜走了，她迅速化身成一隻飛舞的蒼蠅躲入桌底，沒人會發現角落的陰影中隱藏著小小的一隻飛蟲。
奧特朗沒有多做停留，很快就被衛兵護送出城了，不過她的任務也圓滿完成，把月裔化形者帶入了城中，剩下的事情隻要交給喀蘭就夠了。
喀蘭靠近了頭戴防毒麵具的女人，不動聲色的落在她的手杖上，格恩這次不僅答應時候要替他們解除詛咒，而且隻要她能成功偷到手杖，這古代念導器就歸他們月裔所有了。
那戴著防毒麵具的人看到奧特朗離開，立刻便摘下了麵具，對著旁邊的一堵牆壁受身半跪，牆壁翻轉開來，露出裏麵的隱藏空間，還有另一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人，那人也穿著黑色鬥篷，頭戴防毒麵具，手中是一根一模一樣的金屬杖。
替身摘下了麵具，她麵具下的臉猙獰扭曲，五官都已經被毀去，顯然是骨空特意訓練的，除了作為替身模仿她的行為之外，這個人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幹得很好，你可以退下了。”真正的骨空揮了揮手，她的嗓音和和替身如出一轍。
“……”替身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退下了。
“您已經發現那東西的位置了嗎？”一個標本獵人的高層從側麵走出，顯然他剛剛聽到了骨空和奧特朗的所有對話。
“大概率就在紅鬼會的領地內。”骨空低聲歎息了一聲，“我已經在外域這塊破地方搜尋了這麽多年了，就是為了找到它的存在。”
“很多人都在找它，連影鴉都已經出手了。”
“我會比所有人都更快。”
“但願如此。”一個聲音從更遠處傳來。
喀蘭撲打翅膀飛起來，結果她看到了遠處的牆壁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怪異的人臉，那張臉像是活生生的血肉一般，動作細致，表情逼真。
“信使大人……”一向高高在上的骨空居然壓低了身段，向那突然出現的怪臉低聲行禮，哪怕透過厚重的衣物和麵罩，也能感覺到她恐懼至極的戰栗。
“你最好再快一點。”怪臉的聲音也如同石頭般沉悶，宛如一個個字都是岩石雕刻出來的。
“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很快就會找到它的！”骨空的語氣接近懇求。
“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怎麽得來的。”怪臉的岩石牙齒上下打磨著，“你的錢，你的權利，你手裏的古遺物，甚至你這條命。”
“都是主人的饋贈，我不敢忘。”
喀蘭聚精會神聽著他們說的一切，當然她自己什麽也聽不懂，不過她可以回去告訴格恩他們，變成蒼蠅的化形者在空中打著轉，模擬著真實飛蟲的樣子，但牆壁中的臉突然上揚了一下，兩隻燈泡般的眼睛像是緊盯著喀蘭，後者嚇了一跳，但勉強穩住姿態，沒有主動暴露。
“達滾萬歲～”牆壁中的臉吟唱著古怪的調子慢慢沉入石頭中，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達滾萬歲……”骨空終於鬆了一口氣，空中盤旋的喀蘭也能鬆一口氣了。
看來那怪臉並沒有發現她，隻是湊巧看了一眼上方而已，又或者它察覺到了什麽，但化形者的偽裝太巧妙，他沒能看出端倪。
之後骨空又和自己的手下討論了一番計劃，剛剛和奧特朗談判過後她還算比較滿意，但骨空也並不打算真的和紅鬼會合作，而是轉而將與紅鬼的協議告訴幽魂幫，迫使對方拿出更高的價碼，同時紅鬼那邊能騙到多少好處就騙到多少，盡量保持兩邊通吃，這個骨空果真是狡詐多端的惡徒。
喀蘭趁著對方放鬆防備之際悄悄靠近，不斷在陰影中變化自己的形態，飛蟲、磚塊、小石頭甚至變成水，從一個杯子跳躍到另一個杯子中，終於逼近到了骨空身邊。
機會隻有一次，在場有十名左右的光念覺醒者，喀蘭必須一下偷到手杖，然後迅速撤離，失去古代遺物的骨空實力不會有多強，隻要能逃出這棟建築就是勝利。隻不過喀蘭還不會外物變形法，沒辦法把手杖縮小帶著一起變形，它隻能變成較大一點生物才能帶得動手杖。
喀蘭看準時機突然發動攻擊，從骨空杯子中的水迅速變化為一隻鷺鷹展翅飛出，狠狠在骨空的手上撓了一道，後者慘叫了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喀蘭立刻用爪子抓住手杖，準備撞開窗戶直接逃走。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卻發現爪子居然完全移動不了，這小小一根手杖就好像有數百噸的重量一般。
“化形者……”骨空發出一聲陰險的冷笑，透過目鏡看著麵前的鳥兒，“你不會以為我完全沒有發現你吧？”
喀蘭驚訝地看了一眼身下，骨空的座椅兩邊衍生出兩道岩石鎖鏈，從頭到尾骨空都察覺到了異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她的手杖牢牢鎖死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