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緝司庫房走出來,柳纖風興奮難耐,好多錢錢!


    給元寶治療斷肢,給公子定製法寶,順便幫她購買法寶的疑難問題,一下子迎刃而解。


    她沒有詳細詢問過公子在古陣遺跡地下,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藏。


    都城司天殿能夠獎勵這麽大一筆靈幣,讓她非常驚訝和意外。


    她喜歡生活中不經意的驚喜。


    走進珍物坊,徐源長豪爽地一揮手:“隨便挑!”


    以小財迷節儉性子,挑挑選選,也就買了一件增強防護和一樣輔助攻擊的木行法寶。


    徐源長選了一件與身上道袍相同款式的法寶級寶衣。


    三樣寶物總共花費不到六千靈幣,將喜滋滋的柳纖風打發回去,徐源長來到道宮一座飄蕩淡淡煙火炭味院子前。


    徐源長走進敞開著的大門,對迎出來的小廝道:“我與孟大師提前有約,煩請通稟一聲。”


    小廝躬身做請,將徐源長迎進招待客人的廳堂,匆匆跑去後院。


    等不多時,穿著皮圍子的孟昶走來,打量一眼昨天傳訊要定製法寶的徐源長。


    短短幾年不見,當初定製過一套法器飛刀的道士已經晉級三重樓。


    而他那師侄易雲還卡在固氣境後期瓶頸,十多年不得寸進,泯然眾人矣。


    往後隻能靠時間慢慢磨,什麽時候能夠晉級還不一定。


    兩人見禮寒暄幾句。


    徐源長從納物袋拿出三壇冥泉水和幾顆鬼玉,他留下不多的鬼市特產,正好用來送禮,笑道:“徐某尋到幾樣冥域出產,禮輕心意重,請孟大師笑納。”


    孟昶是識貨之人,看出冥泉水和鬼玉保存良好,幾乎沒怎麽損失陰寒能量,猜測是從某家宗門高價購買而來,也唯有宗門會花費代價,布置陰行陣法存放冥域物品。


    “徐道友客氣,孟某卻之不恭了。”


    收下幾樣不一般的禮物,孟昶與徐源長交談許久。


    從材料選擇、式樣、性能設置等方麵,提出專業建議,敲定了一套飛刀和一柄木行長劍的定製,總價六千靈幣,折算下來收五千。


    做人如同生意,你有來我有往,積累的便是交情。


    徐源長交付定金後告辭離去,回到聚義堂,坐下來陪兩位聊天喝酒。


    趙均抱怨齊老大,聚義堂人氣寥落,要向上級申請招收新人了。


    齊行善沒有理會八腳的牢騷。


    他早就提交過招人申請,然而石沉大海,沒有信息反饋,或許都城方麵覺著清平郡捉妖人夠用,他從袖內摸出一份邸抄,遞給徐源長。


    徐源長展開折子,一眼便看到用朱砂墨加粗框標畫出來的一個標題:“大寧王朝劍仙揚威忘劍山。”


    “嘶……”


    湊近來看的趙均,口中發出抽冷氣聲。


    “俞掌櫃一個人砍翻一座江湖,威武霸氣,‘忘劍山’號稱定洲劍修祖庭,俞掌櫃單槍匹馬連挑六座劍峰,還和五重樓老劍聖比劃了三招,令人熱血沸騰,情不能已,哈哈,當浮三大白,痛快!”


    趙均拍桌子大聲叫好,仰頭灌下一壺酒水。


    不怎麽喝酒的齊行善陪了一碗,他同樣心潮澎湃。


    定洲極西之地名為“西原”,那裏是定洲“百家”發源地,曆經萬年,衰落者眾,仍然是各王朝修士心中的聖地。


    俞掌櫃早已離開黑記客棧,當初對他們愛理不理,但是齊行善、趙均等人對持劍獨闖忘劍山的俞掌櫃,佩服得五體投地。


    修士慕強,與有榮焉,幸甚至哉!


    徐源長將邸抄遞還給齊老大,讚歎道:“俞掌櫃劍撼天下,氣壯山河,實為我輩楷模。”


    短短七年時間,俞風舞便成長到了令人難望項背的地步。


    坐談一陣,徐源長回住處,叫上在院子練劍的曾山郎,出城往北去。


    黃昏時,跑得一身灰塵的兩人返回百林穀。


    曾山郎放下竹箱,將他的那柄凡器長劍掛好,稍一洗漱,趕緊挑水摘菜做飯。


    徐源長漫步山穀,有陣法調節,百林穀相比外界的酷暑炎炎要舒適多了,花樹飄香,草木清新,與從陰涼石洞爬出的雪粒打聲招呼,讓搖晃腦袋的蟲子自去玩耍。


    來到南穀蒼翠幽暗林子,走進別具一格的樹亭。


    拿出一壇靈酒,拍開封口,放到桌對麵。


    一個魁梧高大身影突兀出現,身穿式樣古怪的黑袍,連鬢絡腮胡,方臉闊嘴,膚色黝黑,眼珠子深處似有幽火閃耀,也不客氣,抓起酒壇往口中傾倒。


    喝完一壇靈酒,常無晦感歎道:“幾百年沒有嚐過酒水,不複當年滋味,也或許是老子不是人了,沒意思得緊啊。”


    也不知是說人間沒意思,還是他自己沒意思?


    徐源長看著意興闌珊的老鬼,問道:“那個從鬼界過來的高手,怎樣了?”


    說起這個,常無晦立刻來了精神,笑道:“暫時將他鎮壓在羵羊軀殼,與尉彧做伴,那個倒黴蛋是普明鬼界半若山勢力的一名鬼將,叫‘山贅’。


    “要不是剛好將他堵在九幻宮,老夫和曾老頭不見得能打贏他。


    “我們手無寸鐵,山贅有好幾樣厲害的攻擊鬼寶。


    “活該那家夥倒黴,哈哈哈。


    “曾老頭還在摸索鎖魂鏈的使用,你放心,我們離開之前,曾老頭會將他掌握的九幻鼎和九幻宮祭煉使用方法,全部留給你,不想將兩件寶物便宜了別人。”


    他在九幻宮待得差點發瘋,不想多停留片刻。


    曾望樓輕易不能走出封閉的洞府,擔心大寧王朝司天殿時刻有人用血脈秘術監查他的下落,暴露其行蹤,引來眾多高手追殺。


    常無晦沒太多顧忌,他是早就“死”了的前朝修士。


    修為高絕,在山穀晃蕩,隻要不去觸碰十餘處陣法節點,再則徐小子提前和鎮守山穀的妖植打過招呼,誰也發現不了他的行蹤。


    徐源長不虞他們的談話外泄,他看著常無晦布置了禁製,問道:“怎地不幹脆一了百了,將那什麽山贅鬼將結果掉?”


    “鎮壓著比較穩妥,徐小子,鬼界高手不是那麽好打殺的,伱今後會明白。”


    常無晦沒有多做解釋,道:“羵羊軀殼不是表麵看到的大小,內裏自有空間,曾老頭將尉彧和山贅分開鎮壓,你弄一些幻石和土晶石來,給九幻宮補一補能量。”


    徐源長道:“可以弄一些土晶石。”


    他現在手頭有錢,但是不敢弄太多幻石,怕引起別人注意。


    “什麽時候出發?”


    “一個月後。我盡量多收集一些消息。”


    “那成,老夫正好有幾樣寶物需要祭煉,到時布置妥當,在無窮山域收拾薑儼,不會引發太大動靜。”


    常無晦說得頗為輕鬆,曾老頭也能祭煉其中一樣寶物,神鬼有許多地方相通,不過寶物的威力要打些折扣。


    徐源長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常老前輩,您不擔心驚動冥域鬼差,將您請去鬼界?”


    “五階相爭,陰寒鬼氣外泄,必定會驚動那一片鬼差,所以老夫在人間待不了太久。”


    常無晦沒太放心上,鬼差見到他這種滯留人間幾百年有五階修為的老鬼,也得客客氣氣,或許能寬容他在人間逗留一些時日。


    “徐小友,老夫外出不便,拜托你一事。”


    “您請說。”


    “老夫對著堪輿圖查過,以前的無終郡,現在叫‘原陽郡’,東邊有一座‘孤竹山’,離此地有些遠,麻煩你過些年去找一找當年的‘竹山常家’,可有後裔留下。”


    常無晦眼神有些落寞,找徐源長要了幾塊靈玉,隨手製作一枚白玉簡,道:“老夫學的是兵家殺伐之道,當年遭受迫害陷落九幻宮,竹山常家或許不存在了,若是能找到有資質的後裔,你幫老夫考察其品性,將這份玉簡傳下去。”


    徐源長接過玉簡,應承道:“等時機合適,我替你跑一趟原陽郡,尋找竹山常家後裔。”


    他不可能現在去尋找,馬上將有大事發生。


    萬一惹火燒身,可就得不償失。


    等過些年,他修為實力提升,遊曆經過原陽郡,有的是法子尋訪。


    常無晦放下一樁心事,他相信徐小子的承諾,傳音交代幾句竹山常家的族譜排輩,又另外製作一枚青色玉簡,留下一門《傀兵合縱術》,道:


    “其它兵家秘法你學來無用,倒是這門‘傀兵術’,配合你學會的‘撒豆成兵’,驅使著能多發揮出幾成豆兵威力。”


    他不願虧欠人情,便以一門兵術來償還。


    徐源長笑著客氣兩句,將兩枚不同色澤玉簡收入納物袋。


    今後重要的物品,他將全部轉存進戒指空間,不過目前為止,他還有些懷疑戒指空間那顆巨大的映彩晶石內,藏了什麽殘魂?


    他已經嚐試過,戒指空間能夠存放活物。


    他留意像死物一般的映彩晶石不是一天兩天,待送走兩位老前輩,他學會如何進入九幻宮的法子,將映彩晶石存入九幻宮。


    兩人一直聊到天色漸黑,徐源長拜托常無晦留意附近十裏,是否有修士監察百林穀,告辭返回院子。


    曾山郎已經做好飯菜,等著他一起食用。


    每日裏照常指點曾山郎的練功、練法、練劍,然而勤奮用功的曾山郎,沒有修煉飛刀和幻術的天賦,今後或許隨著練習時間增長,施展飛刀會具備一定的威力,卻沒有靈性。


    徐源長現今的實力和經驗,能夠看出晚輩的問題。


    他除了加強功法修煉,大部分時間用來感悟晉級之前已經有眉目的幻術心得,隨著境界突破,他對幻術的“包容”理解也突飛猛進。


    不到半個月,以本命幻字為根基,構建完成屬於他自己的幻術框架。


    心有所念,身周出現憧憧樹影,片刻後,空中揚起紛紛飛舞的落葉。


    他從殘缺的“幻影術”,結合獨創的樹木幻字,悟出的新幻術,目前還不能發揮出大用,卻增加了對敵迷惑手段。


    “精彩,你這門自悟的‘字幻術’,可攻可守,今後大有挖掘餘地。”


    常無晦的聲音細細傳到耳畔。


    老鬼懂得多,兼修人、鬼修行法門,對於鬼幻術有所研究,他難得表揚一個人,這些天從徐源長演練幻術之中看出不同。


    徐源長心頭頗為振奮,幻術方麵他算是入門了。


    還得“感謝”蒼娘子對他的詳盡指點。


    突然定睛往空中看去,兩道黑點自南飛來,很快變得清晰,徐源長飛身迎接,來的是名叫卞秋言的督衛和齊老大。


    客氣見禮,將兩位請到半山院子堂屋落坐。


    曾山郎忙著燒水烹茶,又端來兩盤山穀出產的新鮮果子待客。


    卞秋言拿起一顆果子,打量著果子上那個似乎天然生成的“百”字,一時間猜不出是用什麽法術弄出來的?


    她是第三次前來,與徐源長算是熟人了。


    徐源長笑著解釋:“是纖風閑著無事,琢磨出來的小術。”


    卞秋言便不再多問請教,她見過那位靈秀姑娘。


    樹魅有些特別本事,人類修士學不會。


    齊行善拿出一枚金色牌子,遞給徐源長:“你的身份牌今日剛辦下來,回頭你祭煉一番。”


    徐源長雙手接過,道:“勞煩齊掌櫃親自跑一趟,可不敢當。”


    將舊的青銅牌交還給齊行善。


    齊行善起身出門回避,讓卞督衛說重要事情。


    卞秋言笑道:“徐源長,我也不與你繞圈子,孟副殿主聽說你晉級三重樓,點名讓你參加看護大寧王朝道童,前去定仙台道庭的‘苦心路’曆練,沿途近五萬裏路程,孟副殿主托我前來,問你願不願往?”


    她說的定仙台道庭,是整個定洲在西原的道家聖地。


    從大寧王朝出發,要穿過無窮山域,再途徑尖山國、山陽國,抵達定洲極西之地,那裏有忘劍山、定仙台道庭、曲澤峰學庭和捉妖山等祖庭聖地。


    徐源長聽說過“苦心路”曆練,據說必須要步行,不能用飛行術幫助道童們作弊。


    卞督衛口中的孟副殿主,據俞風舞透露,名叫孟山河,閑雲野鶴一個,平素很少參與司天殿事務,幾年前因為司天殿高層同意與尉彧交易,讓徐源長參加神仙洞曆練而生出不滿,點名讓俞風舞務必保護徐源長安全。


    徐源長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大人物,與他沒有任何交集。


    為甚就對他另眼相看?


    這回又指名道姓讓他護送道童前去定仙台道庭。


    “孟副殿主抬愛,屬下自當遵命!”


    徐源長起身抱拳應下。


    對方說得好聽,前來征詢問他願不願意,可是哪又輪到他做主的?


    卞秋言笑著起身,遞給徐源長一枚紫金令牌,拿出一張堪輿圖鋪開在空中,道:“你既然願意參加,曾山郎便可以算一個道童名額。


    “路線由道庭規劃好了,你於七月中旬帶著曾山郎出發,月底抵達無窮山域外圍的甘林鎮所,匯合另外三名道童,沿路線行走,明年七月前趕到道庭。”


    徐源長看到堪輿圖上,用朱砂墨線標示著一條曲曲折折路線。


    卞秋言又拿出一應通關文牒和卷宗,交給徐源長,將注意事項細細交代清楚。


    徐源長的任務是和另外三名修士看護四名參與考核的道童,將道童們言行記錄在冊。


    苦心曆練,艱辛困阻,生死有命。


    徐源長眉頭皺起,將門外的曾山郎喚進來。


    花了些時間,告訴曾山郎有一個參加道庭苦心路曆練的道童名額,不過路途將充滿困苦,甚至有生命危險,若是能通過曆練考核,可以直接成為道庭學員,今後有諸多修行上的好處等等。


    卞秋言心底雖有疑惑,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還用得著征詢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意見?


    大寧王朝南方六郡之地僅有四個名額,珍稀至極,像曾山郎能獲取參加的資格,是孟副殿主力排眾議搶來的,前提是徐源長接受孟副殿主的安排。


    曾山郎不怕吃苦,四萬多裏路程算不得什麽。


    他聽到徐道長將沿途護送,沒有多想便答應參加,又鼓起勇氣弱弱道:“道長,我走完苦心路回來,能否拜您為師?”


    他根本沒在乎什麽道庭和苦心路。


    惟願追隨徐道長修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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