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非小,前來黑市的修士絡繹不絕,偶爾有爭吵鬥嘴,沒人敢在此地動手爭鬥,據說有三重樓化氣境高人坐鎮,曾經有鬧事者下場極慘。


    徐源長沿著開辟出來的道路,七彎八拐轉了好些圈。


    地攤上隨處可見的各式法器,他不能分辨好壞,手頭拮據,更買不起。


    天色將晚,尋到殷師兄兩人擺攤的位置,收拾東西,三人出莊園施展輕身術趕回清平城,路上修士不少,三五成群。


    每次黑市開埠三天時間,許多遠道而來的修士,或在莊園過夜,省得進城麻煩。


    今日城門口增派了百緝司修士,見到這群大包小包像是打家劫舍歸來的蒙麵人,一一查看身份牌。


    分別之際,殷泉鄭重囑咐:“師弟,散修混得艱難,更有人看不得別人過得好,你萬事需小心。”


    他和藍影兒要隱居一段時日,散功之時,凶險不容打擾。


    徐源長抱拳相送,直到看不見人影。


    他沒問殷師兄是去鄉下,還是大隱於市。


    修行路上眾生皆苦,大道漫漫各自安好。


    返回客棧,背起竹箱,提著包袱,徐源長穿行小巷,消失在暮色裏,趕在宵禁之前,他繞到城北離道宮不遠的附近,找一家客棧租了一處小院住下。


    有院子方便他修習大豁落鬥術。


    點亮燈火,將就著吃了一隻他路上購買的燒雞,幾張香油麵餅。


    洗淨雙手,翻閱殘冊,從頭至尾仔細瀏覽一遍,又找出他做的課堂筆錄,對照易雲他們爭論的罡步要點,細細揣摩學習,在院子裏慢慢走動。


    先熟悉殘冊上的基礎步伐,明日尋個機會向易雲等人討教入門。


    半個時辰後,結束罡步練習,鋪開新買的麻黃玉符紙,用心繪製三張破幻符,成了一張便住手。


    他的法力已經足夠揮霍,畫太多容易精神疲憊。


    破幻符的成符率稍低,能夠賣出三靈幣一張,上回二十張符紙用完,前幾天去銜玉園鋪子將六張成符出售,添了兩枚靈幣,湊齊二十靈幣整數,買了一顆解毒的百遏丹放身上,有備無患。


    打坐吐納調息半個時辰,接著練習他目前賴以保命的攻擊手段飛刀技。


    空中刀光掠影,破空啾啾聲不絕,偶爾有刀光分出方向迥異的兩道寒光,他神情專注,不時有飛刀射中他找夥計要來的粗木樁上,對穿而過,射入第二根木樁。


    他沒有盡全力,否則木樁要爆開。


    沉浸體悟障眼術和飛刀技的配合,前些天,有兩次差點找到那種動中生變的平衡,估計離下一次突破不遠了。


    空中掠影飛刀隻剩一柄,纖薄小巧,繞著他身周盤旋。


    他偶爾伸出兩根指頭,準確敲中刀柄位置,將飛近的飛刀再擊發出去。


    練習飛刀先練眼神,這是丁師傅教他時候的叮囑。


    他身為修士,眼力出眾,隨著修為提升,感知越發敏銳,省卻許多練習飛刀的妨礙。


    技近於道,他的飛刀技離“道”還差十萬八千裏,但也悟出不少心得。


    不知過去多久,他再次敲飛出去的刀光,在空中突然一化為三,憑空多出來一道。


    心神一懈,“鐺”,飛刀撞上木樁墜地。


    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的幻物障眼法又有進步。


    將所有插在木樁上的飛刀一一拔出來,有厚有薄,有重有輕,他在考慮,待下回將繪製的符籙出售,訂購三柄真正的法器飛刀。


    估計需要的靈幣不少?


    感受到貧窮的徐源長,麵上笑容漸漸消失。


    拿出一個綠色小瓶,麵無表情,慢慢地給幾柄飛刀淬毒。


    第二日來到流雲台,講堂裏紮堆的道士少了好些,易雲招呼道:“源長,你沒有去黑市瞧瞧,昨天述堂他們去了一趟,說黑市東西便宜。”


    何述堂道:“可惜沒幾樣能入眼的材料,假貨劣貨太多。”


    後麵進門的燕玉寒接話拆台:“老兄你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四處尋找蒙麵仙子身影,哪有時間看地上的東西?”


    其他幾個嘻嘻哈哈,紛紛調侃濃眉大眼的何述堂。


    講堂裏盡是血氣方剛年輕男子,今年好生奇怪,沒來一個坤道學員。


    徐源長放下竹箱,笑道:“我昨天也去了黑市,沒遇見何兄、燕兄他們,買了一些便宜的符紙,還選了幾本書冊。”


    易雲眼神微動,笑問道:“源長,你會製符?可有成品,讓我們見識見識。”


    製符、煉丹、煉器等技藝,前期耗費極大,散修很少有財力支撐。


    即使能繪製低品符籙,成符率也慘不忍睹,入不敷出。


    徐源長謙遜兩句,打開竹箱,取出那本殘破書冊放一旁,拿出昨晚繪製的破幻符,遞給走來的易雲,請易雲多多指教。


    跟著過來的何述堂,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老舊殘冊,笑道:“這冊‘大豁落鬥術’殘本,我昨天還翻到過,源長你眼光不錯,從黑市裏淘到真貨秘法,不是做舊的贗品。多少靈幣拿下來的?”


    徐源長笑著道:“聽何兄這樣說,我算是放心了,就怕買到假貨,當時費了一番口水,狠勁砍到三十買下來。”


    “你賺了。我隨口問價,那攤主開價一百五,我跟他說最多八十,他追著喊成交,我愣是沒搭理他,徑直走了。”


    何述堂翻看著書冊。


    其他幾個取笑“還價不買,缺德冒煙”、“差點被宰了肥羊”之類,何述堂性子寬厚,從來不與計較,開得起玩笑。


    易雲將破幻符還給徐源長,誇讚幾句“氣韻靈動,品質上佳”的套話。


    他有些看不懂眼前身無長物的散修,能畫出這般法符,製符天賦不差,沒有散修勢力招攬?


    或者為修真世家效力?


    張道長應該不是看重對方的繪符天賦?


    徐源長客氣幾句,順勢向何述堂請教大豁落鬥術的修煉。


    他買到殘冊,不算偷師學藝,不犯忌諱。


    性子大大咧咧的何述堂沒有推脫,將基礎的三步九跡、十二跡步法對照著書冊示範了兩遍,依次點明所步方位,象征意義,威力所在等小訣竅。


    後麵與眾人就大豁落鬥術是否能禁製鬼神,展開新一輪離題萬裏的內鬥辯論。


    徐源長趕緊拿回被何述堂當作道具揮舞的殘冊,那肉眼可見的殘屑,飛得他心都提起來了,還是放進竹箱內穩當。


    他立馬拿出筆墨紙硯,將方才何述堂指點的訣竅要點一一記錄於紙上。


    隨後幾天,他學會大豁落鬥術的基礎罡步,又請教何述堂、易雲幾次,對於罡步掌握初窺門徑,又多了一門保命手段。


    九月初九,重陽日。


    中午下學時候,何述堂喊住他,說晚上有聚會,讓他一起出來熱鬧。


    下午在客院住處練功,見太陽不高了,徐源長稍作洗漱梳理,出門穿行小巷,繞到城中最高的“望仙樓”。


    望仙樓共有七層,夥計領著他走上三樓,推門進去,易雲、何述堂六人提前刻餘鍾到了,一個個正襟危坐,麵上露出正經人的微笑,輕言細語。


    原來還請了四位書生,共度佳節。


    其中有兩位彩袖儒袍的秀美女子書生,難怪一個個故作斯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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