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和玲瓏把杭齊的屍體帶到園林後方的山洞裏火化了。


    兩個人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最初一同從荒城裏逃出來的一群人,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難免顯得有些孤單和落寞。


    許柔很貼心,讓人帶過來一個做工精致的瓶子,將燒出的骨灰裝在裏麵。


    說這是能為他們做的。


    對於這個好心的女人,溫良心裏也有一些好感。


    畢竟至少到現在,她都沒有表現出對自己會產生任何危險的舉動。


    等帶著骨灰回到園林後,許柔安排了晚飯。


    相比在下層區吃的東西,這頓晚飯應該是溫良近些日子裏見過最好的一頓。


    菜裏有肉!


    還有湯!


    隻可惜他坐在那,一口沒吃。


    玲瓏看著他一動不動的模樣,似乎有些好奇,便問道:“你怎麽不吃?”


    “我是蟲人,用不著吃。”


    聽到這話,她眼眸低垂,好像才反應過來:“我都不知道...還以為蟲人也要吃飯呢。”


    “蟲人確實要吃飯,隻不過,吃的不是這些。”


    溫良盯著桌子上杭齊的骨灰,在想別的事情。


    胡庸是怎麽從沙漠裏活下來的。


    回想起先前李貓嘴裏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很可能是吃了蟲子,成為了蟲人。


    不過讓溫良擔心的並不是成為蟲人有多可怕。


    而是胡庸手裏的蟲子很多。


    他甚至腦海裏有一個畫麵。


    胡庸會不會坐在那,像是吃糖一樣,一隻接著一隻把蟲子給吃了...


    甚至吃飽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僥幸覺得,就算胡庸手裏的蟲子很多,但應該沒有帶在身上才對。


    畢竟蟲子要用玻璃瓶裝起來,誰能隨身帶那麽多玻璃瓶?


    玲瓏自己吃著飯,心情不好,雖然飯菜豐盛,也難以下咽。


    她見溫良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便猶豫著問:“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被打斷思路,溫良回過神,思忖道。


    “尤叔不是已經說了嗎,他帶著莉亞離開,但不會去複仇,因為那是我的事。胡庸現在就在這地下城裏,隻有殺了他,這些事情才能結束,他和我,必須要有一個人死。”


    玲瓏沒有接話,低下頭心情沉重。


    她知道溫良一定會去找胡庸報仇,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隻是...


    她內心太害怕溫良出事。


    以前在三隊的時候,她跟著張澈副隊長沒少費力去抓胡庸,對這個人多少有些了解。


    這家夥心狠手辣,為了達成自己的目地是不擇手段。


    雖然和李貓的病態不同,但也不是個善茬。


    為了能在沙漠裏活下來,從把自己變成吃人的怪物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一點。


    眼下他成了蟲人,玲瓏擔心溫良有沒有把握能贏過他。


    如果溫良輸了...


    那自己該怎麽辦?


    桌子上的飯菜都涼了,兩個人坐在那,還是各自低著頭,心思沉重。


    一直到夜裏,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清早,兩人被外麵一陣激烈的動靜吵醒。


    推開門去看,就見院子原本忙碌的工人,此刻突然都拿著鐵鍁和刀,一個個滿臉怒火的往外走。


    “怎麽了?”


    看到這如同打仗的陣仗,溫良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是不是噬物蟲來了?”


    他抓住一個姑娘問,這姑娘咬著牙,似乎很生氣道:“不是,門外來了兩個不要臉的臭流氓,嚷著要上小姐的床!真是狗眼看人低,把這園林當什麽地方了!”


    聽到這話,溫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和玲瓏對視一眼急忙趕到外麵。


    在門前眾多人群中擠出去,就看到秦浪抱著刀,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他對麵好像站著兩個人,正是一臉得意的風月關和縮在後麵的昆本。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們要是再不走,就別怪了。”


    眼前的局勢似乎已經到了拔劍張弩的狀態,秦浪已經一手握住刀柄,身子微微前行,那張開的一隻眼睛裏,滿是殺意。


    風老頭根本沒看秦浪一眼,仿佛擺設似的,而是把目光往遠處的門後方麵看去,似乎在找什麽人,略顯興奮道。


    “聽說地下城最美的美人就在這園林裏住著,能不能出來讓我見一見啊?我現在床上的功夫,可不比當年差,老夫聊發少年狂,左...”


    他話沒說完,秦浪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拔刀出鞘,速度極快,身形向前。


    “嗖!”


    一道淩冽的光影掠過,風老頭眼神一愣,急忙側身躲避。


    刀光從身旁疾馳掠過,如同閃電般,砍到了身後來不及反應的昆本肩膀上。


    “哢嚓。”


    整條胳膊瞬間被斬斷,鮮血噴濺而出。


    昆本眨著眼愣了幾秒,開始感覺疼,捂著斷臂蹲在地上哭嚎起來:“媽的...受傷的怎麽又是我!”


    他慌慌張張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咬著牙臉色蒼白,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


    風老頭眼神微眯,看著眼前用刀的年輕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聲音平靜道:“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刀下亡魂,不配聽我名字。”


    秦浪表情陰沉握刀砍來。


    刀刀帶著光影,那明明沒有砍中的地方,卻因為淩冽的刀氣劃過,帶來巨大的劃痕與傷害。


    他身姿迅速敏捷,刀刀致命,四處開合的刀光,讓人不寒而栗。


    風老頭若有所思,邊躲避邊道:“你這刀法,每一刀皆是致命,而且帶著刀光,倒和一個人很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駝的老東西?”


    聽到這話,秦浪後跳著拉開距離,握著刀,神色有些異常。


    他盯著眼前的老東西,眼神逐漸冰冷道:“你是什麽人?”


    “你先別管我,就說認不認識李駝。”


    “他是我師父。”


    秦浪平靜的回答,但語氣仍舊帶著警惕:“你認識我師父?”


    “怪不得,我說你的刀法裏,怎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風老頭嘎笑兩聲,緩緩道:“沒想到二十年後,沒遇到李駝那王八蛋,竟然先遇到了他的徒弟,話說回來,我記得他好像不怎麽收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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