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沈洱吃掉感孕仙草後手腕上有了紅痣,說明他的確是懷了顧明晝的孩子,而且孩子活得好好的,挨了一拳一點事沒有。


    很強壯,不愧是他的崽!


    沈洱一掃之前的畏縮,挽起自己的袖子一個勁地懟到顧明晝臉前炫耀:“你看我早跟你說過的吧。”


    對此,顧明晝持懷疑態度:“虎妖當時是為了支開我才說出感孕仙草,至於這仙草究竟能不能感孕尚未可知,不能輕易下定論。”


    就算真是大邪體質不同人類,能夠一次中標,還能立刻顯現出來,他也不相信虎妖會有這般好心,會把這種事情告訴給他們。


    聞言,沈洱氣鼓鼓地收回手腕,冷哼了聲,“本座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愛信不信吧,等孩子生出來長得跟你一樣醜你就知道了。”


    被兔子人身攻擊的顧明晝:……


    他很醜麽,還從未有人這麽說過他。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那便當你有個孩子罷。”


    “什麽叫當,本座就是有!”


    顧明晝忽地起身,把沈洱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掐住自己的臉讓自己閉嘴,這人變臉速度極快,總是上一秒笑眯眯的,下一秒臉黑的讓人哆嗦膽寒。


    卻沒成想,顧明晝隻是起身道:“我回宗門一趟,取一些育兒書來。”


    他沒有生孩子的經驗,有也隻是道聽途說,沈洱被封印三百年更是一張白紙,不論感孕仙草是真是假,回宗門找來一些育兒書參照學習也不錯,說不定能夠幫他們查出沈洱肚子裏究竟有沒有懷孕。


    “育兒書?”沈洱歪了歪頭,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顧明晝思酌片刻,簡單解釋道:“就是教你生孩子期間要注意的事項,對了,你可識字?”


    沈洱頓了頓,耳尖微微紅了些,“本座當然識字,當初本座座下的軍師教過我的。”雖然認識的不多字也很醜,常常被軍師笑話就是了。


    為了證明,沈洱從地上拾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下歪歪扭扭的兩個字,“你看。”


    顧明晝俯身看去,看到兩個鬼畫符般歪七扭八像幾條蟲子在地上亂爬的字,默了默,道:“這什麽?”


    自尊心受到打擊,沈洱臉上更紅了幾分:“你不識字啊,沈洱,沈洱你不認識?沒文化。”


    “沒文化”的顧明晝又低下頭仔細看了半晌,十分勉強地把這兩個字認了出來:“沈洱——誰?”


    “本座的名諱!”沈洱扔開小樹枝,自豪地挺起胸脯,說道,“是軍師給本座取的名字,爾等凡人本座輕易都不告訴的,看在你是孩子的爹份上,大發慈悲給你知道。”


    顧明晝有些訝然,“你有名字?”他一直夙冥夙冥的喚著,還真不知道。


    “是啊,本座還給孩子取了名字,就叫沈超壞。”


    沈……超壞……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也配叫名字。


    “就算有孩子,也該姓顧。”顧明晝細細思索了片刻,似是覺得有趣般,低聲道,“既是隻小白兔,便叫顧小白吧。”


    話音脫口的刹那,顧明晝愣了愣,反應過來自己竟真的在思考應該給這個孩子起什麽名字,想必是跟沈洱待久了,自己也被傳染成了個蠢貨。


    “你起名真土。”沈洱噦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被蠢兔子鄙視,顧明晝嘴角微抽,道:“你起的也沒好到哪去。”


    “就要叫沈超壞!”


    “……隨便你。”


    反正孩子有沒有還不一定,沈洱想叫他什麽就叫什麽。


    不過臨走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


    顧明晝自腰間拔出長劍,割破指尖,行雲流水地在地上畫下陣法。


    看著他的動作,沈洱睜大了雙眼:“你幹什麽?”


    “放心,此乃辟邪陣法,保護你的,不是要封印你。”顧明晝淡淡說著,指尖的血畫在地上,漸漸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沈洱明白過來,稍稍放下心,又覺得顧明晝實在奇怪,為什麽總能輕易猜透他在想什麽呢,這人不會真的會什麽讀心術法吧?


    他蹲在地上,端詳著顧明晝畫陣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當初顧明晝這樣割破手指畫陣,是為了把他封印,如今顧明晝以血畫陣,卻是為了保護他。


    顧明晝果真開始慢慢信任他了,說不定真的覺得他是一個大腦單純的蠢貨,這樣一來,沈洱就有機會想辦法暗殺掉顧明晝了。


    “現今你懷了孩子,邪力不足,山中多有妖魔野獸,如果遇到危險,不許逞強,直接躲進辟邪陣法裏。”顧明晝落下最後一筆,陣法金光大放,把沈洱隔在了陣外。


    沈洱:“挺好的,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邪?”


    他怎麽進去啊,把他辟外邊了。


    顧明晝被他認真的語氣逗笑:“遇到危險,你便化作原型躲進來即可,你的原型沒有任何邪力,就是我都分辨不出。”


    要不是因為沒分辨出來,當時顧明晝也不會真把沈洱當成普通兔子揉捏把玩,以至於現在欠下這麽一筆難以算清的債。


    思及此處,顧明晝長歎了一聲。


    日後還是要戒掉這喜歡亂摸東西的毛病才是。


    沈洱變回原型,溜進陣法裏試了試,果真沒有再被陣法阻擋,他十分滿意地點頭讚許,“這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一件事。”


    顧明晝默了默,在兔子眼裏,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畫了個陣法麽。


    半晌,他又忽然展露出笑意:“不過,你進去之後暫時無法出來,等我回來再把陣法擦掉放你出來,溫馨提醒,如果你敢強行破陣,會被辟邪陣法大卸八塊。”


    沈洱:?


    “你說什麽!”兔子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上一秒還在誇顧明晝,下一秒就氣得罵人:“該死的顧明晝,你竟敢用這麽狠毒的陣法囚禁本座!”


    顧明晝不痛不癢地受下這句罵,取出手帕優雅拭去指尖沾染的泥土,淡淡笑道:“隻是怕你趁機逃走,讓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而已,千萬記得,不許破陣。”


    虎妖的事情不可發生第二次,與此同時,他也不會輕易放夙冥這樣的大邪為禍世間,哪怕他隻是隻蠢兔子。


    安頓好一切,顧明晝無視掉陣法裏氣得叉腰的兔子,踏上長劍便禦劍離開了,徒剩兔子被囚禁在陣法裏罵罵咧咧。


    罵了半天,兔子仍沒消氣,望著腳下的陣法,心頭倏然冒出個邪惡的念頭。


    不光人類會畫陣法,大邪也會。


    既然顧明晝不仁,那他也不義!


    沈洱雖沒有仔細鑽研過邪術,但也曾在左右護法和軍師的教導下學習過一些。


    如今顧明晝對他正是掉以輕心的時候,還專門畫了個陣法保護他。


    如果沈洱能夠把腳下這個陣法改一改,改成會傷人的攻擊陣法,待顧明晝回來,他再引誘顧明晝進入陣法……


    想象到顧明晝被陣法吞噬的絕望表情,沈洱便隱隱興奮起來。


    有了,他會做一個火燒的陣法!


    沈洱立刻撿起地上的小樹枝,附上自己的邪力,艱難地用樹枝畫起陣法來。


    他不能變成人型,否則可能會被這辟邪陣法給殺了,用兔子原型,兩隻毛絨絨的兔爪卻怎麽也扶不穩樹枝。


    等他費牛鼻子勁好不容易把顧明晝的陣法改完,隻聽山洞外一道腳步聲響起。


    沈洱嚇得一捏手上的樹枝,脆弱的樹枝竟然就這麽斷了。


    顧明晝怎麽回來的這麽快!


    所幸他已經畫完了,隻要顧明晝一碰到陣法的無形屏障,就會被烈火焚燒,人類如何能抵擋這樣的烈火,就算不死也會燒得他皮開肉綻。


    想到顧明晝被火點燃,跪在地上哭著磕頭求他饒命的場景,沈洱就忍不住勾起唇角嘿嘿笑起來。


    洞口果然出現了顧明晝的身影,腰間懸著長劍,緩緩踱步進來,手心裏還捏著本書。


    “你回來啦?”沈洱激動地開口。


    顧明晝身形微頓,抬了抬眼,瞥向陣法裏的眼睛亮晶晶的雪白小兔子,淡聲答:“嗯。”


    他擔心時間太久會再生事端,便到藏書閣盡快取了書禦劍趕回來。


    兔子怎麽看起來很期待他回來似的,分明臨走之前還一副巴不得把他撕碎的神情。


    不對勁。


    “育兒書帶回來了,你要常讀……”


    顧明晝還沒說完,沈洱眼睛一轉,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救命,顧明晝本座突然肚子疼!”


    顧明晝眉頭微蹙,將育兒書擱在桌上,看向陣法裏捂著肚子嗚嗚叫的小兔子——


    表情假的可以。


    他緩緩俯下身去,眯了眯眼,輕聲問:“又疼了,還是虎妖打你的那處?”


    肚子疼不過是沈洱隨口胡編的借口罷了,見顧明晝這麽說,他連忙點點頭附和:“嗯嗯嗯,應該是,你快過來幫我看看,好疼好疼……”


    聞言,顧明晝卻沒急著動,反而斜臥在軟榻上,不緊不慢地朝他招了招手,淡淡道:“到床上來,我給你上藥。走之前是騙你的,這隻是個普通的陣法,根本不會傷人,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我怎會用那種陣法害你和孩子,出來吧。”


    “我……出去?”


    沈洱咽了咽口水,望著自己剛改好的火係陣法,欲哭無淚地抖了抖


    靠,王八蛋,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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