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如覺得她簡直傻x透頂了。


    自從重生以來,她無論做什麽,都一直小心翼翼,無論是算計林姨娘,還是對付簡玲,她都是暗搓搓的躲在背後,布置好一切,然後才站在道德最高點,大義凜然的嘴炮眾人。


    哪怕後來,她看似改變了一些,可依然還是換湯不換藥,無論怎麽,她都要讓自己站在‘對’的一方。


    用大道理辯的旁人無話可說,這種情況看著是挺痛快,但這又何嚐不是表達了她是弱勢方這一點呢。


    就像是落霞郡主,搶人相公是不對的,可人家就搶了,人家就明明白白,不加掩飾的搶了,這都是因為她脾氣傲,辦事直嗎?不見得吧,在林國公府參加林戚月的品花宴時,她不是挺有規矩的嗎,對國公夫人,她不也是笑模笑樣的嗎?


    說到底,還是因為簡如地位底,人家不屑於跟她耍什麽陰謀詭計。


    在前世,簡如一直都處弱勢之中,在被打壓的環境下拚命求生存,而今生呢,無論如何威風都無法否認,簡如在簡府的地位是虛的,她要費盡力氣才能得到嫡長女應有的待遇。


    尤其是麵對簡玲,她是個失敗者,這更讓她習慣性的三思而後行,潛意識裏就有種簡玲很強,她得小心去應對的想法。


    今天也是如此,在連誠來了之後,她想的全是把事情解決後,如何如何去謀劃,去報複,完全沒想過當麵把事挑明。


    而事實上呢,她其實並不善長陰謀詭計,她前世是被算計死的,重生隻是讓她更冷靜理智,不在抱有期待,沒給她換個腦子,她依然還是原來的簡如。


    看見縮在門邊,表情隱含興災樂禍的簡玲,簡如簡直要氣炸了,手腳都在顫抖,直到簡玲無意觸碰到她的目光後,就迅速垂下眼簾,然後緊張的抿了抿嘴時,簡如才忽然恍然大悟。


    她為什麽要忍著?她為什麽要謀定而後動?她已經嫁人了,她沒想借娘家的光,況且,以她今時今日和簡府的實力對比,就算她當麵撅了簡老太太,簡府都不會輕易和她撕破臉,更別說一個簡玲了!


    “好妹子,別耍花活,你是什麽玩意兒我心裏清楚的很,老老實實的說,要不然,你今天就別想輕易出去。”抓著衣領的手一鬆,簡玲猛然往下一落,可頭發卻還被簡如抓在手裏,無數根頭發瞬間被扯斷,頭皮好像被掀翻一樣的疼,簡玲發出‘嗷’的一聲慘叫,半跪在地上。


    半彎下腰,抓住簡玲的下巴,看著她痛到扭曲的表情,簡如心裏那個痛快,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小婊砸,玩陰謀詭計我玩不過你,那我就直接從肉,體上打擊你,我看誰敢給你出頭。’


    一瞬間,簡如感覺到了完全碾壓的痛快,用力收緊手,她悲痛的發現,這一刻,她似乎跟落霞郡主同調了。


    “大姐,你這是要幹什麽?為什麽這麽對我?”簡玲捂著一頭秀發,疼的眼淚嘩嘩直流,她就不明白了,她不過是跟來看看勞動成果而已,用不用這麽凶殘的對待她啊?


    便宜大姐怎麽會?巨烈的疼痛讓簡玲的腦子暈乎乎的,在原主的記憶裏,她跟嫡姐根本就沒怎麽相處過,而自穿越過來後,除了那次一石幾鳥的謀劃外,簡玲也根本就沒有得罪過便宜大姐。


    那次的事,她已經全推給了楊嬤嬤和小楊姨娘,不可能有什麽漏洞,簡玲自信,便宜大姐不會有渠道知道那件事是她在背後指使,她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對立點。


    就是堅信便宜大姐什麽都不知道,簡玲才會這樣上竄下跳,她甚至還想過,等便宜大姐被休之後,她一定會以一個好妹妹的形象去安慰她,用來滿足她不為人知的那點隱密樂趣,為此,她和落霞郡主說話時,還特意壓低了聲音,以防便宜大姐那幾個眼線聽見。


    可是現在?感覺頭發被死死的擰緊,膝蓋也因為承受忽然跪地的重力而陣陣發痛,簡玲死死的瞪大眼睛,難道,便宜大姐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然後,像看小醜似的看著她表演?


    不,不會的,她才不相信,她可是能撬走大咖老公的簡玲,一個古人而已,怎麽可能戲耍的了她!!


    “大姐,嗚嗚,我知道,大姐你受了很大打擊,可是你也,也不能這樣對我啊?”簡玲抽抽搭搭的哭泣著,她伸出一隻手,夠像楚尋站立的地方,哽咽的喊著:“姐夫快點救救我,大姐瘋了,我好疼。”


    簡玲明顯是氣急了,要不然,‘瘋了’這種攻擊性這樣強的話,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她嘴裏的。


    “我瘋了?”簡如‘噗哧’笑了一聲,然後轉頭望向楚尋,意味深長的問:“相公,你覺得我瘋了嗎?”


    楚尋直視著媳婦的眼神,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無原無故被寫休書這種事,是個女人就受不了,楚尋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隻要媳婦打的不他,那他就絕對要幫著搖旗呐喊。


    打小姨子算什麽,但凡媳婦能出了氣,讓他幫著一起打都行,他這三小姨子,媳婦平時也跟他聊起過,根本就不是什麽好餅,別的事就不說了,就隻說今天,楚家發生了這樣的事,要是個懂事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應該跟著來,就算是關心姐姐無故被休,那回家通知父母一聲,讓長輩來處理不是更合適嗎?


    出嫁女被休這種事,是未出閣的小孩該管的嗎?更何況,楚尋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喜悅之情都快流趟出來了,這種情緒,是為姐姐擔心的樣嗎?


    坑姐的妹妹什麽的!被打完全是活該啊,但凡他能有媳婦這魄力,也不至於被楚凝氣了這麽多年。


    媳婦威武雄壯,楚尋激動的不要不要的。


    “簡玲,你看見了嗎?在這裏,沒人會幫你。”


    簡如一手抓著她的頭發,一手狠拍她的臉,現在這屋裏的幾個人,楚凝摔的鼻血橫流,好像連牙都飛出去一顆,現在正自己把自己嚇的直翻白眼,容氏正忙活著安慰楚凝,或許也是看她這凶悍的樣兒,不敢往前招呼,至於連誠,那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叫‘我看不見,我聽不見。’


    至於外頭,全是她家的仆人,一聲招呼能直接把簡玲打吐血……


    “你做出這副可憐的表情,根本就沒用,在這兒,不會有人可憐你。”簡如說:“簡玲,你信不信,今天就是打爛了你的臉,簡府也不會給你出頭,隻要我給出足夠的利益,老太太絕對會無視你這個孫女,你說,她是會把你送進寺廟,還是會直接讓你病逝?”


    巴掌拍打在臉上的清脆聲音傳遍整個大書房,但簡玲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了,她終於意識到,簡如不是開玩笑,她是認真的,如果不說出讓她滿意的話,她真的會打爛她的臉。


    而且,最讓她膽寒的是,她清楚的明白,別說隻是打爛臉,就算今天簡如把她直接弄死在這兒,簡老太太也不會給她出頭。


    “落霞郡主去了皇宮。”簡玲尖利的哭嚎著叫出這句話,崩潰般的喊著:“她要請下聖旨賜婚,她拿著體書和罪證,她要請皇上以淫,邪的罪名休了你,然後把楚尋賜給她當郡馬。”


    穿越了這麽久,從來都覺得自己智珠在握,從容不迫的簡玲,終於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害怕了,她大聲的哭喊求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一腳把簡玲從大書房踹到院裏,簡如甩了甩手站起身,轉頭看向楚尋,語氣裏充滿尋問:“相公?”


    皇宮,那不是她能隨意進去的地方,哪怕問出來了,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


    “如兒,我們走。”楚尋一把抓住簡如就往外走,他現在萬般慶幸,曾得過一塊能在白日隨意出入宮門的令牌。


    “去哪兒?”簡如被拽的往前竄了兩步。


    “去皇宮。”沒時間解釋了,雖然一般的正常皇帝不會下讓人休妻的聖旨,但現在坐龍位的是慶元帝,是大燕曆史上最不著調兒的皇帝,也是對漠北問題最重視的皇帝。


    誰知道這位會不會忽然腦抽,或者為了某些他沒看清的利益就犧牲了他們夫妻啊!


    被拉的三步並做兩步往外奔的簡如,隻抽空交代出一句話:““那個,表哥,你看住她們三個,別讓她們離開‘狀元府’。”


    隨後,這兩夫妻如同一陣風一樣刮了出去,徒留連誠在大書房裏暗自悲傷。


    門外,被踹的不知死活的三表妹一枚,一動不動的扒在地上,腳下,滿臉是血的大表妹小姑子一枚,正叫的震天響,眼前,一臉要吃人表情的老太太一枚(容氏),正像看階級仇人一樣的怒視著他。


    這畫風太清奇,他竟心驚顫抖:表妹啊,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大燕的開國皇帝畫風很奇特,他是受不了前朝暴政才當了山賊的,結果發現山賊也不好當,於是,他帶著八百餓的隻剩意誌的兄弟搶了縣府的糧庫,然後直接造了反。


    他是受過窮的,因此很能理解百姓的苦難,這位皇帝把一生的時間都用在提高百姓的生活,和打壓處理貪官汙吏上。


    不管什麽背景,隻要敢受賄,妥妥擼掉沒商量,要是數額過大,扒皮充草,挖眼活埋,五馬分屍……什麽刑法殘酷他用什麽,這位根本不在乎後世評說,馬背上打來天下的皇帝,就是這麽颯爽。


    他不隻這樣要求別人,他自己也是以身做則的,前朝遺留下來的皇宮,直接被他劃掉了一大半以做民用,剩下的小半才留做給他自己和後宮中人居住。


    這直接導致了皇宮還不如一些王府的麵積大這一後果。


    開國那段時間,木匠瓦匠這一行當特別受歡迎。


    大燕開國至今也有三四百年了,曆代的皇帝都住在這顯得很寒磣的皇宮裏,就算差點亡了燕,被史稱‘煬帝’德安帝,也沒擴展過皇宮。


    微型皇宮所導致的結果之一,就是大燕朝的官員都對升官這件事特別積極,沒辦法,升不到正二品就沒法站在乾坤殿裏麵見皇上,你說,這當了一輩子官,在外麵也是從二品,正三品的大員,結果一輩子沒在正殿向皇上稟告過一件事……


    太丟臉了吧!


    下火的六月,四麵不通風的宮殿,碟碟不休的女人和煩心的事件,讓上坐的慶元帝有一種生嚼冰塊的衝動。


    “臣女請皇上成全。”落霞郡主將‘休書和證據’呈上後,足足又說了半個時辰,才閉上嘴,等待慶元帝的答案。


    “嗯!”慶元帝垂目掃了眼案上的幾張紙,隨後拿著茶杯飲了一口,他的態度表現的挺隨意,可心中卻在呐喊。


    楚尋這人他算了解,有範晉這個老師在,叛國基本不可能,所以,對漠北郡馬這個位置,他是有些心思讓楚尋去當的,至於楚尋有老婆這種事,他不在乎,反正那老婆他也不認識。


    當然,如果楚尋為了往上爬就拋棄原配,慶元帝對他的印象也會降下一等,不過,這到底隻是小節,在大‘益’麵前,適當無視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情我願,老婆問題漠北和楚尋自行去協商,他隻管在事情結束後,下個明旨就得了。


    現在,你落霞搞不定那兩口子,就弄出一堆‘證據’來讓他下旨幫臣子休妻,難道落霞以為他嫌氣名聲太好嗎?


    哦!他下聖旨了,美男落霞抱走了,逼人休妻的屎盆子扣他腦袋上了,他怎麽這麽閑啊?


    他是不著調兒,但也沒想過用這種方式被記入史冊。


    “萬歲,休書和物證都在此,請萬歲成全落霞一片癡心。”落霞郡主抬頭,眼中很是堅定,為了能把楚尋弄到手,她剛才已經隱晦的讓出一些漠北在京的利益,她相信,就算覺得為難,慶元帝也不會輕易放棄,畢竟按這位皇帝平時的表現來看,他可沒多在乎名聲。


    而且,她拿出的休書和證據都很充足,隻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把簡氏打成一個不孝又淫,蕩的賤婦,弄不好慶元帝還能得個愛臣如子的稱呼呢。


    “這……”慶元帝抓耳撓腮,他是真為難啊,落霞要是相中別的男人,賜了就賜了,可她偏偏相中了他很欣賞又妻奴的楚尋,這要是別的高門貴女相中了楚尋,哪怕是公主,他也能撅了就撅了,可偏偏相中楚尋是靖北王的獨女落霞……


    在大燕和漠北的關係這麽微妙的時候,他該怎麽辦呢?


    慶元帝欲哭無淚。


    “報——楚狀元及其夫人求見!”猶豫且哭笑不得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慶元帝一回頭,就看見他的首領大太監咧著嘴,帶著一臉苦逼的表情站在殿門口。


    李德順罵娘都有了,他在宮裏呆了三十年,就沒見過麵聖還帶著媳婦兒的,這要不是楚尋受萬歲看重,他是真想直接讓人把這兩位轟出去了。


    不知道他的首領大太監在內心吐糟,慶元帝隻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


    他終於不用在獨自麵對落霞郡主了,這位郡主的畫風,他也有點接受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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