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見禮在特別‘友好親切’的氣氛下結束了。


    在一家人找到藏在房後頭的楚凝後,簡如也得到了改口禮,空心銀耳圈兩隻。


    隨後,寧香寧玉從鎮裏帶回了一桌最上等的席麵,俱都是容氏和楚凝愛吃的,甚至還有她們隻聽過,沒見過的冰糖燕窩,見了這些,什麽下馬威,什麽教養嬤嬤,全被甩到了腦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這一桌飯菜,容氏和楚凝幹掉了一半,戰鬥力堪比簡如這方七人,對此,簡如隻能拜服,這是天賦,絕對的。


    不過,是夜,萬賴俱靜,在所有人都該睡覺睡覺,該辦事辦事的時候,此母女兩人在睡夢中長出一臉的紅疙瘩,以至於第二天一早,村人們俱都在夢凝的尖叫聲中醒來。


    夏季百花盛開,四處都是花粉,容氏和楚凝屬於隱性的花粉過敏體質,而燕窩的蛋白質,正巧可以引發一部分人的過敏症狀,加重過敏反應,而容氏和楚凝,正屬於這一部分人。


    滿臉滿身的紅疙瘩,奇癢無比,痛苦難耐,對此,簡如誠懇的表示:本來一碗燕窩不至於過敏成這樣兒,可誰讓這兩位把鍋都搶去了?就差直接上嘴舔了,對此,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容氏和楚凝直接被放倒,別說找簡如的茬,她們連話說不利落了,見此,楚尋隻能無奈的去找郎中,然後,郎中來了,開了藥,又給了一盒藥膏,搖頭晃腦的走了。


    在容氏和楚凝的嚶嚶哭訴中,楚尋對著那藥方看了半晌,氣的臉直發青,土郎中醫術不精,看不出過敏反應的原因,隻是單純的以為這兩位吃的太多,太雜,因此開的全是化氣消食的藥。


    從藥方上看,這兩位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吃太多撐的!


    三天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簡如回門的日子。


    “如兒坐著吧,這些我來收拾就行!”屋裏,楚尋將簡如早準備好賞人的碎銀一塊塊的裝進荷包,語帶歉意的說。


    進門才三天,就發生了這麽多爛事,本就夠晦氣的了,他那老娘和妹妹還不老實,明明大夫都說是茶飯吃的太多,太雜才會過敏,不說吃些清淡的好好養的,還見天肥雞大鴨子的要,尤其是楚凝,兩天吃了四隻鴨子,簡直是不要命的節奏。


    他知道,前段時間因為要攢去簡家提親時的聘禮,往家裏教的銀子確實是少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沒餓著她們吧,這是眼見得不到好處,就立誌把人家的嫁妝全變現然後吃光,至於嗎?


    母親和妹妹如此行徑,讓楚尋麵對簡如的時候,恨不得挖個坑鑽進去!


    “相公,我進門三天,瓢沒端碗沒洗的,若還幹坐著看你幹活,那不成了那不賢不惠的?”簡如雙手托腮的調笑著。


    目前她沒打算跟容氏楚凝直接撕破臉,反正那兩老嬤嬤就足夠收拾的她們哭天搶地了,她得抓緊時間好好跟楚尋培養培養感情,免得明年他中了狀元當上官就沒時間了。


    至於婆婆和小姑,唉,幾碗冰糖燕窩就臥病在床的人,讓她明馬仗搶的去鬥?去打?去罵?簡如搖頭,這樣的對手,她嫌丟人啊!


    “你就當那不賢惠的吧!”楚尋勾唇橫了她一眼,那叫一個眼波流轉。


    簡如頓時軟了半邊身子,也不知怎地,自從洞房開葷之後,這廝就像渡了光似的,在外頭雖然依舊冷麵,可一回到屋裏,那眼神一橫,小嘴一抿,簡直不要太誘惑。


    眼睜睜看著一個高冷男神被她睡成了偶爾會變異的妖孽誘受,如何不讓人寒毛倒豎。


    “咳!”簡如默默的鎮定了一會兒,這才平靜下來,抬起頭正色的提醒道:“相公,我在娘家的處境是從沒瞞過你的,今日回門,若我爹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可要多擔待些!”


    楚家現在的情況,瞧起來竟像是靠吃她嫁妝本才能活的樣子,更不論楚尋還長成‘那樣兒’,更是像足了吃軟飯的小白臉。


    前世楚尋陪她三日回門,被簡知洲招呼進書房說話兒,也不知是說了什麽,反正等她在後宅跟連氏不歡而散的時候,楚尋的臉色就已經不能單用紫黑來形容了。


    那一路的低氣壓,簡直冷的掉渣,嚇的簡如心驚膽顫,好端端培養感情的新婚,就這麽錯過去了。


    自那之後,雖說楚尋並未牽怒她,但除年關大禮外,就極少陪她回娘家,甚至,自發生了為簡老太太祝壽,結果喝了杯酒就莫名其妙被簡詩睡了那件事後,楚尋就在沒登過簡府的大門。


    雖然不知道在書房裏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以簡知洲的個性,在加上楚尋的相貌,兩兩相遇,這其中的化學反應,簡如幽幽的歎了口氣,往世不堪回首,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如兒放心,我醒得!”楚尋聽她說的鄭重,便也恢複冷臉。


    收拾好東西,吳海掐好時辰,架著馬車趕到,夫妻倆帶著寧香寧玉,一路向簡府趕去。


    至於汪司兩嬤嬤和小櫻,嗬嗬,她們要留在家裏‘照顧’容氏和楚凝,畢竟人家還是病人呢。


    楚家壩離簡府的路途並不算遠,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門房稟報一聲,進了正院,楚尋被眼泛桃花的小廝引去書房,途留簡如站在原地,望著他無知無覺氣誌高昂的背景,撒下一把同情之淚。


    可憐的她相公啊,此次一行,將被迫得知一條他二十年純潔生命中,根本未曾想過的人生叉路!


    在楚尋即將得知叉路的時候,簡如走進了後宅。


    首先要拜見的自然是簡老太太,安壽堂裏,王嬤嬤不是很熱情的招待了她,並且以簡老太太病體未愈,正在午睡,不好打擾為由,直接把她打發了出去,沒見上麵。


    於是,簡如從安壽堂轉移到西廂,去拜見生母。


    連氏到是未曾拿喬,直接就接待了她,並滔滔不絕的跟她抱怨了足半個時辰。


    聽了連氏的話,簡如才知道,就在她嫁出去的這三天裏,家裏竟發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那通房含翠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竄當著簡知洲搶了她的賣身契,直接消了奴籍,昨天就上了譜,當了那有名有份的良妾,就連簡玲都正式過到她的名下,成了她的女兒!


    這還不算什麽,最關鍵的是,那含翠的賣身契一直是在簡老太太那兒放著的,簡知洲去搶時的時候丫環們不敢強力阻攔,簡老太太憤恨難當,又自持老當益壯,就和他發生了直接衝突,然後,被中二到逆天的簡知洲一個跟頭推倒在地上。


    腦袋上磕了個大金包,心理和精神嚴重受挫的簡老太太一病不起,這回是真的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去給老太太請安時,王嬤嬤臉色那般難看!”簡如恍然,簡老太太的麵子工程素來做的不錯,她出嫁後回門請安,不管心中怎樣瞧不起楚家,按她的性格,總該抽空兒見上一麵的。


    她剛才還想著難不成老太太改了稟性?卻原來被兒子頂撞磨不開麵子了。


    “哼,老太太有那萬般孝順,跟前跟後的孫女,哪還用的著見你!”連氏冷哼一聲,語氣充滿嫉恨。


    “哦?”簡如挑眉,她已順利出嫁,又從不奢望娘家成為助力,對連氏說的話,便不怎麽感興趣。


    “咱們家那三姑娘可真是孝順的,小小年輕便床前塌下的給老太太侍疾,嚐藥守夜,從不假旁人手,明明她記在了含翠那騷蹄子名下,老太太竟沒疏遠,反到成天的誇上她了,什麽至純至孝?哼,若真是孝順的,當初楊婆子和小楊氏被賣的時候,怎麽連個屁都不放?那兩人好歹是因著她才落的那個下場的!”連氏把手裏的帕子擰的‘嘶嘶’作響。


    自簡老太太裝病以來,簡玲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孝敬,本就頗得喜愛,這次更別說了,簡直是成了簡老太太身邊的第一人了。


    “你這死丫頭還說什麽讓我跟二丫頭合作,現在你那死爹和老太太半個眼珠都夾不上她,全都捧著三丫頭,明明勢同水火了,她到能兩邊討好!”連氏恨恨不平!


    “我不過是順嘴一說,你要是不願意養著簡詩,就把她送回老太太那好了!”聽到連氏此言,簡如將茶杯往桌上一甩,發出‘當’的一聲脆響,把臉一拉:“我已是出嫁女,娘家的事本就礙不著我,你若看我不順眼,我日後不在回來就是了,到時候,你愛親近誰就親近誰,就是被擠兌對天邊去也跟我無關!”


    往日連氏的無視輕慢,簡如還能以大局未定的理由忍下來,可現在,出嫁女回門是嬌客,她也不算破落戶,就連老太太都不會輕易給她沒臉,若連氏還想以往常的惡劣態度對她,怕是打錯了主意!


    連氏猛的一噎,臉色鐵青,幾乎不加思索的張口就想訓斥。


    “大姑奶奶,您別在意,太太是什麽脾氣您是知道的,最是率直,嘴上也沒個把門的,您是不知道,最近三小姐見天的上門來看瑾少爺,哄得瑾少爺天天喊三姐姐,因此太太才會這般生氣的!”李嬤嬤連忙陪笑著解釋,又伸手猛拽連氏的衣袖。


    連氏被拽的一歪,臉上滿是憤憤之色,但到底沒在說什麽怪話。


    這些日子李嬤嬤給她掰碎揉開的講道理,她也算知道了,在整個簡家裏,唯一不會出手害她的,怕也隻剩下簡如了,瑾哥兒年紀還小,長到能讓她依靠時還不知道要多少年,現在,含翠夾著簡玲來勢洶洶,她萬不能在得罪能給她出主意的簡如了。


    不過,話雖如此,到底這麽多年習慣成自然,她早就不會跟簡如好好說話兒了。


    “你是正室,又抱著瑾哥兒,隻要穩住了,沒人能拿你怎麽樣!”簡如見連氏憋屈的臉色,心中到是痛快不少,到也肯說兩句:“什麽含翠,簡玲,她們是什麽,一個妾,一個庶女,你犯得著跟她們計較嗎?好好籠住瑾哥兒,他才是你日後的依靠!”


    其實,像含翠這樣的小妾,一般有能耐的正室根本用不了多少心思就能收拾老實了,簡玲那種,雖然難對付些,可占著嫡母長幼,也不是不能對付,可就連氏這個智商,就是有好辦法,簡如都不敢教她!


    “不跟沒說一樣!”連氏低聲嘟囔了一句,沒敢大聲!


    簡如把頭一撇,就當沒聽見,反正她沒指望能從連氏嘴裏聽到什麽好的,剛才那些話,算是全了她的生育之恩,她聽也罷,不聽也罷,她已算盡了人事,日後會如何,就連氏自己好自為之了!


    楊嬤嬤恨鐵不成鋼的橫了連氏一眼,隨又殷勤的給簡如續了杯茶,討好的說:“大姑奶奶,這眼瞧著就快八月十五了,咱府裏每年都驅車進京看花燈,往年大姑奶奶沒趕上,不如今年請著姑爺一家一塊兒去,就當熱鬧熱鬧了!”


    “是啊,如兒就帶著女婿一塊來吧,到時候一道去看看花燈!”連氏急忙插話,女婿來就來了,就當她賣那死丫頭個好,可是那容婆子可不成,聽老太太說那就是個鄉野潑婦,跟她一起看花燈,沒得丟人。


    “太太!”楊嬤嬤急得汗都下來了,中秋乃團圓之節,哪有扔下婆婆小姑光帶著女婿一起跟娘家過節的道理,太太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我看算了吧!”簡如把手一擺,阻止了楊嬤嬤接下來的話:“這是我嫁到楚家的第一個大節,還是跟婆家過比較妥當!”


    找了理由打發了連氏,簡如陷入了沉思,猶記得前世,也是這一年中秋,楚尋臨時被師座招至京城,次日回來後,臉上滿是隱忍的喜色,雙眼炯炯有神,還破天荒的跟她聊了一會兒,而那日,京城似發生了些動亂,卻沒外傳,轉過年,新皇便登基了,而楚尋就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科狀元,從那後平步青雲!


    當時她就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什麽隱情,隻是這官場上的事兒,女人也不好去尋問,他們畢竟沒親密到那個兒份上,所以,直到死她都不知道,她那貧民出身,朝中無人的丈夫到底是怎麽封官得爵,傲視官場的?


    或許這一次,她能解開疑惑了?簡如用手撫著杯沿,玩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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