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悔被她爹領走了,莫聲穀沒有說什麽,畢竟楊逍是她的親爹,他們作為外人不便幹預。再說楊逍雖是魔教中人,但還不至於虧待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隻是貝錦儀見楊不悔有了安身之處,她便掙紮著要回峨嵋派,都不顧身上還有傷口在滲血。


    “貝姐姐,你身上還有傷呢,怎麽著也要養好傷啊。”再說了,以滅絕師太那個性格,貝錦儀回去峨嵋派隻怕會遭殃。


    “你師父還殺了不悔妹妹的娘,要真像那個丁敏君說的,那你回去豈不是送死嗎?”想了想,周曉決定仗著年紀挾童言無忌’地開口直說。


    什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於周曉這個沒原則的人來說,如果師父都要殺自己了,那根本沒必要還將她當師父來尊敬。叛離師門又有何不可,自己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就算能有那麽個人會傷心想念,那也隻不過最多一兩年的事。她要的是實實質質對她的好,像紀曉芙死了之後才得到楊逍一輩子的懷念,她根本不稀罕。


    “她終究是我師父……”一聲歎息,貝錦儀在謝過莫聲穀之後便掙紮著要走。


    “我們本要去峨眉山采藥,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再出發吧。”莫聲穀發話了,讓周曉不由得偷看了他好幾眼。


    老實說,周曉打的壞主意是讓貝錦儀離開峨嵋派,最不濟也要養好傷,假如滅絕師太要殺徒滅口的話也還能逃走。隻是七師哥竟然會主動攬事上身……在他們出去逛街的這個空缺發生了什麽事?


    周曉雖然扮演著小孩子,但是她心理和智商上並不是。假裝出的天真爛漫底下,她不是沒感覺到七師哥在楊不悔這件事上的考量。


    為人正直但也不是一味的認死理,反倒隱約有著不易察覺的圓滑。周曉有察覺到七師哥顧慮,所以她才會奇怪怎麽現在反而會陪同受傷的貝錦儀回峨嵋派。


    周曉承認自己還是理解不了古人的氣節。


    或者有武當派做支撐,滅絕師太會顧及臉麵不會太為難貝錦儀吧。周曉糾結了幾秒鍾就沒再廢腦子想這件事了,反正她人小言微,一切都聽從七師哥的指揮跟隨他的腳步就行了。


    走了幾日路,終於還是到了峨眉山,也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滅絕師太。


    出乎周曉意料之外的是滅絕師太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鵝蛋臉,挺鼻,雙眼淩厲有神,怎麽看都是個氣焰強盛的美人,隻是那眼神太過犀利,讓周曉第一次見滅絕便印象深刻得很。


    “曉芙確實我所殺。”滅絕師太並沒否認自己殺紀曉芙的事實。


    “逆徒勾結魔教中人,死不悔改,更為那魔教楊逍惡人叛出師門,死不足惜。”


    “追殺錦儀和那孽種卻不是我所下的令。靜玄,叫敏君過來。”


    周曉充滿疑惑的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著事態的大逆轉。


    眼看著丁敏君蒼白著臉走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滅絕師太麵前,周曉的眼睛不由得再睜大幾分。


    “師、師父,徒兒知錯了。是我假傳師父命令,追殺那小賤種。我不能讓她活在這世上,成為我們峨嵋派的恥辱,任由江湖人士笑話。”


    “混賬!”滅絕師太暴怒,在莫聲穀他們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之前一掌拍在丁敏君的肩膀上,將她打得飛出好幾米,翻滾在地上,終禁不住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傷上加傷,隻差一點就昏死過去。


    “自己領罰到靜思崖麵壁思過,沒有我的準許,不得離開。”


    丁敏君沒敢再向滅絕師太求饒,顫抖著身體,幾度想爬起來幾度跌倒,隻能由得旁邊的峨眉弟子攙扶著趕緊退下。


    “錦儀,身上的傷如何了?”滅絕師太對丁敏君狠是狠,卻是真心關心貝錦儀身上的傷勢。在親自替貝錦儀把脈之後,她拿出獨門秘藥喂給貝錦儀,這雙重標準的做派讓周曉歎為觀止得很。


    歎為觀止的同時,她也好奇滅絕喂給貝錦儀的藥。這峨嵋派是郭襄開創的,郭襄又是東邪黃藥師的外孫女,恐怕峨嵋派得到不少真傳的秘藥。


    “師父……”貝錦儀虛弱地仰頭,濕潤的眼眸裏盡是動容的水光。一半是師父喂她的藥,一半是得知真相的豁然開朗。師父平日裏雖待她們很是嚴厲,卻是她一輩子都信仰的師父。丁敏君說師父要殺她,她不信。果然不是師父下的命令,不是。


    看著別人在師徒情深,莫聲穀也出聲告辭。


    滅絕師太謝過莫聲穀對貝錦儀的相助,便讓弟子隨他們一道去禁崖後頭采藥。


    “就這樣?”簡直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嘛,居然不了了之了……周曉仰頭看宋青書,眼神與之交匯著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小秘密。


    “采到藥就回去。”宋青書就走在離周曉一步半路的旁邊,不急不緩,全然遷就她的步伐。


    “曉曉,”莫聲穀卻在這個時候喚著周曉的名字。


    “七師哥,快點采藥吧,我們好趕回去給三師哥!”周曉卻蹦蹦跳跳地追上前麵帶路的兩個峨眉弟子,將莫聲穀拋在後頭,不願意聽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七師叔,”宋青書腳步停駐在莫聲穀身側。


    “曉曉天性爛漫,這樣很好。”說完便擦身而過。


    “……”這個小侄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莫聲穀隻能夠無語地看著宋青書的背影。


    曉曉的性格,多半還是他們武當山上下寵出來的。初來時的沉默寡言到現在歡脫爛漫,變化之大他們都看得見。從楊不悔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她性子裏頭的善良不會因為立場不同而有所改變,這樣的性子在峨嵋派裏恐怕會讓他們擔心。這大概是家長的心理在作怪?


    但莫聲穀也擔心周曉會和楊不悔走得太近,小孩子的世界裏頭沒有什麽大是大非,走得過近會給她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得不說莫聲穀還真擔憂對了,隻可惜周曉已經不是個可塑造的小孩,她的世界觀裏頭根本不在意魔教不魔教,正如所謂名門正派也會出奸邪之徒。深受武俠電視劇的影響,其實周曉對名門正派的偏見更多。所以哪,要糾正她已經遲了。


    周曉小朋友為了躲莫聲穀,假裝熱情地跟前麵兩個峨眉女弟子套近乎。


    “姐姐姐姐,這伏蛛節到底長什麽樣啊?”仰著張小臉笑得老甜,周曉很懂得利用天生的優勢。


    “不著急。伏蛛節寒性太大,等太陽升到最頂的時候采摘下來你就知道了。”較瘦的那個女弟子笑掩著嘴角賣關子。


    “哦哦。”周曉隻得乖乖地站在旁邊看別人上懸崖采藥去。


    所謂別人不是別人,是她的七師哥和宋青書。本著武當派的獨門輕功,他們沒有勞煩兩位峨眉弟子,而是輕輕躍上懸崖去采摘那根本看不出在哪裏的伏蛛節。


    “啊,伏蛛節長這樣啊。”瞧見宋青書將采到的第一支伏蛛節遞給她看,周曉知道伏蛛節是一種她沒看過的山花滿足了好奇心之餘便安靜地繼續等待了。


    因為伏蛛節隻在正午開花,他們便隻能夠暫時停留在峨眉山上每日采集才能采集到足夠的量。


    周曉沒什麽事可幹,她便和峨眉派裏的姐姐們玩,而她們也喜歡和周曉說話。當然莫聲穀也樂意看到周曉和女弟子們湊一起,所以他沒有太管著她。再來曉曉年齡小,就算是作男裝打扮也不會讓人多想,可他沒想到竟因為這一時疏忽而出事了。


    “貝姐,”


    玩歸玩,周曉還是有記得貝錦儀的傷勢,幾乎每天都會去貝錦儀那邊看她,順便了解一下黃老邪傳下來的秘藥是不是真那麽厲害。


    被宋青書逼著急迫,周曉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是她的輕功很好,走路幾乎沒有聲音,興衝衝地推開貝錦儀的房門,周曉不由得僵在門口了。


    “姐……”


    看著正脫光衣服要泡澡的貝錦儀,周曉腦袋裏轟隆隆地響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曉曉同學……你大概還沒意識到那是青書哥送你的第一朵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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