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送年禮,姚三三跟鮑金東便留在鮑家玩了一下晚,年關天冷,倆人躲在鮑金東屋裏粗算了當年的收入,育苗場和魚塘的收入,當年妥妥的超過六位數,而泥鰍收購銷售這塊,收入則要更多些。


    “門市的收入還得細算,各種開銷也大。”姚三三托著小臉思索著,“現在看來,泥鰍市場還是有空缺的,就咱那幾萬斤貨,投入到省城大市場,根本就不算回事兒。還有上海,王林超跟我要了好幾回貨,我都不敢多給他,隻給了他兩萬斤。再有幾萬斤,他也妥妥吃得下。”


    門市的收入不光是泥鰍,運去的黑魚和野生鯽魚,收益雖然比不上泥鰍,倒也是蠻可觀的。


    這麽一算,今年的收入可就不是翻兩番了。


    “市場有空間,這東西是個生財的路子。”鮑金東神色中有一抹深思,“養殖這塊也大有搞頭,就是魚塘的限製,如今很難擴大規模。”


    “靠咱們自己,規模再擴大也有限,我覺著吧,咱現在就要把周圍帶動起來,讓大家都來養泥鰍,養殖戶獲利,咱們賣泥鰍苗獲利,收購經銷還能獲利。”姚三三說著自己心裏的規劃,光靠著自家養殖泥鰍,條件限製,做不大的,她現在就是要抓兩頭,把中間養殖這塊讓給周邊地方的農戶去做。


    反過來想,就算養殖戶們養了泥鰍,不賣給她,人家自己銷售,她也掙了泥鰍苗的錢,關鍵是當地的泥鰍產業一步步做大了,有了大影響,大家都有好處。


    “嗯。咱這裏靠著水庫,靠著西大河,水產這塊咱能直供省城、上海,明年咱那鋼針魚能規模養殖了,又是一大塊,市場上也沒幾個競爭的。”鮑金東盤算著把他看中的鋼針魚也做出大文章,泥鰍南方有人養,鋼針魚目前還沒聽說有人工養殖的先例呢。


    想想美好的前景,真是要樂哈哈美滋滋了。


    倆人關在屋裏各種盤算,那邊鮑媽還當他們膩歪著談情說愛,自然也不來打擾,笑嗬嗬地去燉了羊肉,招呼鮑爸趕緊去殺雞。鮑爸聽了,就去拎姚三三當天送來的紅公雞,鮑媽卻叫住他,叫他殺家裏的老母雞。


    “殺那隻蘆花老母雞,那雞肥,老母雞才養人呢,架上木柴火慢慢燉。”鮑媽交代鮑爸,忍不住心裏一陣高興,“都說孩子爭氣不用愁,我這兩年差點叫四個兒子愁瞎眼了,可你看,今年養泥鰍的錢,加上三三給你的工資,不光能把老三結婚欠的賬還上,金成結婚的房子也有著落了。”


    “金成不是也有工資嗎,他每月比我拿得還多呢!叫那小子給我交賬,掙了錢就想自己揣懷裏啊!”鮑爸說。


    “哎呀,反正如今家裏就剩他一個老小,你揣他揣還不都一回事兒?”鮑媽笑著說,“等金成跟小雙的事情定下來,咱老公母倆終於可以歇口氣了。水多蛙子叫,兒多老母苦,你說我這些年都沒喘過氣來。”


    金成……鮑媽說到這兒咂咂嘴,老丈人不點頭發貨,金成這事兒,還不知磨到哪天呢!


    吃晚飯的時候,金成終於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大包鞭炮煙花,預備過年放的。鮑金東喝著雞湯,瞅了他一眼,打趣道:


    “你還有心思放煙花,鮑春平那邊還沒搞定呢?”


    金成伸手去拿煎餅,一邊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說:“別提了,今天二爺爺在村裏遇上鮑春平,把他臭罵了一頓。”


    二爺爺罵鮑春平?這事兒怎麽弄的!鮑金東忙問:“怎的啦?本來鮑春平就不同意,二爺爺那脾氣,真要罵惱了,不是更添亂嗎?”


    金成咬著煎餅,就咕咕地笑。二爺爺是鮑金東爺爺的親兄弟,他遇上鮑春平,抓住鮑春平就一通數落,說我孫子金成哪兒不好啦?你還不同意了,你憑啥呀?差輩份的問題,你輩份晚,做了親你攀了一輩,吃虧的是咱家,你還占便宜了呢,你占了便宜你還不同意,你到底哪點看不起我孫子?


    鮑春平本來按輩份,是二爺爺的孫子輩,叫二爺爺吹著胡子這一通數落,弄得哭笑不得,左右不是。


    當然啦,二爺爺也不是蠻牛一個,數落完了,又語重心長地跟鮑春平說,你看這倆孩子反正都好上了,兩家大人再這麽撐下去,萬一怎麽著了,你打算直接升級當姥爺是吧?


    鮑金成一番描述,一家人捧著飯碗差點笑噴了。這樣的話,也就二爺爺那倔老頭兒能說的出來,人老了總有些不可理喻,二爺爺好歹是長輩,鮑春平還拿他沒半點法子。


    “然後呢?”鮑金東追問。


    “然後,鮑春平叫二爺爺罵跑了唄。”


    “你當時在場?”


    “我聽小雙說的。”鮑金成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窘色,這事情爆出來以後,鮑小雙被家裏看了兩天,不準隨便出去,之後倆人幾乎就天天見麵,鮑小雙臉皮薄,可鮑金成臉皮不薄呀,根本就有些故意的了。


    姚三三覺著,鮑金成跟他二哥一樣,多少都有幾分痞子氣。


    “爺爺那邊呢?”


    “你爺爺那邊,如今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除了吹兩下胡子,就幹脆裝聾作啞了。”回答的是鮑媽。姚三三一聽這話,想象著鮑家爺爺氣呼呼吹胡子的樣子,端著湯,差點笑得弄灑了湯。


    “爺爺轉變的怪快啊,我還以為得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呢,估計這裏頭也有二爺爺的功勞。”鮑金東說著也笑,拍拍金成,“打鐵要趁熱,你使點勁兒,抓緊定下來就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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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吃過晚飯又到姚家,姚家一家人正圍坐在堂屋看電視,鮑金東便直接跟姚連發說,想要開春結婚。


    “哦,那我趕緊裝修那邊屋子。”姚連發。


    “抽空找人查個好日子。”張洪菊。


    一家人嗑著瓜子,看著電視,居然就沒有旁的反應了。看看鮑金東也是一臉平淡,似乎隻是在商量明天早上吃啥,理所當然的事兒,也就不需要再多言多語,姚家人其實誰不巴望他倆早點辦喜事?姚三三小失落地撇撇嘴,認了。


    不然她還能怎麽著?


    “二姐,你離預產期還有幾天來著?”


    “十二天。”姚小改說,“真希望早幾天生,累人。”


    姚小改一抱怨累人,旁邊陸競波趕緊抓了把紅棗給她,討好地說:“快了快了,生下來你就能歇歇了。”


    他這話說出來,旁人不當真,姚小改不當真,其實陸競波自己也不當真,懷孕時候抱著個大肚子,累啊,總以為生下來就輕鬆了,其實寶寶生下來,吃喝拉撒睡都要當媽的伺候,不是更累嗎?


    姚小改的狀態看起來比當初姚小疼好多了,姚小疼懷孕不易,各種小心,運動就十分少,而姚小改是個要強的性子,為了要生產順利,平時一直都堅持活動,自己收拾家務,洗衣裳,陸競波也不攔她,但是會陪她一起做。每天早晚都要出門去溜達一圈,鄰居們常常看見她抱著個大肚子,陸競波旁邊體貼地陪著,圍著自家的房子轉圈圈。


    “不會正好生在大年節吧?”姚三三笑嘻嘻地說,“要是生在大年初一,小名兒就給他叫恭喜。過年時候人家不都說恭喜發財嗎!”


    “你這當三姨的,還能不能起個靠譜的名字?”姚小改笑著反擊,“我家的叫恭喜,將來你家有了小孩,不論男女,就順著叫發財好了。”


    “不理你了。”姚三三果然有些窘了。


    “胡說什麽!怎麽也不能叫發財啊!重誰的名兒?”姚連發居然十分認真地說。姚小改一想,可不是嘛,爺爺叫姚連發,孫子(孫女)叫姚發財?


    開玩笑的話,虧得姚連發如此認真,一家人便都哈哈大笑起來。


    結果呢,姚小改的寶寶是個慢性子,年初一沒生,預產期也沒生,一直等到了元宵節這天下午,三點多鍾的樣子,姚小改跟請假守著她的陸競波說,肚子微微有點疼。


    “也不像是疼,肚皮發緊。”


    看著她沒事人似的,陸競波卻不能不緊張啊,這超過預產期都四天了,是要生了吧?反正絕不能大意啊,陸競波趕緊打電話給醫院叫車。


    “我這除了肚子緊了幾下,也沒旁的感覺,你把醫院車叫來了,去了要是不生,我還不叫人笑話!”


    “反正也快了,就算今天不生,再等幾天行了吧?進了醫院,不就安心了嘛!”陸競波耐心地哄勸媳婦,“頂多在醫院多住幾天罷了,萬一半夜三更你臨產了,少不得手忙腳亂的,現在收拾好東西,從從容容去了多好。”


    等車來的工夫,姚三三端了碗細麵條來,笑著叫姚小改:“二姐,媽說叫你把這麵條吃了,她剛剛擀的,說吃了擀麵條,滑滑溜溜的,生孩子順溜。”


    還有這道理?姚小改一邊好笑,一邊接過麵條吃起來,這時間不是太餓,可補充體力總是應該的。


    一碗麵沒吃完,醫院的車來到了,一個女醫生匆忙下了車,手裏拎著聽診器就往屋裏跑,姚小改從另一個屋裏伸出頭來,對醫生喊道:


    “這邊。你不用急,我啥事兒都沒有,這些人非逼我去住院。”


    四點鍾進的醫院,姚三三和張洪菊,當然還有陸競波陪著去的,到了醫院,姚小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先是跑去產房門口,看旁人家新生的孩子抱出來,又想去抱同病房人家的寶寶。


    “你自己抱著一個呢,別抱了啊!”陸競波擁著她坐在病床上,蹲下來細心地給她把指甲剪掉,她指甲本來也不長,可是陸競波怕她生孩子時痛起來,抓傷了自己,索性都給她剪得光光的。


    剪了手指甲,想起她之後坐月子,剪腳趾甲怕不方便,陸競波索性脫了她鞋襪,蹲下來給她剪腳趾甲。他半蹲半跪,專注地低著頭,一手捏著她的腳趾,一手拿指甲刀仔細剪幹淨,還拿指甲剪上銼子銼平滑了。當著張洪菊和姚三三的麵,陸競波就這麽坦然地伺候媳婦,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姚小改也不管他,對她來說,也是習慣的了。懷孕後肚子漸漸大起來,她不方便夠到自己的腳,自己剪腳趾甲就困難了,還不都是陸競波給她服務的嘛!


    他小兩口子習以為常,旁人不一定習以為常啊,張洪菊一邊欣慰,一邊就扭過頭去裝作看著窗外,她這個年紀,看著閨女女婿親昵的樣子,到底還是有些不適應。同病房另一個產婦則是推推自家男人,責備道: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晚上交班時醫生來查房,看了姚小改說:“看你這樣子,不像要生了,要不明天給你用點催產素吧。”


    “不急,催產素就不用了,隻要沒什麽異常情況,該生她自然就生了。”陸競波忙說。


    元宵節呢,病房窗外看得到遠處絢爛的煙花,病房下邊也有孩子在玩花燈,遺憾的是,在醫院吃不到家裏包的湯圓兒了。


    晚上七點鍾不到,姚小改丟下手裏正在吃的麵包,捧著肚子皺眉,不行了,她肚子這回真痛了。


    九點多鍾,產房門外,陸競波接過護士抱出來的小嬰兒,傻笑。他有女兒了,六斤四兩,粉紅的小臉蛋,一生下來就比一般的新生兒幹淨漂亮,包在大紅色包被子裏,怎麽看怎麽可愛。


    “我來抱吧,你怕不會抱。”


    張洪菊一邊說,一邊忍不住覷著陸競波的表情,她是擔心陸競波生了女兒會失望,然而陸競波那臉上,除了傻樂,就沒有第二個反應了。


    男孩女孩重要嗎?反正他當爸爸了,在他懷裏抱著呢!看著懷裏的小嬰兒,陸競波那一刻真覺著自己整個人都柔軟了。


    “不用,我能抱,我自己抱。”


    陸競波真不像會抱孩子的樣子,他沒有機會實習啊,小心翼翼的,拿勁,自己緊張得不行,卻非得堅持自己抱。


    新生的嬰兒,軟體動物一般,不好抱啊,姚三三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始客串指導老師,教他抱小孩兒。


    第二天,幾個大人擠在床前,看著姚小改懷裏的小娃娃,起名字。元宵節生的,滿大街的煙花、花燈,多喜興啊!叫什麽呢?總不能真叫湯圓吧?


    “叫圓圓。”陸競波決定,“陸圓圓,多好聽啊!”


    陸圓圓,好吧!姚三三心裏想啊,好可愛的名字。好在她爸她媽都偏瘦,估計她將來不會長得圓咕隆咚的,不然該埋怨這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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