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被當場誅殺,西門吹雪命令手下將惡僧的屍體抬除去用化屍藥劑銷毀,又吩咐下人將打爛的碗筷清理除去,擺上一套嶄新的餐具,後廚早就製備了另外一桌酒席,此時接到指示,由侍女們如流水一般端出奉上。


    剛才的打鬥雖然短暫,但是畢竟血腥氣十足,張東讚養尊處優慣了,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他此時腹中直往上返酸水,早就沒了胃口,於是以需要及早回府查明天交割的銀票為理由起身告辭。


    送走張東讚,花弄影和燕青親自到後宅將魯智深請到前廳入席,一直在躲在幕後的西門慶此時也現身作陪。四個人在酒桌旁落座,花和尚接過西門慶敬上的酒碗,一飲而進,笑道:“今日灑家作足了戲份,明天必定叫張東讚那廝傾家蕩產。”燕青由衷讚歎:“大師神技,端的傳神!”四個人眼見大功即將告成,難耐心中歡喜,皆是頻頻舉杯,饒是掛念著明天最後的交易,也不免多喝了幾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張東讚就帶著銀票前來交割。花弄影依舊是扮作西門吹雪,她在迎到大門外殷勤的把張東讚迎接進府,又主動請他去觀摩了一次石成銀的生產流程,隨後才把張東讚讓到客廳。


    賓主落座,寒喧之後又張東讚將裝滿銀票的皮箱打開,推到花弄影麵前。花弄影欣然接過,隨即就開始煞有介事的查驗箱子中的銀票。在此過程中,張東讚在一邊懸著一顆心,倒不是因為他的銀票有假,隻是十五萬兩的數目實在巨大,他變賣鹽場和古董折現八萬兩,家上從他祖父那代積攢傳承了一萬多兩,不過才湊了將近十萬兩的銀子。隨後他以自家房產為抵押,又從銀行貸款兩萬兩,湊齊了十二萬兩。餘下的三萬兩他原本想變賣家中的幾處肥美的沃野農田來籌措現銀,還好羽林軍因為上次陪著他去勒索西門吹雪的緣故,知曉了這樁交易,於是主動提出要入股,出資銀票三萬兩,持股額度為兩成。


    羽林軍所出的銀票之中,有一萬多兩乃是西夏央行的出品,這個版本的銀票雖在西夏境內兌換成現銀的時候跟大宋央行發行的銀票沒有區別,不過其兌現範圍僅限在西夏境內。張東讚生怕對方對此有意見,還好西門吹雪查到西夏銀票的時候隻是略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卻也沒有什麽異議。


    花弄影好銀票,確定總數目沒有差錯,當著張東讚的麵把銀票裝回鯊魚皮打造的手提箱,又遞交回張東讚手中,道:“在下前些日子收購了一處廢棄的銀礦,原本也沒有花費多少銀子,索性就送給張主任,日後也可以用以掩飾神器所產現銀的來曆。”


    張東讚聽之連聲稱謝,花弄影又道:“銀礦的轉讓手續尚且需要一時間,張主任不妨在此等上個把時辰,等我準備好相關文件,咱們再交易也不遲。”


    “如此有勞西門先生,在下就在此恭候了。”


    花弄影叫侍女奉上香茶果品,自己便告辭出門去了。張東讚左右無事,便從客廳的書架上取了基本新近出版的八卦雜誌,一邊品茶,一邊翻看著打發時間。


    張東讚表麵上雖是獨自一人前來交易,其實他私下裏安排了幾個心腹喬裝打扮分散在西門吹雪的府外暗中監視,若是萬一有什麽異常,便可以及時通知給他得知。到時候隻需要一支報訊的附魔響箭射出,城外的羽林軍就可以及時前來接應。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張東讚也沒見西門吹雪回來,非但如此,就連先前進來端茶送水的侍女也沒來蹤影。張東讚心中開始隱隱的有些不安,他起身出了客廳,穿過走廊去查看石成銀,還好,那具神器還在,不過似乎已經完成了當天限產的額度,現下已經停止下來,輸出履帶上散落著十幾塊大各異的銀子。


    眼見神器無恙,張東讚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便落回肚子。他沿著走廊又四處查看了一番,依然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張東讚正疑惑間,忽然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轉角處閃身而出,正是自己的管家。


    管家一臉的惶恐:“老爺,大事不好,院外負責監視的弟兄都放倒了!”


    張東讚聞言大驚失色,他急匆匆跑到石成銀的麵前,拿起傳送帶上的銀子定睛觀看,未幾,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他手中的銀子竟然都是刷了銀粉的碎石。


    管家見自家老爺急火攻心,驟然吐血,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張東讚,以手掌輕撫其前胸,張東讚過了半晌才回轉過一口氣來,叫道:“老夫竟然著了宵的算計!快快去以響箭通知羽林軍!”


    “看情形那兩個騙子圖謀已久,老爺覺得羽林軍當真能夠尋覓得到他們麽?即便是尋到了,又有幾成把握把他們擒下?”


    張東讚聽罷心中一沉,暗想:眼下羽林軍因為自己的緣故被騙取了三萬兩銀子,事情若是暴露,羽林軍勢必會把自己的家產充公,再拍賣折現來抵消損失,到時候自己一文不名豈不是要成為破落戶?想及此處,張東讚把心一橫,吩咐管家馬上回府。


    張東讚回到家中,命令妻兒收拾金銀細軟,又叫管家把房產地契拿去典當,不求價高,隻求及時折現。幸虧典當行的老板認得管家乃是張主任的心腹,價錢上也不敢克扣的太過分。當天晚上,張東讚一家老便趁著夜色分批離開了老宅,第二天一早,當羽林軍的統領上門求見的時候,張府內的仆從侍女哈都茫然不知自家主子早就逃匿了。


    張東讚帶著家眷如喪家犬一般的遠遁他鄉的時候,西門慶等人正在興慶府內的驚蟄駐地擺酒慶祝,這次設局詐騙,因造勢所需,花費的成本不過是一千餘兩,卻騙來了張東讚的一座鹽場外加白銀七萬兩。西門慶將從燕青處挪用的十萬兩銀票原樣奉還,同時將鹽場的股份契約一並交出,言:盧員外先前已經購買了其他股東的股份,這次自己所得股份雖稍多,卻也不必計較,日後隻需將收益平分就好。燕青誠恐的結果契約,連稱:“大官人仗義,不過此事關係重大,人萬萬做不得主,一切還需等員外回來在做計較。”


    辛香兒對張東讚的結局頗為關心,依她的意思這種人應該早些除去,否則留在世上怎麽都是個隱患。西門慶被她追問得不耐煩,於是吐出口風:張東讚此時一定是拿了自己偽造的航海圖去見盧俊義告發西門吹雪和燕青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不出月餘,這廝就會將家眷安置穩妥,然後親自去大宋境內尋覓玉麒麟。


    盧俊義拉著西門慶合夥做生意,屬實送了不少的銀子給大官人,西門慶索性就送一個禮包回報,到時候盧俊義隻需要將張東讚扭送到軍部,自然是會換來不的功勞。想那張東讚祖孫三代在西夏苦心經營,到頭來幾乎淪為赤貧,到最後他自己也難逃一場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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