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在不甘、憎恨、憤怒中倒地的那一刻,炎熠也如抽去了全身骨頭一般,癱軟倒地,還大口的吐了幾口血。


    這是迄今為止,炎熠最為凶險一戰。


    麵對實力超過自己許多的對手,炎熠完全是實打實,沒有任何虛假的硬抗硬拚。


    期間應對稍有不慎,死的就是炎熠了。


    炎熠在滿心的後怕之餘,也有些欣慰自己的實力進步。


    在生死壓力下,槍無悔的全身力氣聚集有了大突破,進入了響勁階段。


    這是全身力氣轉移匯聚的太疾太猛,肌肉和骨骼不堪重負發生的輕微爆裂聲響!


    這意味著,炎熠在槍無悔聚勁的修煉上,終於達到了身體當前的極限。


    今後,炎熠需要用元氣淬煉身體,增強其韌性和強度,盡可能的提升這一極限值。


    癱坐地上的他剛緩了一會兒,全身無處不在的疼痛,如潮汐一般席卷而來。


    疼的炎熠是眼前發黑,以頭搶地。


    他呲牙咧嘴的剛想嘶吼幾聲,來發泄舒緩一下疼痛,就聽到了快步而來的腳步聲。


    “許叔?!”


    “大哥!”


    此時此刻,炎熠虛弱疼痛的連翻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在心中腹誹。


    丫的,別人的救援,總是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趕到。


    我的救援,卻總是遲到。


    不過,遲到總比缺席要好。


    炎熠被趙佑安灌下了一支極品療傷藥劑後,身體各處的疼痛,總算是降到了可以咬牙忍受的程度。


    “她就是割耳屠夫!”


    恢複一些的炎熠,用春秋筆法道:“我發現她沒左耳,且隱藏了實力,就詐了一詐。”


    “沒想到,她突然動手了。”


    浩克打量著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瑩瑩,再次查看她身上破開的節點穴,就是大吃了一驚。


    “竟然是人之境七段!”


    浩克又忍不住疑惑的問:“割耳屠夫不是男的嗎?他可是對女人做了那種事情?”


    趙佑安沉聲道:“她應該是修煉了某種斂息遮掩秘術,能讓自身實力看上去隻有三段,降低他人的警惕性。”


    “還有……”


    趙佑安冷哼道:“誰規定了女人對女人就不能做那種事情了?”


    “這種假鳳虛凰之事,不少見的……”


    因為是人命事件,當地的鎮守使被膽戰心驚的店小二喊了過來。


    在梁哲之、趙佑安亮出各自的身份後,實力隻有人之境高段的鏡湖鎮鎮守使,是客氣的不得了。


    而且在經過一番搜索後,幾人在房梁上找到了一個小包裹。


    裏麵除了有兩張麵值各一百的金票、二三十枚金幣外,還有一些式樣和風格各異的耳墜、項鏈、頭飾、玉墜等貴重物品。


    這明顯是瑩瑩殺人劫掠來的贓物。


    有贓物作證,有炎熠的證詞,更重要的是梁哲之、趙佑安的擔保,鎮守使當即認定,眼前這個被殺死的瑩瑩,就是那一個窮凶極惡的割耳屠夫。


    炎熠還猜測,這鎮守使之所以如此急迫的下定論結案子,還與那筆不菲贓物有關。


    這件事鬧騰開了,上級也來插一腳,估計他就隻能喝點湯了……


    回到商隊入住的大戶院子,梁哲之請來海叔給炎熠檢查身體。


    這一檢查,就把曹文海嚇了一跳。


    但不是炎熠的傷勢有多嚴重,而是炎熠全身各處就沒有一處不受傷的。


    尤其是他的骨骼,可以說是塊塊有裂紋,肋骨還斷了三根。


    曹文海用自身元力給炎熠接好斷骨,又幫著梳理了一遍全身傷勢,叮囑炎熠好好休息,短時間內不要和他人動手。


    炎熠也趁機提出,留在鏡湖鎮休養幾天,不和商隊同行了。


    就炎熠,還有宋氏五小的情況,梁哲之和趙佑安也不好勸說,商隊也不能因他過多停留,就和炎熠做了約定。


    大安城,不見不散……


    梁哲之給炎熠留了三支極品療傷藥劑,和曹文海一同回了自己在大院的房間。


    “海叔,有什麽發現嗎?”


    曹文海緩緩的道:“他的斂息術極其高明,我用元力探查全身,也沒查到他究竟開了哪幾個節點穴。”


    “但是從身體被元氣的淬煉程度來看,他的實力也就兩三段水準。”


    曹文海補充道:“絕對不會超過三段!”


    梁哲之沉吟著說:“即便是三段實力,沒有借助強力術法武器和器具,如此幹淨利落的斬殺七段,也是相當驚人了。”


    “七段和三段的實力差距沒有十倍,七八倍總是有的,這還不算經驗上的加成。”


    曹文海提醒道:“他全身骨骼的裂紋相當均勻,不像是在打鬥中造成的。”


    “應是使用了威力強大,超過身體承受能力,能大幅提升實力的某種秘術的結果。”


    梁哲之略圓的臉上,微微皺起眉頭。


    “他的見識有時非凡,能讓人恍然開悟,有時卻不知常識。”


    “談吐也是如此,時有驚人之語,也有幼稚可笑的不知所謂之言。”


    “還會一般勢力都沒的實力提升秘術!”


    “真是一個奇怪又謎一般的人呢。”


    曹文海猜測道:“少爺,我感覺,他就像是某個大勢力秘密培養的種子。”


    “他或許是不堪忍受不與外麵接觸的圈養生活,偷偷的跑了出來。”


    梁哲之緩緩點頭道:“海叔,你這個猜測,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停頓片刻,他又沉聲道:“不管他來曆如何,他提出異地取款和信息客棧的設想,都能讓我們的實力得到巨大提升。”


    “他這人,還是值得我們大力拉攏的。”


    曹文海嗯了一聲,又疑惑的問:“少爺,關於那異地取款設想,你為什麽故意讓趙佑安那家夥知曉呢?”


    梁哲之微微一笑,說:“異地取款,我們自己來搞,那可就嚴重侵犯了錢莊的利益。”


    “被他們群起而攻之,就不太好辦了。”


    “拉上實力不上不下的寶通錢莊一起來做,就不會被他們群起抵觸。”


    “再者說,寶通錢莊自身實力不足,發展的越快,越是需要我們的武力保護。”


    他又嗬嗬一笑,道:“趙佑安倒是舍得讓族妹使用美人計去拉攏。”


    “可惜啊,人家沒看上眼。”


    梁哲之又有些擔心的道:“或許是趙新月的身材不夠火爆?”


    “他晚上看那個女人,那雙眼睛可都有些發直了。”


    “要不要把五妹妹喊來……”


    炎熠在所有人離開後,從胸前皮甲暗袋裏取出了那枚紅色的平安扣。


    他放在暗袋裏的兩支療傷藥劑都被打碎了,這平安扣卻幸運的躲過了一劫。


    炎熠摩挲著這溫潤的平安扣,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依然感覺有些驚豔的麵容,還有她那倔強的眼神。


    炎熠真的不願相信,如此勇敢為自己抗爭的女孩,就這麽香消玉殞了。


    隻是這平安扣……


    炎熠長歎了一口氣。


    那個混蛋沒能頂住壓力去林家求親,估計讓她受到了很大打擊。


    心灰意冷之下,也為了逃離上京城那口舌滿天的壓抑環境,改頭換麵,偷跑出來,四處遊曆也是可能的。


    隻是,運氣不好遇到了惡人。


    炎熠又歎了一口氣。


    這還是他第一遇到相識之人的死亡,而且還多少與他有關係。


    這讓炎熠的思緒一時難以安寧……


    “想念心愛之人啦?”


    炎熠抬起眼皮,就看到不知啥時進屋的林佑,正盯著自己手中的平安扣。


    “那女人戴在身上的,這應該是我一個相識之人的隨身之物。”


    林佑臉色一緩,安慰道:“往好一點去想,你這是為她報了仇了。”


    停頓片刻,她忽然道:“哎,許哥,你是因為這平安扣,才跟她上樓進屋的?”


    炎熠白了她一眼,說:“不然呢?我可不是隨便之人,饑不擇食見個女人就撲上去。”


    林佑嘿嘿笑道:“浩克可不是這麽說的,說你當時雙眼放光,表現的迫不及待呢。”


    炎熠輕哼道:“他這是以己度人呢。”


    “我可是知道,在四方鎮之時,風月場所他可是去了不止一次。”


    炎熠又想起一事,轉而說:“林佑,你不是說要回家處理事情嗎?”


    “明天你就跟著商隊一起走吧。”


    “我們現在也算進入了錦繡腹地,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林佑搖頭道:“你現在身體有傷,怎麽也得等你傷勢恢複了,我才好離開。”


    炎熠笑道:“我的傷勢又不重,兩三天就好了!再說了,還有浩克呢。”


    “他處理不了的危險,你留下也沒用。”


    林佑沉吟片刻,一臉愧疚的道:“許哥,我需要拿生命果回去救人……”


    炎熠擺手道:“不用抱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又不是照顧不了自己。”


    “你回家救人要緊!”


    林佑一臉感動的道:“多謝許哥體諒。”


    “許哥,他日如有需要,可用一紙信函寄到江北郡首府向家。”


    “向家?哪個向?”炎熠確認的問!


    “方向的向!”林佑回的有些輕聲。


    “向右?向左?”炎熠差點沒樂出聲。


    林佑眼睛一瞪,問:“怎麽?我這個名字聽著可笑嗎?”


    炎熠趕緊繃住表情,一本正經的道:“一點不可笑,挺不錯的名字。”


    林佑輕哼了一聲,又問:“許哥,如果我想去找你,該如何聯係啊?”


    這個……


    炎熠想了想,含糊回道:“相識是緣,相聚也是緣,有緣也還會再見的。”


    這個回複,讓林佑有些傷心。


    不過,她臉上擠出一些笑意,輕輕點頭道:“對,有緣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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