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都交給你了,那些地上躺著的人能不能得到正義的製裁,和我沒關係了!”


    陸淵來到紀小九的身邊,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可他看到少年一臉喪氣模樣,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他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這次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把少年的魂給喊了回來。


    “啊,前輩叫我?”紀小九一臉的緊張。


    “和你說半天話了,怎麽魂丟了?”


    “沒丟魂,是被陸前輩的出手給震撼了,遭受了打擊一時產生自我懷疑,為自己先前的話感到羞愧!”


    紀小九沒有任何的隱瞞,將心底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不想擔責任了呢!”陸淵說道。


    紀小九急忙說道:“不敢,也不會戲耍前輩!”


    “那你怎麽處理這些野狼幫的成員,以及那個知縣?”


    “野狼幫的成員交給官府處置,清風縣知縣這事我會上報朝廷!”


    “嗯,聽起來可行!”


    陸淵從話裏聽出來了,紀小九這小子至少官二代出身,他家人的官位級別肯定不低,不然也不會一點都不帶怕這清風縣知縣的。


    “好了,你們忙吧,我該回去睡覺了!”


    陸淵打了一個哈欠,又轉頭瞧了瞧背上同樣在打哈欠的小憨,一人一龜的生物鍾出奇一致,到睡覺的點都很困。


    他毫不留戀的踏步離去,走到天香閣的後院,翻牆而進。


    紀小九這時才把目光轉向同伴們,他看到那一張張疲倦的臉,深感愧疚。


    他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帶著歉意說道:“這回的事是我沒調查清楚,差點把大夥都害了,對不起各位了!”


    “不是九哥你的錯,是我們大夥輕敵了!”


    “對啊!我們這一路走來太順了,以為除掉幾個幫派就在江湖有點成績,沒想到會落入圈套,是我們的傲氣害了自己,不關九哥你的事!”


    “還是我們對江湖了解的不深,見識太淺,這回算是見識到什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陸前輩著實給我們上了一課!”


    經曆此事,少年的同伴們也算共患難了,言語之間並無責怪,多的是對自身的反思。


    聽著夥伴們言語間的安慰,紀小九也很難讓自己再沮喪下去了,結識這麽一群夥伴,這江湖沒白來。


    他再次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挺拔身姿,少年的自信又回來了。


    “我們以後要吸取這件事的教訓,爭取以後成為一個像陸前輩那樣的高手!”


    一群少年在經曆一次失敗之後,在灰心喪氣之後並未被擊倒,而是相互鼓勵,用豪言壯誌為他們自己又打了一遍雞血。


    進了柴房正欲關門的陸淵,被一陣風撲麵吹來,然後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


    “小憨,年輕真好啊!熱血不庸少年,就算是沮喪了,他們還有勇氣再來!”


    背上的小憨頭上下輕點,不是讚同陸淵的話,而是正在打瞌睡。


    這是一個既漫長又疲倦的夜。


    第二天清晨。


    天香閣的門前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地上的血跡與破損的物品也被及時清理。


    陸淵早起劈了一會的柴,紀小九快中午的時候也來了。


    “陸前輩,都處理好了!”


    紀小九向陸淵報告處理結果。


    “這麽快?”


    陸淵沒想到隻是過了一夜,紀小九把一切都處理好了,是該誇讚少年的麻利呢,還是誇讚武國官府辦事的效率高呢?


    隨即,他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那沒了野狼幫,這天香閣以後怎麽辦?”


    “封禁處理!”


    “那樓裏的女人以後怎麽生活啊?”


    “這件事是清風縣官府的失責,會給予那些被迫的姑娘相應的補償,幫她們回家!”


    “至於那些自願的姑娘,她們的事官府幫不上太多忙,如果她們還願意從事這行,估計會去旁邊的城鎮的青樓,如果不願意從事這行,那麽清風城總能找到謀生的工作!”


    陸淵點了點頭,還算滿意這些處理方式,至少不是滅掉野狼幫之後把天香閣往那裏一丟,不管樓裏女人的死活,紀小九還是有點東西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


    陸淵本就不太關心這些破事,紀小九和他說他就聽,不說也沒事。


    “陸前輩,這是從管事那裏搜來的!”


    紀小九將一張紙遞給陸淵,陸淵接了過來,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麽。


    五年前簽訂的那張三十年的賣身契,沒想到還沒混吃混喝三十年,天香閣快要倒閉了!


    真實白瞎了他砍得那麽多柴!


    紀小九還想再說什麽,可是看到陸前輩沒了搭理他的意思,於是他很知趣的走了。


    清風城的官府可能是換了新人掌權的緣故,對天香閣這件事的處理上很及時。


    三天的時間,官府人員把天香閣的姑娘們安頓好,現在就差門上貼個封條。


    貼封條是件很簡單的事,但是卻被一位大人阻攔了,說是裏麵還有人未走,等人走了之後再貼不遲。


    陸淵不是傻子,知道這是紀小九的暗中安排。


    這三天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劈柴,刷熟練度。


    在第三天的傍晚,他才多做一件事,那就是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在第四天的清晨。


    陸淵站好最後一班崗,劈好最後一擔柴,他把柴刀捆在腰間。


    轉身又回到屋裏,拿起打包好的行李,將小憨背在背上。


    他關上柴房的門,沒有任何的不舍,與他悠長的壽命相比,這裏短短的五年隻是光陰中的一瞬。


    也沒有太多的離愁別緒,畢竟那些東西是屬於失意之人的。


    走出了天香閣。


    和往日的熱鬧不同,此時天香閣外麵是一片清冷。


    果然,沒有人的氣息,再好看華麗的建築都是沒有溫度的。


    紀小九聽到陸淵要走的消息後及時趕了過來,同行的還有他的同伴們以及官府的人員。


    陸淵見到這僅剩的一個熟悉麵,他臉上露出往日隨和的微笑。


    此時的紀小九也回了一個陽光的笑容,如清風明月,更像是往日洗衣房的紀小九給柴房的陸哥的微笑,沒了那層晚輩與前輩的隔閡。


    兩人並未說什麽,但是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


    陸淵朝著寬闊的大街一步一步前行,背上的小憨並未見過白天熱鬧的清風城,它好奇的小眼睛打量著這一切。


    出了天香閣之後,仿佛才真正與這個世界有了接觸。


    直到一人一龜的背影快消失的時候,才有一句話從前麵傳來。


    “小九,江湖見!”


    紀小九對著那即將消失的背影深深彎下腰鞠了一躬,他的夥伴們也是如此,都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隻有那官府的人員不知所雲,懷疑這群小年輕人是不是傻了,對著新來的縣太爺無動於衷,反而對這個天香閣的工人這麽尊敬。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活久見啊!


    再起身時,這群少年又神采飛揚,與幾日前不同的是,他們眉間少了一些稚嫩,多了幾分成熟。


    紀小九身姿挺拔,卓越超群,目視遠方,受陸淵的影響,他也有了新的目標與方向。


    他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小聲而堅定的說道:


    “陸哥,江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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