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死人。


    殯儀館裏早早地迎來了新客,一大群男女老少擠在靈堂裏,死者遠親與友人們立在遠處,哀歎死者生前的點點滴滴。


    死者的近親們則在靈前痛哭失聲。


    這已經是黃粱碰上的第一百多場喪事了,縣裏每天都有人死掉,殯儀館一天能接兩三趟生意,高峰期甚至還得排號預約,當真是生意興隆。


    不過這倒也正常,全國十幾億人口,每年死亡人數都有近百萬,這麽算下來,平均每個縣每年的死亡人數都有上千人,殯儀館根本不缺生意……


    黃粱也樂得每天來看新鬼,這些新鬼都是跟著骨灰盒來的,他們似乎有什麽限製,魂體不能離開骨灰盒太遠。


    新鬼們大都是老年人,活了一輩子,該看透的都差不多看透了,對人間很少有留戀的,鬼差一到,就淡定地跟著走了。


    而中年鬼與青年鬼,都沒有怎麽活通透,對人世的執念相當大,總是在靈堂裏哭哭啼啼,想要抱一抱親人,他們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妻子丈夫,舍不得兒子女兒。


    他們肩負房貸、車貸,以及全家的生活來源,橫死之後,都是無比地悲傷。


    鬼差來抓時,他們有的哀求鬼差放他們還陽,有的想多陪親人幾天,還有執念過於深重之輩,則化身厲鬼,撲上去要和鬼差拚命!


    當然,鬼差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麵對哀求的新鬼,鬼差們會盡量好言相勸,邊走邊給他做思想工作,勸他莫要留戀人間,下輩子更好雲雲。


    而麵對暴力抗法的厲鬼,鬼差們也不是吃素的,三兩下就把厲鬼用鎖鏈捆得嚴嚴實實的,邊扇耳光邊罵罵咧咧,絲毫不給他麵子地拖回地府……


    觀看這些,也是黃粱的一種人生樂趣所在。


    “要不是不知道怎麽進地府,我還真想去地府逛一逛。”


    蹲在靈堂的花圈上麵,看著又一名試圖暴力抗法的新鬼被鬼差罵罵咧咧地拖走,黃粱感慨一聲。


    其實他也不是不願意投胎轉世,隻是他現在這個狀態連鬼差都看不見他,根本沒法帶他去地府。


    想自己去吧,又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去,黃粱也曾嚐試跟蹤鬼差,好進地府去自行投胎。


    說不定連孟婆都看不見他,不用喝孟婆湯,帶著記憶直接人生重開,開始一段都市小說裏才會有的逆天人生……


    但令他失望的是,鬼差走著走著就會原地消失,讓黃粱怎麽也找不到,估摸著是神仙的什麽空間傳送手段,反正黃粱看不懂。


    “也罷。”


    黃粱歎息一聲,飄飄蕩蕩地飛到了殯儀館外的小樹林裏,繼續研究螞蟻做夢的理論。


    這段日子以來,在黃粱每天的割韭菜之下,蟻後的身體並沒有產生什麽明顯的損害,每天除了吃與睡,就是產卵,生下的螞蟻卵堆得重重疊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一切正常。


    看起來,割韭菜似乎並沒有什麽害處。


    但也不排除有隱性傷害,反正黃粱依然不敢搞人體實驗,自己又不是喪盡天良的老板,沒必要去傷害那些與自己無冤無仇的勞苦大眾們……


    割一割蟻後的韭菜也就罷了,細水長流也不錯嘛,至於這要是對蟻後有傷害怎麽辦……抱歉,螞蟻沒有人權,黃粱也不怕它來維權!


    而黃粱割了這麽久的韭菜,形體也是有了不少的升華:


    別的好處暫時沒看出來,黃粱依舊摸不到除了夢境彩光以外的任何東西,但身形卻越發凝實,飛得越來越快。


    僅此而已。


    不過,飛得快也給黃粱帶來了不小的便利,早上起飛,中午就能從祖國的大西南飛到東北去看雪。


    這段日子正是過年前夕,東北的大雪實在是好看,又厚又白,與西南地區的雪完全是兩個概念,黃粱隻恨自己不是肉身,沒法親手玩雪……


    時間如此流逝,黃粱整天在外亂逛,尤其是在東北地界,一逛就得深夜才會回到老家縣城殯儀館的螞蟻窩中,每天定時割蟻後的韭菜,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樂趣。


    那個螞蟻窩,也漸被黃粱賦予了“家”的含義,無論白天逛多遠,晚上都得趕回來。


    蟻後與螞蟻窩,成了他的一種心理寄托……


    這一天,黃粱又一次來到了東北。


    這並不是因為黃粱對東北三省有什麽執念,而是因為東北也有許多可以收割的韭菜:


    “熊!”


    黃粱在深山老林裏到處尋找,特別是那種山洞裏,總能找到一頭正在冬眠的熊!


    不出意料的,熊身上也有夢境彩光,而且遠比蟻後要強得多。


    黃粱當然不會客氣,瞬間撲進熟睡熊的夢境之中:


    熊的夢境也很簡單,要麽是夢見吃魚,要麽是夢見吃蜂蜜,要麽是和配偶一起造小熊……


    這樣的夢難不倒黃粱,三兩下就破開了熊的夢境,然後吞食掉夢境彩光,揚長而去!


    路上要是碰見東北虎什麽的,他也會順手吃了它的夢境,讓那隻正在午睡的大貓懵逼醒來……


    黃粱在這盜夢的時光中,逐漸有了自己的發現:


    一般而言,哺乳動物的夢境彩光要大於爬行動物與鳥類,而昆蟲則少有彩光,除非是蟻後那種獨特個體才行。


    但是,這些動物的夢境彩光雖然比較強,可大都內容簡單,哪怕是強大如東北虎這等頂級掠食者,也不過是夢到捕獵吃飯,以及造小老虎……


    仿佛他們除了吃喝以供生活之外,就隻剩下傳宗接代了,至於其它的追求,基本沒有!


    黃粱也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


    “人之所以有別於其他動物,根本原因就是思想太複雜,腦子裏想的太多。”


    正常人的智力先天就高於其它生物,這是先天智力基礎。


    再加上社會活動中獲得的各種知識,這是後天文明加持。


    二者統一於一體,這才造就了人類主宰世界的根本力量!


    而這,是其他生物所不具備的,即便是據說有完整社會組織的虎鯨,在這兩方麵也都不及人類。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世界存在地府,那就肯定還有神仙,說不定還有天庭……那麽這些神仙鬼怪,又在世界上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呢?”


    黃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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