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心裏本就憋著火,他臉色微微一變,直接化作癡癡傻傻模樣,蹬蹬瞪從二樓跑下來。


    那門口站著兩個跟蹤的人,一瞅劉黑子,下意識避開眼神,當即要讓開。


    劉黑子好似沒望見一樣,嘴裏嗚嗚嗚發著說不出來的聲音,直接從一個人旁邊走過去。


    “嘭!”得一下!


    那小子猶如皮球一樣,直接被淩空撞飛,直接跌落在地上,疼得那廝慘叫不已。


    劉黑子好似沒看見一樣,原地一陣張牙舞爪,猶如一個瘋子。


    這著實嚇到周遭一群人,那跌落在地上的人,趕忙起身,什麽都沒說,掉頭就跑。


    那人跑遠不久,氣悶道:“都說那個道童是傻子,今日一見,還真是如此。”


    “你沒事吧?”


    “肩膀都要斷了,那黑廝好大的氣力,感覺骨頭都在疼,簡直厲害。”


    “你說,那黑廝會不會是故意的?”


    “不可能,那黑廝模樣呆傻,隻是發瘋罷了。”


    “那我們先回去嗎?”


    “肯定啊,我這肩膀感覺劇痛無比,擔心傷到骨頭,還要回去看看。”


    “好好好,那先回去。”


    “他們既是在客棧住下,今夜肯定不會走。這樣,我先回城,你在這裏盯梢,我一會到家中,再安排兩個人過來。”


    “也好,也好,還是小心謹慎為妙,萬一我們兩個暴露了,再去晃蕩,反而不好。”m..


    “是啊,員外反複交代,不能打草驚蛇。”


    ..........


    劉黑子見那兩個小廝跑得飛快,樂得大笑,回過身徑直點了幾個菜,他也不說話,隻是指著菜,讓他們做,出手又闊綽。


    那店家老板甚是巴結,倒也沒有事端。


    等劉黑子回到屋中,見公孫勝盤腿而坐,此刻定在那裏,猶如一尊塑像。


    “俺見過道人多了去,這自古以來,俺見那麽多道人,也不見哪個白日飛升的,這修道修道,定是修不到天上去。”劉黑子嗡嗡說道。


    公孫勝好似沒聽見,根本不搭理劉黑子。


    劉黑子哼了一聲,轉過身還要說話,外麵傳來敲門聲,他急忙起身,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小二將他要吃的肉食送上。


    “嘿嘿嘿!”劉黑子大喜過望,歡喜得要命,還是吃東西最是開心。


    劉黑子將吃食接了,又聞到樓下酒水香味,那是饞得不行,可是想著林衝爺爺的吩咐,劉黑子咬了咬牙,還是忍了。


    罷了!


    等此番完成任務,回頭山中怎麽喝都行,不能耽誤大事。


    順手又丟幾個銅錢給小二,那小二喜笑顏開,巴拉巴拉說了一頓吉祥話,可不管劉黑子是個聾子。


    那小二退出去,劉黑子順手關門,將肉菜放在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劉黑子剛要伸手吃,見公孫勝閉目打坐,他不由得又來了火氣。


    “要不是你點名,俺何至於又聾又啞,還連酒水都喝不上。”劉黑子心中嘀咕,直接將桌子搬到公孫勝跟前,隻有一步之遠。


    那香氣縈繞,顯然是要故意纏公孫勝。


    劉黑子小眼睛閃動著機靈的光芒,直接開始大口吃肉,大快朵頤,好不快活。


    過了一會,公孫勝慢慢睜開眼睛,他神色無波,隻是盯著劉黑子。


    劉黑子也不怕他,嬉皮笑臉道:“真人哥哥,這鴨子肥美,俺給你留了一個大鴨腿,吃一個?”


    “你這黑廝,便是這樣報複貧道?”公孫勝淡淡說道。


    “哥哥,怎麽能這麽說呢?俺可是老實本分人。”劉黑子趕忙擺手說道。


    “你吃吧!我要打坐。你吃可以,不要吧唧吧唧嘴,跟豬一樣,聲音聽著怪得很。”公孫勝說完這話,竟是身子一轉,直接背對著黑子,再次打坐了。


    “你......”


    又被罵了!


    偏生還沒辦法還嘴,劉黑子扭了捏鼻子,他心中是瞧不上公孫勝的,這黑小子眼中,唯有那林衝爺爺,才是他唯一服氣的人,換做任何人,都無法讓他一個服字。


    公孫勝一副把他吊著的感覺,劉黑子哪裏能忍,隻是他也不敢太過分,畢竟這道人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惡心一下對方,劉黑子的氣也消不少,他也不再廢話,專心致誌吃肉。


    風卷殘雲一番,劉黑子吃得飽飽的,嘴巴上都是油水,他順手一擦,索性起身躺在床上。


    “舒坦,真是舒坦!還是吃飽了,心情好。”劉黑子齜牙,側著身子,不由得想起家中娘子,還有他最寶貝的兒子。


    想了一會,劉黑子頭暈乎乎的,直接睡著。


    .......


    那一頭,盧俊義府上。


    沒過多久,這日頭漸黑,那撞傷的小廝,跑來跟盧俊義匯報一番。


    “沒有在內城留宿,而是到城外住下。”盧俊義來回踱步,“這個道人,莫不是知道我會跟蹤他們?還是說,故意在等我?”


    那小廝道:“那道童跟個傻子一樣,差點把我給撞死了。”


    “眼下天下並不太平,各地都有盜賊出沒,他一個道人走南闖北,若沒有一些本事,早就被強賊殺了,那道童看著凶惡,定是個護身的童子!”盧俊義並不意外,當即又吩咐道,“你們繼續盯著,不可驚擾他們。”


    說完這話,盧俊義又賞了一些銅錢,兩個小廝領命而去。


    屋內燭火搖曳,盧俊義坐在原地,隻覺得心情甚糟,那道人極為不凡。


    他袖中藏著兩個錦囊,這會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好似大禍臨頭,偏偏又不知道哪裏來的災禍。


    盧俊義本以為會遭梁山報複,那道人又說不是,那又是什麽事呢?


    還說乃是他家宅之事?


    這麽一想,莫不是有奴仆背棄主人?


    這麽一想後,盧俊義又搖搖頭,他收的人,都是忠心之輩,怎麽會出這種事?


    “來人啊!”這麽一想之後,盧俊義開口道。


    門外當值的上前道:“主人有何吩咐?”


    “一會飯後,去請家中的主管,到我前廳商議要事。”盧俊義沉聲說道。


    當值趕忙道:“小的即刻去辦。”


    換做往昔,盧俊義不會這麽著急,隻是此刻他心亂如麻,心情著實糟糕。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主管都到,那管理家中私事的主管,換做李固,這個人原本是東京人氏,隻是在東京過不下去,原本打算到北京投靠相識的,結果到了北京,根本沒有找到這位好友,饑寒交迫之下,直接凍倒在他的門戶之外。


    盧俊義救了此人性命,不想此人謹慎持重,做事有章法,關鍵能說會算,盧俊義見他是個有才能的,索性便將家中生意托付他來照料。


    這人的確有些本事,這些年家中田產、店鋪、產業之類,此人經營得頗為妥當,最關鍵行事果斷,也不貪汙。


    盧俊義很看重此人,後麵便提拔此人做了都管,做了不少主管的頭頭,將例外的家中大小生意頭托付此人。


    這李固手下管理者四五個行財的管事,一家上下,都稱呼此人為李都管。


    盧俊義心中嘀咕,想著此人的過去,他端坐著,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腦子裏麵想著都是那道人的話,家中若是出內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李固算是一個!


    隻是,李固對他頗為忠誠,做事勤懇,他根本沒有壞事的初衷啊。


    那李固見主人來回瞅他,心中也是詫異莫名,不明白這位主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想到這裏,李固小心翼翼問道:“員外,可是出了什麽急事?”


    盧俊義沒有回答問題,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問道:“還有一人呢?我那個人呢?”


    這話剛出,那李固眼神中一抹嫉妒,一瞬而過。


    話音剛落,門外便聽一陣腳步聲,隻見一個六尺男兒,這男子生得極為俊秀,大概二十四五年紀,蜂腰猿背,身型極為矯健。


    此刻,這男子帶著一頂木瓜形狀的頂頭巾,穿著一件銀絲紗團領白衫,腰間係著紅腰帶,穿著一雙土黃的長靴,腦袋一堆獸金環,腰間斜插名人扇,耳畔還掛著一枚四季花。


    盧俊義一開那小夥子,登時歡喜不已。


    這人名喚燕青,乃是盧俊義的心腹,此子別看年紀不大,有一身本事。


    燕青乃是北京人,自幼父母雙亡,盧俊義將此人一力養大,遍體花繡,善用弩箭,精通相撲,武藝高強,身手敏捷,赤膽忠心,更兼多才多藝,吹彈唱舞、各路鄉談、諸行百藝,無有不精。


    “主人贖罪,小乙來遲了。”燕青拱手說道。


    盧俊義沒有急著回話,隻是盯著燕青看,越看越是喜歡。


    燕青乃是他的心腹之人,當即家中主管分別站定,那李固站在左邊,燕青站在右邊。


    盧俊義見人都來齊了,道:“上次攻打梁山,我們慘敗而歸,隻怕得罪梁山不輕。我聽聞梁山裏麵,三教九流之輩甚多,到時候來報複頗為麻煩。


    今日我遇到以為真人,那人頗有本事,給我算了一命,說是我有一災,我想著去一趟泰山,去祈福消災。李固,你給我準備酒肉人員,還有銀錢,燕青,你跟我一同去,把庫房鑰匙一並留給李固即可。”


    那李固聽到此話,趕忙道:“主人啊,這樣的胡亂之事,斷然不可輕信。那些算命的,見你便說你有災禍,從來不說好事,主人乃是富貴好命,根本不需要聽他們的。”


    燕青也是大吃一驚,不由問道:“主人,您素來不信那些道人之言,今日為何聽信他們說辭?此番若是去親去泰山,定然不是好事。”


    “為何這般說?”盧俊義問道。


    燕青沉吟說道:“那道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主人剛回家,他們便到了,以我所看,那道人隻怕就是梁山中人。主人若是去泰山,定要路過梁山,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將主人劫持。”


    聽到這話,那李固心中一震,他低著頭,心中也不知道在盤算什麽,忽而道:“燕青啊,若是去泰山,也不一定非要經過梁山之路,依我看,主人出去散散心也好,隻是不一定非要去泰山,就在這北京城四處走走也行啊。”


    燕青眉頭一皺,道:“李都管,眼下兵荒馬亂,北麵聽聞遼人侵襲,南邊梁山賊寇,到處肆虐,便是那曾頭市都被毀了!那曾頭市可是有不少人馬,說滅就滅。主家若是碰到危險,豈不是麻煩。”


    “燕青,你這話什麽意思?說得好像我攛掇主人一般。我也是為主人分憂,這主人在家中憋悶,若是出去打打獵,放鬆放鬆,心情若是好了,總比去泰山好吧?”李固怒火中燒,不由得大聲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吵什麽?”盧俊義登時聽得頭大,不由得在想。


    這一家若是管理不好,更別談治理好一國了。


    還真是不容易啊。


    主人發話,燕青、李固也都住口,隻是兩人眼神來回交鋒,顯然彼此不服。


    盧俊義想了一陣,當即道:“燕青,去泰山的事,就這麽定了後天準備妥當,我便出發。”


    燕青趕忙道:“主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那李固也不廢話,拱手道:“小人一定會準備妥當,讓主人舒舒服服到泰山燒香。”


    “好,那就這麽處置,燕青,你不要再說了,隻管準備便好!”盧俊義二話不說,直接將此事徹底定下。


    正說的功夫,那屏風後麵傳來一股香氣,隨之走出來一位娘子。


    那小娘子正是盧俊義渾家,年方二十五歲,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紀。


    盧俊義扭頭一看,心中歡喜,這個婆娘嫁給他五年了,倒是懂事乖巧的很,當即道:“渾家,你出來作甚?”


    小娘子說道:“丈夫若是出去,那外麵不太平,還是不要去了吧!在家中多是快活呢?”


    盧俊義眼珠一轉,心中卻是盤算。


    燕青反對他出門,這李固半推半就,娘子也是反對。


    這三個人當中,哪個又是好人?


    這人便是如此,若是沒有人提起,根本不會在意此事,可是一旦被人提了,猶如一根釘子,便是讓人疑竇叢生。


    盧俊義故意說了半天,便是拿這個話,看他們家中的人物反應。


    隻是這番下來,到底誰是不對勁之人呢?


    想了半天,盧俊義也沒相處一個結果來。


    忽而,盧俊義冒出一個念頭,笑眯眯道:“渾家,不如你與我一同去泰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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