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玘內心很搖擺,原本被梁山俘虜,他隻想做一個重臣,一個誓死不從的英雄。


    然而,林衝一番話說下來,猶如兜頭澆灌冷水,全部潑在彭玘腦袋上,讓他渾身冰冷。


    彭玘感到一陣後怕,高廉還是高俅的親眷,此番戰敗,生死未卜之際,那高俅便逼死他的家人!


    這樣狠辣的手段,又有幾人?


    真的為高俅賣命嗎?


    一想到林衝說的那些,彭玘隻覺得對方沒有說錯。


    出問題的是這個朝堂啊!


    彭玘咬著牙,終究單膝跪地,抱拳道:“罪人彭玘,素文將軍仁義無雙,鋤強扶弱,治理一方,乃是為國為民,如今隻是被奸人所害,全是自保而已。今日聽林衝哥哥一番話,說得彭某自愧不如,今日將軍若是信任,小人願報效梁山,任哥哥驅策。”


    林衝環顧左右,哈哈大笑,一把將彭玘扶起,讚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冥頑不靈者,才是愚忠而已。彭將軍各為其主,今日得歸我梁山,乃是梁山之幸。”


    彭玘感動不已,當即道:“既是山中一員,小弟有一請求。”


    林衝寬聲說道:“兄弟隻管說來,有何要求,隻要山中能做到,都會滿足。”


    “小人不敢提什麽要求,此番兩軍對壘,隻想減少傷亡,明日定要再戰,小人想勸勸我家將軍。”彭玘沉聲說道。


    林衝大喜,轉而道:“兄弟仁善,隻是這般做,可會讓你為難?”


    “豈會為難?若是能減少傷亡,也是好事。”彭玘一臉正色說道,“林衝哥哥今日所言,讓我如夢初醒,過去的認知,如今才知道,太過荒謬。”


    這彭玘有些意思!


    “既如此,明日便見彭玘兄弟本事。”林衝從善如流。


    一旁劉黑子道:“彭玘兄弟,明日你隻管去說,有我保護你。”


    彭玘拜道:“黑子哥哥武藝非凡,小人愧不敢當。”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其樂融融。


    ......


    呼延灼軍營。


    此刻天色漸暗,呼延灼在中軍軍帳走動,神色頗為擔憂。


    一旁韓滔道:“將軍還是在擔心彭玘嗎?”


    “是啊!你與彭玘跟我多年,此番又是向太尉大人舉薦你們兩人,若是彭玘被殺,我實在心中有愧啊。”呼延灼來回走動,又是擔心,又是憤怒。


    韓滔勸說道:“將軍莫要憂慮,我們做武將的,本就是馬革裹屍的命運,或早或晚,若是彭玘將軍真的戰死,朝廷自有撫恤。”


    呼延灼歎了口氣,道:“高太尉對此次進剿梁山,極為看重,對我們支持,可謂是毫無克扣,太尉大人極為看重結果,此番出師不利,折損一員大將,咱們後麵,萬萬不能失敗,若是失敗的話,恐怕咱們家族及親眷,命運都有危險。”


    這麽一說之後,韓滔恍然大悟,原來將軍既是在擔憂彭玘,更是擔憂作為武將的命運啊。


    “是啊!高太尉權傾朝野,此番又是舉薦將軍與我等,若是出了紕漏,便是他的臉麵都沒有地方放。”韓滔竟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武將的命運便是這般,勝利狠了,容易遭受文臣嫉妒排擠,像是狄青便是例子,若是失敗,又是抄家滅族的禍患。


    兩個武將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這一場戰爭背後,那讓人窒息的壓力。


    “彭玘,隻能聽天由命,若真的被梁山賊人所殺,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他報仇。”呼延灼想著說道,“現在想太多也沒用,反而會影響行動,唯有一戰而敗梁山,乃是真正的前景!”


    韓滔抱拳道:“卑職定鞍前馬後,任將軍驅策。”


    呼延灼點點頭,依舊一臉擔憂地道:“可憐我那彭玘,隻怕被那梁山賊人折磨,生死兩難啊。彭玘啊彭玘,今日一戰,是我呼延灼沒有保護好你啊。”


    韓滔見主將傷心不已,趕忙安慰道:“將軍千萬不可如此,咱們鳴金收兵,到現在已過了四五個時辰,說不定梁山中人投鼠忌器,隻是將彭將軍關押呢。”


    “希望如此吧!若是關押,隻要咱們擊敗梁山軍,還能救他。”聽到韓滔勸解,呼延灼心情這才好了不少。


    韓滔又道:“今日我觀梁山軍陣嚴整,想要靠尋常手段,隻怕很難攻破,明日上連環馬上前,直接衝陣,梁山定然大潰。”


    呼延灼深以為然:“我已經安排下去,不過這事還需要你去操持,將三千馬兒做一排擺著,三十匹一連,用鐵環連鎖,隻要遇到敵軍,便是用箭射,等靠近便是長槍破敵,三千連環馬分作一百隊鎖定,之後有後備馬軍支援,定能大破梁山賊。”


    韓滔說道:“我聽聞梁山軍有火炮,還有各種奇怪的武器,咱們馬軍齊上,可要防備火炮?”


    “這個自然,當要先用小隊馬軍侵擾,兩翼馬軍騷擾,讓他們無法擺列火炮,時機適合,再行連環馬陣,看他們如何抵擋。”呼延灼認可說道,又提醒說道,“明日交戰,不可在去叫陣挑戰,梁山武將甚多,省得又中他們計策。”


    “卑職明白,自去安排。”


    一夜既過,到第二日天明,又是一個豔陽天,眼下已到盛春之日,過去那種寒冷,也是去除不少。


    兩軍對峙,呼延灼、韓滔在前陣,正打算按部就班,施展進攻手段。


    忽而見遠處梁山軍中,那旗門下,忽而一群武將魚貫而出,那些武將簇擁著一人,正朝著軍陣前方而來。


    韓滔一愣,下意識昂起頭道:“將軍,那個人像是彭玘。”.


    呼延灼聽得這話,大驚失色道:“梁山軍想要做什麽?”


    韓滔擔憂道:“莫不是陣前斬殺彭玘,好削弱我們官軍士氣吧?”


    “極有可能,這些山賊殘忍而冷酷,軍陣前斬殺彭玘,一來泄憤,而來壯他們士氣。”呼延灼越想越是憤怒,“可惡,實在是可惡啊!林衝啊林衝,我本以為你是個武人,也有仁義之心,不想竟是殘忍歹毒到此等地步!”


    想到這裏,呼延灼策馬上前喊道:“彭玘,你莫要怕,梁山賊人若是傷你,我呼延灼向天發誓,百倍報複回來,為你報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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