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李應大怒,當著這麽多人麵,他拍著心口說,一封書信過去,祝家莊必定放人!


    現在可好?


    那祝朝奉都沒說什麽,倒是他三個兒子,竟然敢不將他的書信當回事?!


    那管事見主人暴怒,趕忙又道:“他們不說放,也不說不放,隻是拖延小人,小人問了半晌,他們隻說時遷不同,瞧他們那姿態,恐怕要將時遷送入官府才是!”


    李應哼了一聲,道:“還真是無知小兒,竟是狂妄至此!要知這高山之前,有三個莊子!我們三家結的是生死盟約,乃是手足一樣的情義,我親自發的書信!等一下,定是你說得不清不楚,杜興.....”


    他這一喊,杜興越眾而出,道:“東家隻管說,小人定盡心竭力。”


    李應沉聲說道:“杜興,你親自去走一遭,定要去見祝朝奉,將事情經過,還有其中誤會,都說個明白!”


    杜興感激道:“小人願意前往,恐要勞煩東家修書一封才是!”


    “這個自然。”李應點點頭,當即有取出一幅花箋紙來。


    李應親自寫的內容,又把名諱圖書弄好,一板一眼,可謂禮數上,沒有半分耽誤。


    杜興也不耽誤,當即牽了馬兒,即可去祝家莊!


    李應道:“此番杜興去,想必定會放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應特意看了一眼金公子!


    不單是李應在看他,便是那楊雄、石秀兩人都在看他。


    原因無他,原本以為就是個書呆子,不想一語中的,竟是預言的死死的!


    李應收起輕視之心,再看林衝,已是頗為重視,當下又道:“金公子,方才我太過莽撞,不想今日遇到高人!失敬失敬啊!”


    楊雄也是道:“金公子,你一言一句,可謂是把謀算把到頂處,實在讓在下佩服!”


    石秀也是心驚不已,隻覺得這魁梧男子,看著是個讀書人,這架勢更像是一個武人,當即問道:“金公子莫不是會武藝?”


    “槍棍唱耍而已,談不上本事!”林衝自謙說道。


    李應態度已然大變,又問道:“金公子,方才你所言,還真是神機妙算,讓我心服口服!此番冒昧一問,杜興此去,時遷還能回來嗎?”


    林衝等的便是這番話,這李應乃是個管理型人才,若是放到漢唐時期,便是讓他經營屯田之務,也是容易得很。


    林衝搖搖頭,道:“李大官人,從頭到尾,自然是誠意滿滿,您在意的是兩家之情,可惜那祝家莊利欲熏心,恐怕已沒將李大官人放在眼中!”


    “此話怎講?”李應神色一凝,竟是沒有急著反駁。


    一旁楊雄、石秀也看得明白,今日酒店撞見的這位金公子,隻怕見識非凡啊!


    林衝悠悠道:“祝家莊實力在三莊最盛,此番將時遷當作梁山賊,豈會放過,朝廷對梁山賊賞金頗高,若有官軍輔助,他們便有抵抗的心思!萬一有大功勞,便是耽誤消耗一個冬季,來年必然是大功一件!以在下所想,恐怕朝廷都有人前往祝家莊,給他們許下好處不少!”


    “什麽?真的有此等事情?”李應大吃一驚。


    “隻是在下猜測罷了,此番官軍新敗,定然希望地方豪強能夠有實力站住來,給予好處的事情,名正言順,誰會錯過呢?”林衝又給上了一記猛藥!


    李應已信了四五分,道:“那以金公子之言,他們定然會拒絕了?”


    “八九不離十,若是在下所料不錯,以祝家三傑野心,恐怕此番已不將李大官人放在眼中!”林衝高聲說道,言語之間,已是非常刺耳。


    李應眉頭一皺,換做旁人這麽說,他定然是高聲訓斥,實在眼前這人,言談之間,字字珠璣,言語通達,抽絲剝繭,絕對不是胡言亂語的狂士能比!


    “那先等杜興回來,若是真如公子所言,我願奉上五百兩紋銀,為公子路費!”事到如今,李應對林衝的態度,從最初的禮遇,到一點輕視,再到震驚,現在竟覺得這位公子高深莫測。


    當下,李應主動邀請林衝做上座,眾人一起吃酒,各自閑聊暢談,原本李應在說,後麵說道天文地理,林衝借用後世知識,隨意扯了一番,當即把三人驚得合不攏嘴,驚為天人!


    這吃酒起,時間過的最快,那太陽很快下山,看看天色待晚,李應不見杜興回來。


    他臉上漸漸掛不住,想著之前所言,又是連番看林衝,心中暗歎:“此人若是說中,哪裏是讀書人,簡直是文曲星下凡的人物,端的厲害非常!便是與他結為異性兄弟,往後恐怕都是我沾光!”


    李應心中煩躁,急著想知道結果,當即再教人去接。


    正在這時候,隻見莊客報道:“杜主管回來了。”


    李應大喜,趕忙問道:“幾個人回來?”


    莊客有道:“隻是主管獨自一個跑馬回來。”


    李應搖著頭道:“卻又作怪!往常這廝不是這等模樣,今日緣何一個人回來,莫不是真的如金公子所言?”


    林衝、楊雄、石秀都跟出前廳來看時,隻見杜興下了馬,入得莊門。


    眾人見他模樣,氣得紫漲了麵皮,半晌說不得話,顯然氣的不輕。


    杜興一邊走,一邊大罵道:“豈有此理,實在豈有此理!”


    李應出到前廳,連忙問道:“你且說備細緣故,怎麽回事?莫不是他們欺辱了你?!”


    杜興憤怒道:“小人領著東人書呈,到他那裏第三重門下,卻好遇見祝龍、祝虎、祝彪弟兄三個坐在那裏。小人聲了三個喏。祝彪喝道:‘你又來做甚麽?’小人躬身稟道:‘東人有書在此拜上。’不想祝彪那廝當場就變了臉,罵道:‘你那主人恁地不曉人事!早晌使個潑男女來這裏下書,要討那個梁山泊賊人時遷。


    如今我正要解上州裏去,又來怎地說辭?’


    小人說道:‘這個時遷不是梁山泊人數。他自是滄州來的客人,今投敝莊東人。不想影響官人店屋生意,明日東人自當賠償。萬望高抬貴手,寬恕,寬恕!’


    祝家三個都叫道:‘不還,不還!’小人又道:‘官人請看,東人書劄在此。’祝彪那廝接過書去,也不拆開來看,就手扯的粉碎,喝叫把小人直叉出莊門。祝彪、祝虎發話道:‘休要惹老爺們性發,把你那李應捉來,也做梁山泊強寇解了去。’


    小人本不敢盡言,實被那三個畜生無禮,把東人百般穢罵。


    便喝叫莊客來拿小人,被小人飛馬走了。


    叵耐那廝,枉與他許多年結生死之交,今日全無些仁義!”


    “混賬!三個狂妄小兒!竟敢辱我至此!”那李應聽罷,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心頭那把無明業火高舉三千丈,按納不下。


    李應大吼一聲,道:“他們如何這般猖狂無忌!”


    杜興道:“聽聞來了幾個官府中人,像是有了依仗!”


    此話一出,李應目瞪口呆,竟是不管杜興,走上前,一把拉住林衝的收,道:“公子啊,你真乃神人也!請受我一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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