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今晚不忙啊?”


    “今晚我陪你。”


    時東驚異的看著夏淩風:“你說什麽?”


    夏淩風聳聳肩:“你不是說你明天手術嗎?今晚我在這裏陪你,免得你休息不好。”


    “……有你在我才休息不好吧……”時東極輕的咕噥了聲,隨即笑著拒絕:“不用了,這好意我心領了。沒事的。”


    夏淩風掃了他一眼,跟冰冷的眼神對上,時東一個哆嗦:“不是,你隨意,嗬嗬,隨意。”


    夏淩風似乎這才有了點笑意,起身去找護士領了陪床專用的地鋪回來。


    躺在床上,時東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一方麵是因為次日就將麵對的手術,另一方麵是,旁邊的地下,就睡著夏淩風。


    小心的探頭往地下看,陪床專用的地鋪其實很窄很小,夏淩風側著身子,微微蜷縮,看上去很不舒適。


    時東心裏一熱,伸手拍了拍夏淩風。夏淩風立刻轉過頭來,顯然也沒睡著:“怎麽?”


    時東往身邊側了側:“你跟我擠一擠吧,別睡地下了,怪難受的。”


    夏淩風聞言嘴角上揚,露出很難得的明媚笑容。時東對著這樣的笑容立時就走了神,夏淩風倒是幹脆俐落的躍起,然後駕輕就熟的平躺在時東身邊。


    “……”怎麽總覺得這傢夥早有預謀一般。時東咬咬牙,推了推夏淩風:“你給我側過去,床都這麽小了你還這麽囂張。”


    兩個大男人睡一張醫院的病床也的確有些擁擠,夏淩風睜開眼看著時東:“你側過去不就行了?我喜歡平躺著。”


    “……”時東瞪了一眼囂張的某人,恨恨翻過身,拿背對著夏淩風。隨後聽到夏淩風一聲輕笑,蓋上被子,然後,腰上被一雙手抱住。


    時東一僵,就要翻身,身後傳來懶懶的低沈的聲音:“別動了,睡吧。被子蓋著,別人看不到。”


    時東一怔,聽話的靜下來。身後那人的擁抱,有著久違的親近。不管是出於什麽成分,都讓人覺得格外安心。時東抬起手,緊緊握住了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在這樣安寧的氣氛裏,沈沈睡去。


    逝水年華53


    一夜難得的好眠,自從住院以來,就沒睡這麽沈過。早晨剛過六點,時東就被夏淩風推醒:“準備準備,你七點的手術。”


    時東揉著眼睛咕噥了一聲:“你怎麽比我還清楚時間呢?”


    夏淩風微微笑了:“這就是無知的人和我的差距。”


    “……”時東不甘的瞪了一眼夏淩風,不慡的和對方鬥了幾句嘴,不知不覺就過了六點半,自家父母也早早的趕了來。


    看到夏淩風在這裏,時家父母均是一愣,隨即就為兒子交上了這麽個好朋友而歡喜。七點不到,醫生來為時東注射了安定,隨即就要將時東推往手術室。


    臨走前,夏淩風湊過來,在時東耳邊淡淡開口:“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頓時像如同打了定心劑一般,本來不穩定的思緒漸漸平復。時東伸手,握了握夏淩風的手,感激的笑一笑,沒再多說。


    進了手術室,主刀醫生還沒來,實習醫師開始忙忙碌碌的為時東連接儀器,做著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一個人躺在手術台上,盡管四周是簡潔安定的綠色壁紙,時東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不一會兒,麻醉科醫師過來,為他做了局部麻醉,探針測試成功之後,麻醉醫師就收了東西出門。


    一旁的實習醫師笑著搭話:“小兄弟,你很緊張?”


    時東勉強笑笑:“是啊,有點兒。”


    實習醫師笑了,帶了安撫的口氣,卻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們外科最著名的醫生和麻醉科主任親自為你手術呢,不用怕。”


    時東聽了這個有些振奮:“真的?我運氣這麽好?”


    “運氣?”實習醫師古怪的笑了笑,“在這裏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有話可以直說嘛。”


    時東聞言有些茫然:“什麽意思啊?”實習醫師笑著搖頭,神秘莫測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出了門。


    不知不覺的,身上的安定開始發揮作用。時東在藥物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就進入了睡眠。


    醒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睜開眼,一個清瘦的,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正低著頭,不知道在自己脖子上做些什麽,隻感覺一陣陣疼痛傳來。


    時東忍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的開口:“醫生,您老在做什麽?輕點成不?”


    中年男人手停了一下,看著時東眼帶笑意:“這麽快就醒了?手術結束了,我在幫你fèng針。忍一忍啊。”


    時東咬牙,疼的額頭都在滲出汗水:“醫生,很疼的好不好,你動作快點。”


    中年人這回手沒停,臉上卻掛著笑容:“再忍一忍,我在幫你繡花呢。”


    “……”時東哭喪著臉:“醫生,你想繡花你找塊布練啊,這可是我的皮膚,多疼啊。”


    後麵似乎有護士的笑聲,醫生也跟著笑了,一邊繼續fèng針一邊說話分散時東的注意力:“你這小夥子真有趣,跟你表哥完全不一樣啊。”


    “表哥?”時東莫名其妙,“什麽表哥,我沒有……咳咳……”正要多問,卻驀然嗆到了氣管,一陣咳嗽。醫生臉色一變,從旁邊拿過氧氣罩,不由分說扣在時東臉上:“小夥子,你別給我生事端啊。你的氣管才被扶正,現在經不起你折騰。”


    時東不敢再動,隻能忍著疼痛任醫生繼續在自己的皮膚上穿針引線。終於忍耐完畢,醫生將石膏蓋在時東的傷處,隨即示意旁邊的護工將時東推出去。


    手術車推出門的時候,時東又有些昏昏欲睡。有些朦朧的視線裏出現自家父母焦急的臉,還有那張雖然沒什麽表情,可是看了卻足夠讓人安心的俊逸麵龐。


    逝水年華54


    剛動完手術精神不佳,再加上有大傷口的緣故,時東一直處於低燒狀態,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似乎有人來看他,可是分不清是誰。


    再次徹底清醒已經是深更半夜,脖子上的石膏壓的似乎喘不過氣來,頭也不能轉動。時東動了動手指,隨即被熟悉冰涼的手按住,視線裏出現略顯憔悴的麵容,平淡的聲音響起:“現在別動,你在吊點滴。”


    是夏淩風。時東眼睛一酸,聲音沙啞的開口:“你還在這裏?”


    夏淩風點了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旁邊的地下:“你媽媽睡著了,你別動,我去幫你找護士來換吊瓶。”


    這個人,一直在守著自己嗎?生病時候的情緒總是異常脆弱,時東愣愣的看著夏淩風起身離開,未知的酸澀與幸福從心底湧上,差點不爭氣的化為眼淚流下。


    待護士過來換了吊瓶,夏淩風重新坐回床邊,沖著時東微微一笑:“手術很成功,但你需要休息,再睡一會吧,我在這裏。”


    時東虛弱的應了一聲,想了想又道:“你也睡吧,睡我旁邊?”夏淩風搖搖頭:“我趴一趴就行了。這瓶點滴吊完了還要找護士換的。你睡吧。”


    時東閉上眼,沒再做聲,另一隻沒打點滴的手伸過去,把夏淩風冰涼的手緊緊握住。夏淩風似乎愣了一下,但也沒掙開,反而收緊了力度。


    次日時東醒來,夏淩風還坐在身邊。時東雖然還有低燒,可是精神好了不少,蹭了蹭夏淩風,有氣無力的問:“喂,我爸媽呢。”


    夏淩風頭也不抬的繼續玩手機:“我在這裏,他們就上班去了。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了。”


    “……”爸媽還真放心,就把自己一個人扔這裏,也不怕自己被這惡劣傢夥給生吞吃了。時東哼了一聲,開始找茬:“夏淩風!”


    “恩?”夏淩風聞言抬起頭來。時東惡劣的沖他笑了一笑:“快伺候本少出恭。”


    “……”夏淩風臉頓時黑了一層,似乎輕微的磨了磨牙,淡淡道:“你要我抱你去廁所?”


    時東指了指脖子,滿臉無辜:“我現在還不能動,你就委屈委屈,服侍服侍本少吧。”


    “……”夏淩風一言不發站起身走出門,時東哎了一聲,有些懊惱。這個高高在上的家夥,還是不要隨意開玩笑的好。


    正有些失望的看著天花板,夏淩風拎著一個白色的壺走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去扒時東的褲子。


    時東嚇了一跳,伸手按住褲子:“你……你搞什麽?”


    夏淩風哼了一聲:“為少爺您寬衣解帶啊。您不是要我伺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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