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回答,少女倒也並不感覺到奇怪,人家精神有問題嘛,當然不可能記得這些的,當下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問題果然難不倒趙鋒,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說道:“我叫趙鋒,你呢?”


    少女心中回憶著最近的尋人啟事上有沒有一個叫趙鋒的,嘴上則答道:“我叫程曉雲。”


    趙鋒點點頭,伸出了手握住少女程曉雲的小手,凝重的說道:“程曉雲同誌,你好!”


    在解放那會兒,這是表達自己很鄭重這個朋友,見到很開心的意思,程曉雲卻是被這突然的舉動嚇的三魂七魄都不見一半,幸好他隻是說了這句話後,就放開了手。但程曉雲已經是心髒砰砰亂跳,被他嚇的半晌回不過神來。


    趙鋒倒是在心中奇怪這程曉雲怎麽老是驚魂不定的樣子,不過也沒出來,卻是說道:“曉雲同誌,我想請問一下,周總理……他究竟是怎麽去世的?”


    程曉雲聽到他又提起周總理,心中又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縮,望著趙鋒。趙鋒知道剛才的舉動已經嚇到了眼前這柔弱的少女,當下又說道:“你放心,剛才隻是一時失態,現在不會了。”


    程曉雲看到趙鋒那清澈而頗為淩厲的眼光,心中雖然還有些害怕,但終於還是說道:“周總理,他是生病而逝的。大約在七二年的時候他就生了病,但一直都帶病工作,到了七六年終於支持不住……”


    趙鋒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默念道:“總理,走好!”


    過了好久,趙鋒才又問道:“那主席呢?我是說**。”


    程曉雲見他果然不再發狂,總算是舒了口氣,又回答道:“**也是在這一年……”


    趙鋒哦了一聲,一年之內,國家痛失兩位支柱,想必那一段日子不好過吧!程曉雲見到他神情委頓,勸慰道:“月有陰睛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雖然他們走了,但還有後來人,你也不必擔心。”話說到這裏,程曉雲就臉色古怪的停住了口,自己都在說些什麽啊,這事誰都知道,偏自己居然還把對方當成不知道的樣子。


    她卻不知道,趙鋒其實是的的確確的不知道,聽了她這麽一說,趙鋒便又說道:“你能跟我講講這後來人是誰,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情況怎麽樣了?”


    麵對著趙鋒的提問,那旁邊幾個病人都聽得直搖頭,暗想這小夥子真是沒救了,偏偏程曉雲居然還願意講給他聽,真是讓大家都跌破眼鏡,隻能感歎趙鋒的手法真高明,居然可以用這種辦法讓程曉雲消氣留下。


    而趙鋒則是一邊聽程曉雲說,一邊吃飯,一盒飯下肚,人已經是精神煥發,當然對於現在的夥食還是很感慨了一下,雖然隻是五塊錢一盒的盒飯,但跟以前剛解放那時候一比,趙鋒就還是那句話:“就算是總理的飯菜,也不過如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聽了程曉雲粗略的解說,趙鋒已大致了解了情況,同時真沒想到鄧小平先生居然是引領中國突飛猛進的偉人,看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啊!


    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了兩個小時,護士過來收拾了葡萄糖瓶,告知已經可以出院,程曉雲點頭,出去辦了出院手續,回來對趙鋒說道:“走吧。”


    趙鋒本來就是因為餓才會昏倒,這時候吃的雖然不算飽,但已足夠讓他回複體力了,下了床就跟沒事人一樣。


    走出醫院大樓,趙鋒看到那外間滿地的高樓大廈和那滿街飛馳的車輛,終於是明白了,什麽叫做“突飛猛進”,同時心中無限遺憾,當初自己雖然見過鄧小平幾次,但卻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要是能回到過去,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緊握住鄧小平的手,大叫:“鄧小平同誌,你好!”


    兩人走到院門口,卻又被人攔住,原來趙鋒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醫院的病人服呢。結果累得程曉雲又跑了一圈,才算是出錢將這身衣服買了下來。


    趙鋒不知現代人的風氣,雖然對程曉雲有些感激,但卻是把這些當成了正常現象,卻不知若是碰上了別人,那他隻怕都要在醫院當清潔工什麽的苦工來還債了。


    就連程曉雲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對這個精神病患者這麽好,雖然她一向善良,但畢竟家裏並不富裕,平時扶人過馬路,送人去醫院的事情也都做過,但這樣包辦醫藥費,還替他買衣服的事,她以前真的是沒怎麽做過。


    為什麽會對趙鋒這麽好,這個問題程曉雲並沒有多想,或許是因為他是昏倒在自己家裏,又或許是因為他那淩厲的眼神,讓程曉雲生不出反對之心。反正就是程曉雲就這樣自然而然的這麽做了,而趙鋒也理所當然的接受這一切。


    甚至於程曉雲都沒有問他要去哪裏,就拉他上了去自己家的公車,並向他介紹自己家裏的狀況,原來趙鋒昨天看到的那座黃泥房就是她的家,不過平常隻有程曉雲的父母住在那裏,程曉雲一般是一個星期回去一次,昨天剛好是星期天,因此她才會回家,程曉雲在市區租了一間房子,平常時間是住在那裏的,主要是為了上班方便。


    臨山市在全國算是一個中等城市,沒有廣州上海那些大城市那麽高的房價,在這裏租一個兩室一廳的套房每月隻要三百塊,算是比較便宜的了。


    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兩人終於來到了程曉雲所租的房子前。程曉雲帶著他上了三樓,雖然沒有電梯,但也不是很難爬。


    房間還算寬敞,裏麵打掃的幹幹淨淨,趙鋒看了嘖嘖稱讚,還是那句話:“就算是總理的房子也不過如此。”甚至還比不上這裏吧,畢竟有許許多多的設施是以前沒有的。


    到了家中,程曉雲知道趙鋒定然還未吃飽,便開了電視讓他看,自己則下廚燒飯去了。


    趙鋒看著電視,心中忍不住又生感慨,想當年就算是總理要看電影都是很難得,卻沒想到如今就算是最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也可以坐在家中隨意觀看。當然他又不懂得換台,隻死死盯著屏幕,他知道這如今和以往的變化實在太大,自己必須要盡快的融入這個世界,看電視顯然是一件最直接快捷的一個辦法。


    所以當程曉雲端著菜出來時,便看到趙鋒連看廣告都是專心致致,毫不眨眼的。心中微感好笑,此刻腦海中對趙鋒的形容詞已經從可怕變成了可愛,微笑道:“來吃飯吧。”


    趙鋒應了一聲,見到程曉雲已經替自己盛好了飯,當下道了聲:“謝謝。”便已低頭吃了起來。那速度叫一個快,那飯量叫一個大,程曉雲原本預備兩個人吃的飯都讓他一個人吃了去。原來趙鋒是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不過程曉雲卻搖頭示意沒事,笑道:“這是在自己家裏,吃完了可以再煮的。”


    看那程曉雲說話的樣子,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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