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破舊小院。


    院子內放著一張老舊木桌,桌上擺放三盤小菜,一壺美酒,卻坐著足以縱橫大乾國的力量。


    一位金身境武夫,一位元嬰境儒家修士。


    王叔正襟危坐,身前雖是凡間小菜,但他卻格外緊張。


    仲博也坐得端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雲最放得開,他與童錢坐在一排,互相玩著攤掌擊掌的遊戲。


    一人攤手一人攻擊,攤手之人迅速閃避,躲過了就輪換攻守雙方。


    王雲一開始還想著對麵是個瞎子,便悄悄放水。


    結果被童錢打了八九下,好不容易到他,一掌揮下,童錢迅速縮手躲過,幾回合下來,竟激發王雲的好勝心,與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


    “久等了!”


    易寧端著一盤烤羊腿從廚房走出。


    其他人連忙起身,王雲說道:“想不到易兄還會廚藝。”


    “略懂一二,味道肯定一般,各位不要嫌棄。”易寧笑道。


    其他兩人連忙擺手,說著“不嫌棄”。


    童錢最是捧場:“師傅手藝頂呱呱!”


    長期隻有白米粥喝的她,一番比較,易寧手藝可能確實不錯。


    “來來來,喝酒!”


    王雲提起酒壺倒酒,“王叔,我這次喝酒算是交際吧,你可不許打小報告!”


    “自然不會,老爺誇你還來不及。”王叔回應。


    易寧從天際落下時,他就以最頂級傳信飛劍向拏雲宗投遞了這邊情況。


    宗主回信,言簡意賅,“與少爺一起陪好前輩,珍惜這段緣分,婚禮之事,我來拖著”。


    小院客人都帶著善意,而易寧又是灑脫性子。


    所以一番吃喝,氣氛也逐漸熱烈,少了開始的拘謹。


    期間童錢想要喝酒,被亭午咬住衣袖阻止,隻有這老牛知道,那看著晶瑩剔透的東西,有多難喝。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


    亭午躺在院角,童錢靠在亭午肚子上睡得香甜。


    飯桌這邊,卻是易寧率先打斷閑聊話題。


    他詢問道:“不知幾位可知先天劍體是何物,如何為劍體開鋒?”


    王雲搖頭,王叔想了下回答。


    “天地間有先天之體,與天地無比親和,以前我見過一個小孩,五髒之腎與天地脈搏一同,他施展的水法比普通人強大無數倍。”


    “隻是這種先天之體實在難見,我修行百年,遊曆四方,也就見到一次,那小孩被兩家宗門爭搶,不止玉璞境,最後連仙人境都露麵了。


    “想來,先天劍體應該就是此類之一吧,劍修本就稀少,具體我也不是太過了解。”


    王叔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易寧聽後點頭,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這時,仲博拱了拱手說道:“晚輩倒是知道一些。”


    “請說。”


    “文廟有記載先天之體的文獻,先天劍體也有些許筆墨,據悉先天劍體者如同藏鞘的利刃,不能聞不能視,以養劍氣,每多一年劍氣便越甚一分。”


    仲博說到這,突然愣住,他看向躺在水牛身上的小女孩,嘴巴微張。


    王雲也是眼眸一亮:“易兄,你這徒弟難道便是先天劍體?”


    “那沈懿是這樣說的。”易寧回答,繼續詢問仲博,“也就是說,越晚恢複視力還越好?”


    仲博再三確認記憶無錯後,才敢回答:“是的,且劍體者情緒波動較大時會自行恢複視力,所以盡量保持其心境平和,這劍氣養得越久,潛力越大。”


    “這樣嗎?”易寧看著童錢,難怪之前蘊含功德之力的針灸之術無法為其恢複視力。


    借用天道的力量興許可以,但如今看來不用著急了。


    至少自己在童錢身邊時,她是安全的,那麽自然選擇潛力最大的方案。


    他們雖是醫家,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強大之力反而舍去不學,就顯得過於迂腐。


    確認好童錢狀態,易寧也算放下一塊石頭,站起身與其他人道謝,仲博、王叔趕忙還禮。


    解決完自己問題,易寧看向仲博說道:“聽說仲博先生一直在找我?”


    仲博聞言,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知道接下來的對話,將決定大乾國未來走勢,容不得半點馬虎。


    “實不相瞞,大乾國從那麥嶽府之事,便開始尋找易先生。”


    “找我何事?”


    “想邀請先生前往汴安,商討合作之事!”


    “合作?”


    “我師尊算出,大乾國有興起之相,原因未知,晚輩結合今日國內大事,鬥膽推測與易先生有關,因此踏遍大乾尋找前輩蹤跡。”


    仲博沒有拐一點彎,實話實說,這是他思來想的最終方案。


    不是他仲博不會高雅,不會下套,隻是對於易寧這個層次的人,什麽計謀,什麽客套話,都不如坦誠相待來得好。


    他的底線是不得罪,及格線是與易寧留下好印象,更好的結果當然是帶回汴安,商討合作事宜。


    “仲博先生倒也坦誠。”易寧抿了口酒,“隻是我目標已定,並不會在大乾國長期居住。”


    仲博心中歎息,行禮道歉:“是仲博唐突了。”


    “不過...”易寧又說。


    還有轉折?仲博抬起頭,目光中閃起一抹希熠。


    “不過,抽幾天時間去下汴京也並無不可,大乾都城我一直想去。”易寧麵帶微笑,“或許我們還真有一些合作的地方。”


    “易先生是說,願意同我回京?!”仲博再次確認,隻是他顫抖的眉毛已經暴露出老人的激動。


    大乾若真能興旺,這位國師願意赴死!


    “不用一同,我習慣慢走,且還有個徒弟,國師可先行回去,易某隨後會到。”易寧說道。


    仲博哪會得寸進尺,連忙回應:“也行也行,以先生方便為準。”


    這一幕,看得一旁王叔豔羨不以,心中嘀咕要不要慫恿自家公子也去邀約。


    也就這時,巷子內開始有孩子們稚嫩的聲音響起。


    易寧看眼天色,體內氣機一震,酒氣散去:“已經未時,我還要去給孩子們上課,諸位有事等我下課再聊。”


    仲博作揖:“晚輩並無其他事情,就不叨擾易先生了,感謝先生招待,待您來到汴京,仲博必倒屣相迎。”


    王叔則望向自家公子,王雲笑著喊道:“我就不客氣了,晚上還要請教易兄一些百家之道。”


    “當然可以,那晚上易某便獻醜陪王公子坐而論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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