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裏邊動靜,應該還沒結束吧,怎麽出來了?”易寧見許堯臣走來,笑著詢問。


    “我們的詩已經念了,反響很好。”


    許堯臣解釋道,“後麵還有幾十桌需要評判,懶得等,我就出來了。”


    易寧望著天空:“那就一起賞會月。”


    許堯臣“嗯”了聲,想要學易寧那般坐著,屁股剛一沾地,又被冰冷的地麵凍得站起。


    最後這位書生隻得倚在牌坊立柱邊,望著天空星星點點。


    山若有眠,枕的是月,蓋的是滿天星塵。


    易寧輕聲說道:“我家鄉的月亮,沒這的亮。”


    “這天下不都是這輪月嗎?易兄的家在哪?”


    “在很遠的地方,想來是回不去了。”


    “那易兄要不就在這朝陽城安家?”


    “天下如此之大,吾心安處,即吾鄉,還是四處走走吧。”


    易寧搖搖頭,望著月亮,神色溫柔。


    許堯臣則是低頭沉思著剛才那句話的深意。


    他倆都沒繼續說話,周圍的人群也都已進入巷內。


    於是這片街道雖是燈火闌珊,卻也安靜得很。


    許久,許堯臣開口:“今天謝了。”


    “嗯。”易寧微笑,坦然受之。


    “很多人說我讀書讀成了書呆子。”


    許堯臣撫摸著牌坊前的公示,“但我也不傻,今天易兄故意問帶不帶同窗之人,讓我來做決定,是想讓我借此機會,還他們人情吧。”


    “許兄倒也不笨。”


    “哎,這天下捷徑又豈會為寒門所開。”


    許堯臣語氣低沉,“想要去京城考核,必須通過府試,而府試不僅要答對選題,最重要的卻是當地官員舉薦,沒有舉薦,再好文采都是一場空。”


    易寧有些理解,很像唐朝的舉薦製度,當初詩仙李白為求一舉薦,真是費勁無數心思。


    “所以有了冬會,這場冬會由知府大人組織,朝陽府的大小官員都會到來,能參加冬會的考生,就有機會在大人物麵前露臉。”


    許堯臣神色向往,因為馬上他也能參加這等盛會。


    這一切都要感謝易兄。


    想到這,他將目光看向席地而坐的易寧。


    卻見易寧也望向自己,隻聽易兄說道。


    “這冬會,我突然挺想參加的。”


    ......


    翌日。


    臨近午時,易寧背著個竹兜從城外使來,竹兜中裝著一根根藤蔓。


    守門士兵看了眼,詢問:“竹框裏裝的什麽東西?”


    “家中賣手工品,藤蔓曬幹做些裝飾。”易寧回答。


    士兵“嗯”了聲,也不懷疑,這些草藤除了編東西,還能幹嘛?


    “入城費五十文。”


    “好。”


    易寧掏出銅錢後,提了提竹兜向城內走去。


    不一會他就來到城角的一處客棧,正是之前許堯臣尋找的那家。


    隻是他們將客房租成了小院。


    錢自然是昨日文會所得,一共十兩黃金,易寧九兩,許堯臣一兩。


    這一兩黃金是易寧以還錢名義給得,許堯臣本不準備要,可他自然是說不贏,拗不過的。


    所以現在易寧擁有黃金九兩,也就是白銀九十兩,換成地球的說法,他現在大約也算個十萬富翁了。


    而這隻是那些高官隨意的獎勵,可見這世界的貧富差距有多大。


    小院是平房,三間客房,一處青石院壩。


    這時許堯臣並沒在家中,從昨日成績出來後,他就被城中才子邀請,交流文學。


    易寧將小院大門關上,四下眺望,確認隔牆無耳,無人偷窺後,這才開始於院內生火。


    用火折子將幹草引燃,有明火出,再加入細柴,待細柴燃燒最旺時,易寧才開始放置粗柴。


    隻有這樣生的火,才燃得長久。


    做完前期準備,他將目光看向竹兜裏的藤蔓。


    “冬日天氣太冷,藥材也少,即便沒人去開采,但一番搜尋下來,鴉膽子,白附子,竹茹等都沒發現蹤跡,還好最後找到這些雷公藤。”


    易寧拿起兜裏的藤蔓,開始用小刀剝皮。


    刀鋒劃過藤蔓,一片片藤皮脫落,並有深褐色的汁水流出。


    他看著汁水流過手指,嘴角泛起笑意。


    “雷公藤能祛濕止疼,但最出名還是它身上的劇毒。”


    “照理說這家夥的汁水會讓人體過敏,但如今對我卻沒有任何作用。


    “莫非,我成那百毒免疫了?”


    自身如今不符合常理的狀況太多,易寧也不去多想。


    將剝下的藤皮放入鍋中,倒入清水,放到火堆上,開始靜靜等待熬製。


    時光流逝,三小時後。


    鍋內清水已熬成黑湯,有陣陣植物獨有的清香飄散。


    “味覺過關,還差視覺。”


    易寧聞著香味滿意點頭,接著拿出上午購買的木炭,把鍋從火堆上挪開,再將木炭放入鍋中。


    木炭的小孔有極強的吸附能力,能夠將色素吸取,達到淨化水的作用,這是初中的常識。


    他要利用木炭為湯藥去色。


    如此一直放到第二天雞鳴時分。


    當易寧再來看時,原本的黑湯已分為兩層,下麵是厚厚一層黑色藥渣,上邊清澈如水,隻是因為天氣原因,有些結冰。


    “最後便是濃縮了。”


    易寧挖出上層冰塊,重新生火,放入另一鍋中,開始熬製。


    他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熬製。


    月落日升。


    清晨的陽光灑在小院內,打在易寧臉上,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在他腰間的葫蘆中,有水聲嘩啦。


    “還不錯。”


    折騰了一天,易寧很滿意葫中傑作。


    也就在這時,有敲門聲響起,易寧起身開門,敲門者是許堯臣的同窗。


    他們看到易寧後,都是目露敬佩。


    雖說文人相輕,但那是與自己級別差不多的態度。


    顯然易寧並沒在這個行列。


    幾人都是整齊行禮,如同學生麵對老師。


    許堯臣也穿戴整齊從屋內走出,或許是這兩日見識更廣,亦或是心態發生變化。


    這位書生雖穿的不算多麽華貴,但此時在朝陽下,格外颯爽。


    見所有人都在等他,許堯臣快步走來,打過招呼後,與同窗一同看向易寧。


    易寧笑道:“走吧,去參加冬會。”


    ———


    ps:今天家裏有事,晚了會,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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