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這個名字在艾拉西亞人的心目中,是神秘與恐怖的代名詞。它處於斯代維克城外東北方大約兩裏的地方,由於整座建築外觀都漆成死氣沉沉的黑色,因而得名。


    黑牢是由第三任獅鷲王,史稱“瘋王”的瑞昂?格裏芬哈特建造的。在艾拉西亞建國時,初代獅鷲王雖然征伐不休,殺人無數,但治國時施政卻很寬容,斯代維克的地牢已經足夠關押數量並不多的囚犯,所以也沒必要新造一座監獄。第二代獅鷲王是初代獅鷲王的女兒,也是艾拉西亞到現在為止唯一的一位女王。她延續了初代的治國方略,甚至比初代更加寬容,被認為是艾拉西亞曆史上最溫和的君主。可是到了第三代,突然出現了變化。在艾拉西亞的史書上,這段時間被稱為是“最黑暗的時代”,因為它被艾拉西亞曆史上最荒淫殘暴的瘋王統治著。瑞昂?格裏芬哈特是第二代獅鷲王的長子,據說他在做王子期間,並不像繼位後那樣瘋狂,而是溫文爾雅,處事寬容,深得女王信任,在人民中口碑也很好,於是在死前女王才把王座傳給了他。這個消息,當時讓艾拉西亞民眾很是興奮,甚至有人預言,更加光明的未來降臨了。就在這樣興奮中,艾拉西亞毫無知覺地迎來了恐怖的十年。


    瑞昂繼位之後,突然性情大變,變得讓民眾懷疑是不是他是某個惡魔的喬裝打扮。當時經過兩代獅鷲王的開拓,艾拉西亞在恩塔格瑞上擁有廣闊的土地,包括現今阿維利的東部,克魯洛德的北部以及塔塔利亞的大部。但瑞昂繼位之後不到三個月,就三次提高了所有領地內的稅,讓民眾苦不堪言。與此同時,他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展開了殘酷的屠殺。女王共有三子二女,他把除了最小的弟弟之外的一子二女全族殺的幹幹淨淨,是為斬草除根。最小的弟弟他並不是不想殺,隻不過是因為當時這個弟弟隻有八歲,而且在他動手之前就被他弟弟忠心的臣下救出,逃到現今的塔塔利亞去了。由於那裏都是沼澤,極難展開搜索,所以便於藏匿。瑞昂統治十年間,對那裏展開了至少十次大規模的搜索,小型的不計其數,依然沒有找到這唯一的幸存者。深深的嫉恨下,瑞昂更加瘋狂地對這裏的原住民橫征暴斂,完全不當他們當有智能的生物看待。在他看來,這些原住民比牛馬都不如,隻能乖乖地接受他的一切要求。


    但他錯了。當連像一條狗活下去也變成一種奢望時,逼得走投無路的民眾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造反。十年間,全國爆發了無數的動亂,但都被瑞昂血腥地鎮壓了,為首的甚至被剿滅全家。可就是在這樣的恐怖,反抗依然此起彼伏,直到十年之後,當年王家慘劇的唯一幸存者,尼科拉斯弗雷?格裏芬哈特長大**,成為反抗軍的領導人為止。他承諾,如果推翻瑞昂的統治,他將允許塔塔利亞原住民獨立。這樣的承諾讓越來越多的原住民加入了反抗軍,逐漸形成了和瑞昂的政府軍抗衡的勢力。而在這個時候,傳說中的人物塔南加入了反抗軍,成為了大軍的統帥,連戰連捷,迅速攻入了艾拉西亞境內。在這種形勢下,一直保持觀望的克魯洛德和阿維利也宣布支援反抗軍,並且出兵占領了被原先被艾拉西亞占領的國土。瑞昂的殘暴終於到頭了。瘋狂的他最後“禦駕親征”,卻在斯代維克城下被反抗軍一舉擊潰。準確地說,根本就沒有戰爭。剛開戰,政府軍就全都倒戈相向,瑞昂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內就變成了孤家寡人。雖然瘋狂,瑞昂還是很有骨氣,在這樣的不利條件下,他匹馬前行,要求和塔南決鬥。塔南給了他光榮的機會。三分鍾後,瑞昂倒下了,帶著國王的威嚴倒下了。


    這就是艾拉西亞曆史上的“黑暗十年”,而黑牢也就誕生在這十年中。由於瑞昂的殘暴,囚犯數量急劇增加,地牢遠遠無法滿足需求,於是瑞昂下令,在離斯代維克不遠的地方建造的新的監獄。監獄全都由巨大的石頭砌成,外表塗成黑色。裏麵有獄卒二十名,獄長一名。在黑暗十年中,被關入黑牢,然後被折磨而死的人不計其數,其中有些不過是當街說了兩句瑞昂的壞話而已,瘋王的殘暴由此可見一斑。


    在尼科拉斯弗雷成為第四代獅鷲王後,取消了瑞昂的一切暴政,唯獨留下了黑牢。當然,黑牢再也不關普通囚犯,而專關一些特殊的囚犯,比如和伊歐弗戰爭後抓到的俘虜。為了不被犯人逃獄和被人劫獄,黑牢的外麵全被施以了永久的油膩術,再高明的盜賊也別想在上麵爬上哪怕一碼。而牢頂則是布滿了警戒結界,一種一旦有生物接近,就會發出警報同時爆炸殺傷侵入者的法術。就算能侵入牢內,裏麵還有無數的陷阱和二十一名裝備精良的戰士。這樣的配置,導致了自黑牢建成以來,從沒有囚犯逃出來過,也沒有囚犯被救出來過。


    而那魯克現在就站在這座艾拉西亞著名監獄的大門口,靜靜地等待著。他在艾拉西亞可以呼風喚雨,可在這裏,卻沒人把他當回事,因為黑牢不對任何人負責,隻聽從國王的命令。所以那魯克雖然身為獅鷲心騎士團的團長,到這裏來看一個囚犯,也沒法獲得特權,隻能按照程序來。


    他並沒有等多久。很快大門就再次打開了,一個渾身穿著黑衣,手持惡魔經常拿著的三叉戟的人走了出來。他板著臉,走到那魯克麵前,也不行禮。


    “波南大人讓你進去。”


    聲音十分刻板,毫無感情的波動。


    那魯克也不以為意,之前要求通報時他就已經領教了這些獄卒的厲害了,現在不過是重複了一次而已。於是他點點頭。


    “跟我來。”


    這麽說完,獄卒也不確認那魯克是不是跟上來了,轉身就走。那魯克苦笑了一下,連忙跟上。


    黑牢裏一片黑暗,一路隻有牆上的火把發出的微明微暗的光芒照亮著路。路的兩邊就是牢籠,囚犯在裏麵或站或坐,可卻完全不像在斯代維克的地牢那樣,走過去時囚犯會撲到牢籠邊,大聲疾呼。這裏的囚犯十分安靜,雖然那魯克和獄卒走過,他們竟然像是沒看到一樣,依然或站或坐,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魯克早聽說過黑牢的恐怖,卻沒想到恐怖成這樣,裏麵的囚犯居然被折磨到麻木了,不由得地暗暗打了個寒顫。


    “大人,小心點。”獄卒在前麵頭也不回地說――由於那魯克的分心,現在他已經離獄卒有一段距離了。“如果離我太遠,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了。”


    那魯克也聽說過黑牢裏全是機關,聽獄卒這麽一說,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分神,急忙跟上。


    跟著獄卒,七拐八拐,來到了一扇黑門前。獄卒站在門口一鞠躬,隨後小心地敲了敲門。


    “讓他進來。”


    一個聲音在裏麵說。


    獄卒打開門,示意那魯克進去。在他進去之後,小心地關上門。這時候,那魯克才有了時間打量一下四周。


    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房間,照明用光芒來自四壁上的火把。借著這光芒,那魯克看完了房內的一切。房間四周沒有窗,顯得有些悶氣。房裏的陳設很簡單,就一張桌子,一張椅子,而現在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此人穿著一件黑色鎖鏈甲,背披黑色天鵝絨披風,頭戴黑色帽子,配上黝黑的皮膚,毫無表情的麵容,宛如一座黑鐵的雕像。看到那魯克,這座雕像開口了。


    “我是阿修羅?波南,黑牢的獄長。”


    那魯克聽說這個人。他擔任黑牢獄長已經十年,向來鐵麵無私,心狠手辣。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身份,到他這裏都一視同仁,從不差別對待。恩洛?格裏芬哈特對他十分器重,認為他是臣下的典範。自然,阿修羅?波南的位置也不斷提升。到了如今,他已經是阿修羅?波南侯爵了。


    “我是那魯克?弗蘭,獅鷲心騎士團團長。”


    聽到這樣顯赫的身份,阿修羅連眉毛都沒抬一抬,好像根本沒聽到那魯克說了什麽。


    “國王的手令我已經看過了,是真的。”他冷冷地說,“我同意你去見那位囚犯。”


    “謝謝。”


    “但隻有半小時。”


    “半小時?”那魯克眉毛抬了抬,“太短了。”


    “隻有半小時。”阿修羅毫無表情地說,“這還是因為國王的手令,特別款待的。不然,隻有五分鍾。”


    那魯克仔細盤算了一下,覺得半小時雖然很短,但總比白來一趟好。於是他點點頭。


    “可以。現在就帶我去吧。”


    阿修羅·波南看了看他,隨後拿起放在桌上的搖鈴,搖了搖,清脆的聲音傳了出去。


    聲音剛落,門就開了,一個獄卒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


    “八號牢籠。”阿修羅簡略地說。


    獄卒點點頭,然後朝向那魯克。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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