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魯克在奇岩城內冷笑的時候,理查德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大軍在先遣隊出發後就跟著出發了,可卻行動得宛如蝸牛一般,三天就可以走完的路居然花了六天,而且還日升而走,日落而歇,看起來不像是為了緊急軍情前去救援的援軍,倒像是去遊山玩水的儀仗隊。


    可是對此他也無可奈何,因為大軍的統帥並不是他,而是獅鷲王恩洛?格裏芬哈特,這種古怪的行軍命令,也正是出自恩洛之口。


    理查德並不怎麽清楚恩洛對那魯克的想法,他隻知道恩洛對那魯克非常忌憚,還暗暗要求他暗中監視那魯克,卻不清楚恩洛其實對那魯克是要除之而後快。所以恩洛才會下這麽奇怪的行軍命令。在這樣的走走停停中,密探不斷地將奇岩戰場的一切匯報而來,那邊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恩洛。


    奇岩的兩次軟弱防禦和接下來的死戰全在計劃之中,這個計劃理查德也向恩洛匯報過,所以他完全不感到驚訝。不過他有些憤怒,因為身先士卒的那魯克宛如被諸神保佑一樣,竟然毫發無傷。難道說光明神庇護著他?恩洛不覺有這樣的懷疑,但隨後就將這個念頭扔出了腦海。他很肯定,那魯克是個卑鄙的,為了地位不擇手段的人,這樣陰險的人光明神是不可能庇佑的。隻是偶然的好運而已,最終他下了這樣的判斷,下次就不可能這麽好運了!


    在這樣的判斷下,他讓大軍稍稍加快了速度,朝著奇岩趕去。同時,他等待著第二次死戰的戰報,還有那魯克戰死的情報。


    但他失望了。整整四天,德迦軍毫無動靜,讓他懷疑,威爾那老家夥是不是活的太久失去了進取心,竟然這樣陳兵城外卻什麽也不做。而在這四天裏,大軍卻前進了很長的一段距離,現在他們離開奇岩不過數百哩,急行軍下一天即可到達。


    這樣的結果讓恩洛失望,卻讓理查德十分興奮。他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對奇岩戰場發生的一切自然也是了若指掌。德迦的四天按兵不動雖然出乎他的意料,可贏得了大量寶貴時間的事實讓他忘記了驚愕,而是被興奮占據了。依這個速度,他們完全可以在德迦發動下一次攻擊前趕到奇岩。而看到國王親臨戰場這樣的事實,會讓大軍士氣大振,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應該毫無懸念。


    但恩洛的命令卻給他當頭澆了一頭冷水,讓他全身發寒,不知所措。


    命令十分清楚,由傳令兵傳遍大營,毫無誤解的可能。


    “就地駐紮!在下一個命令到達之前,不準妄動!”


    理查德再也忍不住了。本來他就對這幾天恩洛的古怪命令有所不滿,這次不滿終於累積到了頂點。在得到命令的同時,他就奔向了恩洛的營帳。


    “國王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見。”


    營帳門口的侍衛這麽恭敬而又冰冷地回答,語氣中表露出沒有任何回旋餘地的意思。


    但他也太小看理查德了,竟然以為這樣的說辭就能趕走他。聽到侍衛這樣的托詞,理查德壓根就不理睬,而是提高了聲音對著營帳大聲說:“陛下,我有緊急事匯報!”


    營帳內毫無反應,但理查德豈會被這種小挫折嚇倒?見沒有任何反應,他提高了聲音再說了一遍,但營帳內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恩洛這種明顯的躲避讓理查德脾氣上來了。雖然對權謀之道也很精通――不懂權謀的是混不到如此位置的――但他本身還是一個脾氣固執,認為對就會去做的騎士,恩洛的這種表現自然讓他十分惱火,而脾氣上來的他才不管什麽國王不國王的。


    “陛下,我知道你在裏麵!如果你不願見你,我就站在這不走!”


    再度加高了聲音,理查德朝著營帳這麽說道。說完,就手握劍柄,站在了帳門口,一動也不動。


    恩洛的確在營帳內,也的確如理查德想的那樣,就是故意躲著不見,因為他很清楚理查德是來幹什麽的。說真的,麵對這樣的一個臣下,恩洛還是有些愧疚,在他內心深處,騎士的精神依舊棲息著,正是著隱藏的很深的騎士精神讓他不敢麵對理查德,因為理查德那麽正直,那麽忠誠,騙這樣的一個人讓恩洛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現在不想見也要見了。恩洛很清楚理查德脾氣,他這人向來說到做到,肯定會站在營帳外不走,而這種樣子被其他人看來,恩洛就會落入尷尬的境地。所有人,哪怕是他的敵人,也會對理查德人品表示讚同,而拒絕接見他的恩洛自然就會得到一個昏庸的頭銜,這可不是恩洛需要的。於是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朝身旁服侍的侍衛點點頭。


    侍衛會意地點點頭,隨後站直身體,扯開喉嚨高叫起來。


    “獅鷲心騎士團團長理查德覲見!”


    隨著這聲音,帳門掀了開來,理查德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恩洛的王座前,才單膝跪下行禮。


    “將我從夢中叫醒,希望你給我個合適的理由,理查德團長。”


    恩洛低頭看著理查德,這麽懶洋洋地問。


    “陛下,前線將士為了國家在浴血奮戰。他們正在翹首等待著我們到達,可是我們竟然……”


    “理查德團長,你這是在責怪我了?”


    恩洛打斷了理查德,這麽問,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怒意。


    如果其他人聽到這種語氣,恐怕就戰戰兢兢起來了,但理查德並不是這種人,他不但沒有戰戰兢兢,反而抬起頭,毫不退避地看向王座。


    “正是如此,陛下!你也應該清楚,情勢如此緊急,我們早到一天,就可以少犧牲一些將士!”


    “閉嘴!”恩洛怒吼起來,“現在三軍的統帥是我,不是你!”


    理查德不再說話。他站了起來。


    “大膽!居然不經允許就如此失禮!”


    王座旁的侍衛這麽高叫。


    理查德理都沒理會那個狗仗人勢的侍衛,他扶著劍柄,看向王座,看向恩洛·格裏芬哈特。


    “如果陛下你這麽認為的話,那麽請允許我辭去獅鷲心騎士團團長之職。”


    “你威脅我?”


    “我並不是在威脅陛下。我隻是不再願意擔任這樣一個虛銜,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士兵們英勇捐軀。我寧願做一個普通的士兵,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


    這麽擲地有聲地說完後,他鞠了個躬,也不等恩洛回答,轉身就離開了營帳。


    “這個……”恩洛看著帳門,恨恨地拍了下王座。


    “陛下,是不是要把他抓起來?”


    身旁的侍衛諂媚地問。


    恩洛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把他抓起來,然後讓士兵嘩變?”


    “呃……”


    “你的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恩洛咆哮起來,“臨陣把最精銳的騎士團團長,還是騎士的楷模抓起來,士兵們會怎麽想?!難道你這麽希望國民把我當做一個昏庸的王?!”


    那個侍衛臉色變得煞白,連忙跪下,垂下頭。


    “請原諒我的失言。”


    “算了,起來吧。”恩洛收起怒火,這麽說道。“立刻去幫我把格拉漢姆找來。”


    侍衛誠惶誠恐地站起來,退了出去,去執行恩洛的命令了。


    “祈禱的效果怎麽樣了?”


    一看到格拉漢姆,恩洛劈頭就這麽問。


    其實恩洛不去找格拉漢姆,格拉漢姆也打算去找他。當然,並不是為了恩洛問的事,而是為了理查德。他接到消息,說理查德憤憤然地騎著馬,獨身一人朝著奇岩去了。這種變化,讓士兵們都竊竊私語,說是恩洛王責罰了理查德,導致了理查德憤然離去。這是不是事實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大家都看到了理查德從王的營帳走出來,滿臉的憤怒,很顯然和恩洛談的並不滿意。而這樣的一個騎士楷模的建議恩洛竟然也聽不進去,那他對其他人對怎麽對待?一時間,軍心開始浮動了。


    可是進了營帳,恩洛竟然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一上來就這麽問,而國王的問話是不能不回答的,於是他垂下頭。


    “已經有效果了,光明神已經派下了他的使者。”


    “哪種使者?”


    “最高級別的使者。”


    格拉漢姆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自豪感。他當然會自豪,因為在埃姆斯“實際當政”的這幾年,別說是至高天使長,連天使光明神都沒有賜予過,這也是艾拉西亞不得不一直被動防守的原因之一。


    恩洛臉上也露出了喜色。他自然很相信格拉漢姆帶領的牧師們擁有虔誠的信念,可以讓光明神下賜使者,但卻沒料到是如此大好的結果。


    “很好!”他興奮地站了起來,“非常好!你們做的非常漂亮!”


    “多謝誇獎。對了,陛下……”


    “那現在聽我命令!”恩洛根本就沒聽到格拉漢姆說的,而是這麽大著嗓門叫了起來。“立刻派出光明神的使者去追隨理查德!”


    “啊?”格拉漢姆以為自己幻聽了。


    “讓天使們去追隨理查德!而我們,也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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