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五年八月十六日。


    由富昌伯、永昌伯等勳貴購買的宮中兵庫軍器,已經裝船,隨時待發.


    此刻。


    福州碼頭前,衛淵、榮顯、平忠盛正望著眼前上百艘船隻,後兩者陸續開口笑道:


    “衛將軍,待這批軍器安然送到倭國之後,咱們也算了卻了官家的一樁心事。”


    “衛將軍,希望在下,下一次來倭國時,能與您把酒言歡!”


    “.”


    一直以來,平忠盛都以為,衛淵是瞧不上他的身份,所以懶得搭理他。


    但實際上,衛淵對所有的倭寇,都深惡痛絕。


    “希望平忠先生可以安全抵達倭國。”


    “我大周水軍,隻能護送你們一段路程,至於護送所需費用,需要你們提前結清,你們已經與fz市舶司商談了吧?”


    衛淵詢問。


    水軍將士不能白白護送,需要先將錢交給市舶司,然後再由此司交給水軍,這是一個比較繁瑣的流程。


    其目的,是杜絕軍中有貪汙的現象發生。


    “請衛將軍放心,此次水軍將士護送,我倭國出資十萬兩白銀,已經交給市舶司。”


    平忠盛回應。


    聞言,衛淵嘴角微微上揚。


    隻要是將錢交了就好。


    待平忠盛上了船以後,榮顯又向衛淵拱手道:


    “衛將軍,時辰尚早,不如我們去小酌兩杯如何?”


    小酌?


    隻怕待會兒你連死的心都有了。


    衛淵道:“不如就在營中設宴如何?這些時日,將士們為了圍剿倭寇,也算嘔心瀝血,是時候該擺大宴犒勞三軍了。”


    反正用的是倭國得銀子,倒也不用心疼。


    榮顯好奇道:“聽聞衛將軍治軍向來嚴明,軍中飲酒,怕是不太好吧?”


    衛淵搖頭道:“最近並無戰事,也該讓將士們好好歇歇了。”


    榮顯再次拱手,“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去往海防大營的途中,衛淵對其問道:“讓倭國拿了那批軍器,若是有朝一日,使倭國壯大,欲對我大周圖謀不軌,該如何是好?”


    榮顯輕笑一聲,“衛將軍,您多慮了,區區倭國,哪來的膽子敢攻打我天朝上邦?”


    “再說,朝中有您、顧侯、英國公在,即使是遼夏都不足為懼,何況小小的倭國?”


    衛淵語重心長道:“希望如你所言。”


    來到軍中,他便下令讓廚兵去城中買肉食。


    如今留在福州的軍隊,約有三萬左右。


    光是買供這些將士可以吃飽的肉食與酒水,少說也要個上千兩銀子。


    錢有時很值錢,一兩銀子,能夠普通人家一兩個月的吃喝。


    若是一些窮苦地區,這一兩銀子,甚至能管半年溫飽。


    但是,如今衛淵大手一揮,上千兩銀子就那麽沒了。


    不說將士,平日裏,光是衛淵自個兒的花費,就可能達二十兩銀子左右,這還是比較節省的情況下。


    大帳裏。


    待酒菜上齊,衛淵開始向榮顯介紹楊懷仁等人。


    榮顯朝著眾人一一舉杯,沒過一會兒,便已喝醉了酒。


    與此同時。


    汪洋大海之上。


    陳大牛領導著乘船將士駛向赤尾嶼附近。


    他打算在那裏動手。


    通過他的布局,已經讓衛淵安插的衛氏族人,所乘坐的戰船駛向最前方。


    如此,可在關鍵時刻,搶奪倭人船隻,將一些軍器,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在小島上。


    這時,一艘倭船上。


    一名倭人注意到大周水軍的戰船似有變化,他連忙將此事匯報給平忠盛。


    後者不以為然道:“不用大驚小怪,或許駛向前方的那些船隻,是周朝水軍的斥候,要探查前往有無賊寇。”


    “那些倭寇,都是咱們搞出來的,自然不會對咱們得船隻下手。”


    “待行出赤尾嶼,周軍返回之後,咱們也就能全速航行,以最快速度抵達我國。”


    那倭人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麽。


    大概過了三個時辰左右,天色漸漸灰暗。


    而他們也已經抵達赤尾嶼,航行速度並不算太快,主要是陳大牛在拖時間。


    晴天白日,確實是不好下手。


    等來到赤尾嶼一帶,夕陽將落,天色漸暗,此時動手,可謂占據天時。


    砰——


    隨著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倭人連忙向平忠盛匯報,“大人,我們的船隻,與大周水軍的戰船相撞了。”


    水軍戰船的外圍都是用鐵皮包裹,而且還有突出的尖刺。


    尋常船隻若是撞了上去,八成是要報廢了。


    聞言,平忠盛微微皺起眉頭,


    “怎麽可能?按照既定速度航行,怎會與大周的船隻相撞?”


    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不少的船隻都冒起濃煙。


    就在平忠盛感到困惑時,忽的,有一支‘火箭’射落在自己身旁。


    下一刻,十餘支箭矢便是齊齊射來。


    頃刻間,平忠盛大驚失色,“敵襲!”


    發生的太突然了,而這些商船上的倭人,又非軍人出身,難以與大周水軍將士抗衡。


    所以隻是瞬間,就有不少的倭人被利箭射殺。


    平忠盛暫且躲在樓船裏一個比較安全的角落,清晰地看到,是大周水軍將士發起的進攻。


    即使不用想,他也知道,這都是衛淵出的主意,


    “衛淵!衛淵!該死!我必殺你!”


    陳大牛早就鎖定了平中盛所在船隻,所以,當即揮動令旗,讓己方船隻,不惜一切代價,登上或是撞沉平中盛所在的商船。


    今日,可以有倭人活著,但那個倭人,絕對不能是平忠盛。


    這是衛淵下的死命令。


    隻見陳大牛拔出腰間寶劍,向身邊將士大聲道:


    “傳令,倭人欲圖謀不軌,撞我大周水軍戰船,欲攻打我大周,乃十惡不赦之罪!”


    “隨行之勳貴子弟,皆為倭人同黨,全部格殺勿論,不留活口,以慰我方才沉船之大周水軍將士!”


    剛才,的確有大周的水軍戰船沉船了。


    但那並非是倭人的商船撞沉。


    而是水軍自己搞的鬼。


    那艘船隻上,也早已沒了人影。


    “殺!”


    陳大牛再次大喝。


    “殺!”


    “殺!”


    “.”


    一時間,喊打喊殺之聲驚天動地,響徹這片海域。


    這時,一艘商船上。


    有勳貴子弟矗立於船頭,大聲道:


    “別殺我,我是富昌伯一脈的子弟,我是周人,別.”


    話還沒說完,就有一支利箭急速而至,直接射穿他的胸膛。


    緊接著,便是倒地不起。


    見到這一幕的勳貴子弟,如何還能不明白,自己國朝的水軍,這是要趕盡殺絕了!


    “為何如此?到底是誰下的令?他們想造反不成?”


    “吾乃永昌伯一脈後人,誰敢殺吾?誰敢?”


    “我們都是勳貴子弟,乃是國朝功臣之後,你們不能這樣!”


    “.”


    然而,無論他們怎樣大呼小叫,迎接他們的,隻是一支支冰冷到骨子裏的箭矢。


    沒過一會兒,裝著軍器的不少商船,便已相繼沉入大海。


    陳大牛所率領的軍隊,都是衛淵精挑細選出來的將士。


    他們無比忠誠,而且極為驍勇善戰。


    殺眼前這些勳貴子弟與倭人,就真如宰雞屠狗一般簡單。


    沒過多大會兒。


    陳大牛就已經帶著人殺向了平忠盛的船隻。


    有倭人正勸他乘坐小船逃跑。


    但是平忠盛看向四周,火光衝天,外圍都已被大周水軍包圍,此刻,他即使是有衝天的能耐,也於事無補。


    “殺!”


    既然無路可逃,索性不逃。


    平忠盛握緊手中兵刃,妄想著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然而,自從陳大牛登上這艘船的那刻起,勝敗已定。


    但凡是出現在他麵前的倭人,都被陳大牛以極其幹淨利落的手段斬殺。


    轉瞬間,陳大牛就衝到了平忠盛跟前,一劍斬去,就將奮力抵抗的平忠盛震到雙手發顫。


    陳大牛眼疾手快,又是踹出一腳,直接讓平忠盛跌落到一旁,咳血不止。


    “還以為你有多能打,不過如此嘛!”


    陳大牛輕笑一聲。


    平忠盛吐出一口淤血,艱難地站起身來,看向四周左右,卻見自己的人,早已被周軍殺了個幹淨。


    他大怒不已,


    “這批軍器,是伱們的皇帝陛下,答應要給我們的!”


    “你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陳大牛聽不懂他說什麽,微微皺眉道:“連個人話都不會講。”


    平忠盛深呼吸一口氣,說出一句很蹩腳的周語,


    “吾兒.有大將之姿.必為吾報仇雪恨!”


    他的兒子叫做平清盛,在衛淵前世曆史上,此人曾一度掌握整個倭國。


    陳大牛顯然並不知道這些,


    “你兒子?老子殺了你,早晚有一天,也會宰了你兒子!”


    “我們衛帥有句話,讓我轉告給你。”


    “有朝一日,必馬踏平城賞櫻花!”


    說罷,他一劍揮去,就將平中盛頭顱砍下。


    平城,是這個時代,倭國都城的名稱,即‘平城京’。


    周人習慣稱呼他們的都城為平城。


    待宰了平忠盛之後,忽然有幾名將士向他匯報,說是在這艘樓船裏搜出幾名靚麗女子,都是倭人。


    陳大牛大笑兩聲,道:“她們是你們的了,玩完之後,拋屍大海。”


    有將士勸道:“將軍,我們乃王者之師,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否不妥?如此,豈不與倭人沒有兩樣?”


    陳大牛冷哼一聲,“憑什麽他們倭人能夠欺我大周女子,咱們就不行?”


    “老子沒那麽多規矩說法,怎麽能將她們玩死,就怎麽玩,這他娘是戰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倘若有朝一日,倭國壯大,來攻我大周,屆時,死在他們手裏的女子怕是會不計其數!”


    說罷,就看向遠處。


    他依稀能夠見到,有十餘艘船隻,衝破了水軍的封鎖,以極快速度駛向別處。


    見狀,陳大牛莞爾一笑。


    那些船隻,顯然是被衛氏族人控製了。


    十餘艘隻是他能看到的。


    看不到的,怕是還有很多。


    他想著,不管大哥將那批軍器藏起來有何目的。


    但此役總算是圓滿完成。


    “你們幾個,乘船火速告知衛帥,就說此間之事,已定!”


    陳大牛吩咐一聲。


    若是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從赤尾嶼到福州海防營,至多也就一兩個時辰左右。


    ——


    兩個時辰後。


    海防大營裏,衛淵仍然在與榮顯吃酒。


    這家夥已經陸續吐了三次,每次都說不勝酒力,不喝了。


    衛淵都會以不給自己麵子為由,勸榮顯繼續坐下吃酒。


    榮顯無法推辭,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飲酒。


    但他真的要不行了,


    “衛帥,您就饒了在下吧,明日,明日繼續飲,如何?”


    衛淵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麽,就見帳內走來一名渾身是血的水軍將士。


    盡管榮顯已經喝醉了酒,眼神都開始迷糊,但是當見到這水軍將士的這一刻,仍是雙眼一眯,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清醒一些。


    他總覺得,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衛淵朝著那將士使了個眼色,很快,那將士就來到他身後,貼耳說了一些話。


    “好,下去領賞。”


    衛淵故作神情凝重的擺了擺手。


    言罷,那受陳大牛之命,前來報信的將士便是退下。


    隨後,衛淵欲言又止的看向榮顯,臉色極其難看,沒有多年演技打磨,很難做到這一點兒。


    見狀,榮顯又一次甩了甩腦袋,問道:


    “衛帥,怎麽了?”


    衛淵唉聲歎道:“榮兄,我若與你說了,你莫要動怒.”


    “方才水軍斥候來報,說是我大周水軍將士中了倭寇的調虎離山之計,損失慘重”


    “而那批裝著軍器的倭人商船不是被倭寇掠去,就是沉入大海.”


    “所有勳貴子弟,無一生還,包括你的那堂弟”


    “榮兄.”


    聽到這裏。


    榮顯頓時瞪大了雙眼,感到不可置信,旋即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沉海.無一生還衛帥,你不是說,你訓練的水軍,乃是精銳之師嗎?”


    “怎會犯如此不該犯的錯誤?”


    說到這兒,他忽然意識到什麽,用著一種驚駭的目光看向衛淵,也不知酒勁作祟還是怎的,竟是敢直言道:


    “是你!是你下令,讓水軍將士攻打倭船!還有那些勳貴子弟,都是你所殺!”


    “衛淵,你也是勳貴,你是想與全京城的勳貴作對嗎?”


    “你初來京城時,若是沒有英國公,不過就是單門獨戶罷了,誰會與你衛氏交好!”


    “如今,你.你竟敢做出此事!”


    “.”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


    可是,越說,越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伴隨著酒勁兒,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


    衛淵瞧著他那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尚且不為所動時,郭顥、蕭逾明、楊懷仁等人便是已陸續起身,拔出手中兵刃,做出一副要剁了他的樣子。


    見狀,榮顯冷哼一聲,“怎麽?衛大將軍,連我都要殺?別以為你是什麽東南柱石,我就怕了你,你是想造反不成?”


    衛淵擺了擺手,示意眾袍澤兄弟坐下。


    隨後,他緩緩起身,來到富昌伯跟前,按住他的腰,微微一用力,便是將榮顯又按在凳子上。


    他俯身貼在榮顯的耳旁,輕聲道:


    “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殺你.也不是不能。”


    “是生,是死,由你選。”


    榮顯愈發瞠目結舌,顯然是被衛淵的話驚嚇到了,四肢都開始發顫,哆嗦著嘴唇,想說什麽,卻半天都蹦不出一個字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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