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幾日,衛淵隻要有空,就會待在新軍裏,督促將士訓練。


    至於馬軍司那邊,有徐長誌在,倒是無需太過擔憂。


    話說回來,自從衛淵擔任兵部右侍郎以後,幾乎就沒去兵部點過卯。


    於情於理,都是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在正式敲定滿甲營暫時編製之後,衛淵特意去了一趟兵部,主要還是為了將滿甲營甲胄兵刃所需公文,蓋上兵部大印。


    甲胄、兵刃等物,一般都是由工部管轄的軍器監製造。


    但是,要去領甲胄、兵刃,需要兵部點頭。


    衛淵雖然是兵部右侍郎,可以直接拍板決定此事,但為避免一些禦史太閑亂嚼舌根,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穿過朱雀大街,進入皇城,就是諸司衙門所在。


    兵部官署靠近宮城不遠,左右兩側是馬軍司與步軍司衙門。


    衛淵明明是第一次來兵部衙門,與兵部的各級官吏也不相熟。


    但是,依舊是有很多人,熱情地向他打起招呼,


    “衛護軍?真是您啊,失敬失敬。”


    “衛見過衛侍郎。”


    “衛侍郎,您今日來,是有事要吩咐?”


    “.”


    在兵部,同僚之間,一般還是稱呼其在兵部的職務。


    衛淵一一朝著他們做出回應。


    但也並未深交。


    他這個兵部右侍郎,在無事時,也就掛個牌而已。


    真要是管起兵部的差事,隻怕趙禎也會不悅。


    因為趙禎讓他兼任兵部右侍郎一職,隻是不想讓組建新軍的計劃遇到什麽阻力而已。


    隨後,衛淵在一處辦事堂裏找到兵部尚書曹耀衡,


    “見過曹大人,餘侍郎也在。”


    餘侍郎正與曹耀衡相對而坐,共同看著各地軍司奏報。


    見到衛淵走來,餘侍郎起身作揖道:


    “下官見過衛大人。”


    由於衛淵還有上護軍的身份,所以在曹耀衡麵前,無需自稱下官。


    “衛將軍?什麽風將你給吹來了?”


    曹耀衡好奇道。


    衛淵擔任兵部右侍郎一職,他這個兵部尚書,是持反對意見的。


    畢竟,堂堂上護軍,忠勇伯,來到兵部。


    今後,這兵部,是該聽他這個尚書的,還是該聽對方這個侍郎的?


    好在,衛淵也沒來過兵部當差。


    衛淵笑道:“曹大人言重,在下此來,是想請曹大人蓋個印。”


    說罷,就將寫有四百副甲具、兵刃的文書遞給曹耀衡。


    後者看了,皺眉道:“新軍練兵,急需四百副烏錘甲與兵器若幹?”


    “新軍哪來的錢?戶部能應此事?”


    之所以要四百副烏錘甲,是因為衛淵擔心將來若因訓練等諸多事宜,造成甲胄破損,最起碼還能有多餘更替。


    軍器監製造器械,除非是皇帝親自下旨,否則仍需從戶部調款過去。


    如今,衛淵隻是將留在戶部,屬於新軍的錢取出來了而已。


    衛淵笑道:“韓大相公親自撥的款,總不可能是我自己拿錢吧?”


    曹耀衡思慮片刻,取出兵部大印,蓋了上去,


    “這種小事,忠勇伯差人來辦就是,何需親自跑這一趟?”


    衛淵道:“說來慚愧,在下擔任兵部侍郎一職外,一直忙於他事,不曾來點卯見過曹尚書。”


    “索性,就自個兒來了。”


    很明顯,衛淵是在給曹耀衡臉麵。


    衛淵給的臉麵,一向是不可求的,曹耀衡自然高興,遂也抱拳道:


    “忠勇伯言重。”


    “今後若還有這樣的事情,差人過來即可,再怎麽說,也不能勞煩忠勇伯您跑這一趟才是。”


    早之前,曹耀衡是想攔下組建新軍的差事。


    不過沒成功,又讓衛淵成了兵部右侍郎。


    他現在滿腦子都想的,衛淵別來喧賓奪主就好,最好是一輩子都別踏進兵部大門。


    與曹耀衡閑聊片刻,衛淵便就告辭。


    今日來見曹耀衡,真的主要是就是見他。


    未來新軍與兵部少不了打交道。


    他雖然是兵部侍郎,可兵部畢竟是尚書管著。


    在朝為官,要精,可也不能太精,少得罪人,也少交朋友,才是長久之道。


    ——


    軍器監製作烏錘甲需要一段時間。


    所謂慢工出細活,衛淵倒是也不著急。


    烏錘甲造價極高,衛淵要求造的烏錘甲,又是此類甲胄中的極品。


    光是護心鏡的材質,就是純銅打造。


    一副甲胄,要近三十兩銀子。


    而尋常偏將所著甲胄,左右不過十二三兩。


    可見,衛淵是下了血本的。


    光是甲胄這一項,就花費了他一萬兩千兩銀子。


    這還不算兵刃、馬匹、軍中所需物甚等。


    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大幾萬兩銀子就那麽沒了。


    再加上後期的費用,比如軍器的保養,西夏馬專用飼料等,林林總總加起來,預計開銷至少達十幾萬兩銀子左右。


    在周遼夏乃至天下,都見不到像衛淵這般,敢那麽用銀子去砸精兵的。


    對於衛淵來說,隻要能砸出效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前提是,無論將來現在,滿甲營裏的將士,隻能由他信任的心腹擔任。


    忙活完諸多事宜,衛淵總算是有那麽一兩日空閑了。


    晚些時候,衛淵百無聊賴,遂去勾欄聽曲。


    此刻,廣雲台一座雅間裏。


    衛淵躺在羅漢榻上,脫去鞋履的雙腳正搭在魏行首的雙腿上。


    魏行首傾力為他捏著腳,


    “力度可還合適?”


    衛淵點了點頭。


    身側,有香霧緩緩升起。


    對麵,還有美姬奏曲。


    身後,還有兩名婢子在候著,隻要衛淵一聲令下,她們就會如魏行首般去服侍衛淵。


    人生當此愜意。


    忽地,衛淵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個人名。


    魏行首暫且放下捏腳的動作,隨後接過紙條,看著上麵所寫的名字,微微皺起眉頭,


    “沒聽說過.”


    衛淵道:“如果他來你們這兒,幫我留意一番,若有什麽情況,及時差人通知我。”


    魏行首好奇道:“此人長什麽模樣?”


    衛淵想了想,道:“不修邊幅,書生模樣,可能像個乞丐,也可能,像個放蕩不羈的文人騷客。”


    魏行首哭笑不得,


    “您這話說的,讓奴家如何去留意?”


    衛淵緩緩閉上雙目,


    “他的名字,將來會響徹在整座汴京,他得模樣,也會被很多人記得,就像我當初來京城時一樣。”


    聽到這裏,魏行首不再言語,將紙條折好,交給站在一旁的蘭兒。


    蘭兒點頭接過紙條,並未拆開去看,而是用蠟燭點燃,將其付之一炬。


    隨後,魏行首讓眾人退下,一邊為衛淵捏腳,一邊輕聲道:


    “前些日子,有富昌伯府一脈的子弟來吃酒,醉酒時說,來年要到南方去行商,還揚言,陛下一定會解除海禁。”


    富昌伯府?


    聽到這個,衛淵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富昌伯,而是正受寵的榮妃。


    看來,有很多人都在打解除海禁的主意。


    “那人還說,富昌伯已經請命,待年前倭使到來時親去接待,好似要與倭國談什麽生意.”


    聽到魏行首說到這裏,衛淵若有所思。


    與倭國做生意?


    那要看新軍的刀答不答應。


    “倭狗,喂不熟。”


    “富昌伯這是自討苦吃。”


    衛淵聲勢中透著一種殺意。


    讓魏行首頓感毛骨悚然。


    區區倭國而已,何以引得忠勇伯動此大怒?——


    翌日,衛如意的丈夫張義來到京城。


    原本,張義是想趕在衛家祭祖前到來。


    結果途中又感風寒,不得已推遲了行程。


    衛淵打算著,趁著這兩日並不忙碌,請衛恕意姐妹,明蘭、昌哥兒他們到伯府聚一聚。


    當然,順道也問了盛紘的意思。


    盛紘高興不已,表示定會早早到場。


    由於主要是衛氏姐弟的家宴,所以,除了衛淵的兩個姊兄還有他的親外甥、外甥女等,諸如長柏等人,倒是未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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