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賭?”時淵硬著頭皮問。


    “玩一局先知撲克,一局定勝負。”麵具男再次晃了晃手裏的撲克。


    “具體怎麽玩?”


    麵具男又從上衣的內口袋取出兩支馬克筆:“我們一人拿一張牌,每個人都可以在自己的牌上寫下一個詞,之後我們輪流問對方問題,先知道對方的牌上是什麽的人,就算勝利者。”


    “這樣子啊,智力遊戲嗎?”


    “算是吧。”


    “那我明白了,不過這裏太臭,影響我頭腦發揮,我們出去玩。”


    “可以,我在外麵等你們。”麵具男說著轉身走出了門。


    葉覓夏見麵具男出了門,直接轉頭問時淵:“現在怎麽辦啊?”


    時淵拍拍葉覓夏的肩膀:“先和他玩會,拖拖時間,等音響充夠了電,我們就不怕他反悔了。”


    葉覓夏點了點頭。


    “拿著音響,我們去服務台那裏充。”


    時淵說完,脫下外套把自己的東西包了起來。


    尤其是那把絕世好劍,時淵確定它一點也沒露出來,才抱著這一包東西走出廁所。


    時淵覺得這些東西一會可能都用得上。


    出了廁所,時淵直接看呆了。


    地鐵站的大廳中間,已經多了一張有絨布的牌桌,麵具男已經坐在了牌桌一端,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時淵把那包東西放在一旁,坐在了牌桌前,大聲對旁邊的葉覓夏說:“覓夏!幫我把音響充好電,等我一會贏了,我可是要聽慶祝曲的。”


    “好嘞。”葉覓夏答應一聲,把音響插在了不遠處服務台的插座上。


    時淵這話實際上是說給麵具男聽的,可實際上等到葉覓夏插上了電,麵具也男並沒有什麽反應。


    “來吧。”時淵擼起袖子。


    “你們兩個決定讓你來和我賭?”麵具男淡淡地問道。


    “啊?還能換人啊?”時淵有些意外。


    “當然可以,畢竟讓你一個人決定兩個人的性命,是不公平的。”


    “呃……”時淵轉頭看了看葉覓夏:“你想來嗎?”


    葉覓夏連忙擺擺手回答:“我不行,還是你來吧。”


    “行,我來就我來,輸了別怪我啊。”時淵直接爽快答應了,反正他隻是想拖時間,不是真的想贏下遊戲。


    葉覓夏搖搖頭:“不會的,你放心和他玩吧。”


    “好,那就我來和你對局。”時淵說著,從包裹裏取出手表戴上。


    時淵看了眼時間,1點20分。他在心裏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讓整個牌局拖夠至少15分鍾,這樣那個音響的電量就應該夠用一段充裕的時間了。


    “來,我準備好了。”時淵說。


    “等一下。”麵具男突然抬手,“還有一些明細規則,我們需要提前說明。”


    “你說。”


    “寫下的那個詞,除了詞語本身的修飾外,不能帶有額外的修飾詞,比如,‘車’是可以的,‘汽車’‘馬車’也是可以的,但是‘白色的汽車’‘馬力250的某牌跑車’都是不行的。”


    “明白!這麽離譜的詞猜到明年也猜不出來,這個規則很合理。”時淵點點頭。


    “還有,為了防止一方寫下的詞太過生僻導致另一方完全沒有聽過,寫下的那個詞必須是雙方都聽過的詞。如果揭曉答案時一方寫下了另一方沒聽過的詞,第一次可以重新開局作為警告,第二次就得判負了。”


    “等等,那你死賴著說你沒聽說過我寫的詞,我不就永遠贏不了了?”時淵提問道。


    “放心好了,我不會那麽沒意思的。你寫個常見的詞,比如太陽月亮什麽的,我一定聽過,也沒辦法硬賴。但你如果要寫些生僻的詞,可就得小心了。”


    “明白了,開始吧。”時淵點點頭。


    “拿一張牌吧。”


    麵具男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撲克和旁邊的馬克筆。


    時淵點點頭,拿了馬克筆,然後直接拿了最上麵的一張牌,麵具男也跟著摸了一張。


    “現在開始吧,我們牌放在在桌下盲寫,不要讓對方看到。”麵具男說。


    兩人將牌和筆放在了桌下,開始書寫。


    時淵看著麵具男,透過麵具男臉上麵具眼部的圓孔,時淵能看到麵具男的雙眼。


    麵具男也在看著時淵,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


    寫什麽呢……


    時淵陷入了短暫的糾結。


    什麽詞是兩個人都聽說的?


    維塔市?


    不行,太明顯了,一問是不是地名就問出來了,畢竟兩個人一定都知道的地名可能就隻有這個詞。


    麵具?


    不行,麵具男的特點就是這個,他應該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不能被他幹擾,至少不能寫在這裏有的……


    黎明之城……


    就寫黎明吧。


    時淵在紙上寫下了“黎明”。


    “寫好了就背麵朝上放在桌上吧。”麵具男說。


    時淵點點頭,將寫好的牌放在了桌上,麵具男也跟著放了上來。


    “那就開始吧,猜出對方的牌上是什麽。我先問問題,你按照我問問題的方式問就好。”麵具男說。


    “嗯。”


    “好,那我先問你——你牌上的……是名詞嗎?”麵具男問道。


    “是。”時淵直接回答。


    “好,到你了。”


    “你牌上的是名詞嗎?”時淵照著麵具男的問題又問了一邊。


    “我的也是名詞。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哈。”


    “繼續吧。”


    “你牌上的詞是自然存在的嗎?”


    “是的……那麽你牌上的詞是自然存在的嗎?”時淵也不知道問什麽,隻能又跟著問了一遍。


    這樣其實很冒險,因為一直會比對方慢一步。


    “不是。你牌上的是地球上的嗎?”


    時淵瞬間糾結了。


    是地球上的嗎?


    這、這是什麽問題?


    黎明是地球上的嗎?


    好像是,但是廣義上來講,金星火星木星上的日出的時間,也能算黎明……


    “呃……不一定。”時淵回答。


    “嗬嗬,你思考了這麽久,讓我明白了很多呢。”麵具男淡淡地說。


    他猜到方向了?


    時淵心中一陣驚訝。


    不會的。


    他在詐我。


    保持鎮定。


    “你牌上的,是一門學科嗎?”時淵問道。


    “不是。”麵具男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是自然存在的,證明是人文社會類的詞。


    但是又不是一門學科,那會是什麽呢?


    時淵的腦海裏快速的思考著。


    麵具男放慢了語速,緩緩問道:“你寫的那個詞……摸得著嗎?”


    黎明摸得著嗎?


    當然摸不著啊。


    時淵直接就想回答,但他轉念一想,自己是要拖時間的,而且現在回答這麽輕鬆果斷,不就相當於告訴對方他猜錯方向了嗎?


    不行,要表現得擔憂一點,誤導他。


    時淵開始皺眉,然後經過一番糾結的“思考”,終於回答道:


    “應該……摸不到吧。”


    “嗬嗬,你沒必要這樣的,我能感受到你這一次根本沒有之前的慌亂,下次直接痛快點回答吧。”麵具男淡淡地說。


    被看穿了?


    通過對方的微弱的反應來判斷接下來猜測的方向,這才是這個遊戲的勝利要素嗎……


    時淵一時隻覺得棘手。


    “我又感受到你心裏的慌亂了,冷靜冷靜,問下一個問題吧。”


    麵具男的話語依然是淡淡的語氣,但是卻讓時淵更加緊張。


    時淵覺得自己現在像是沒穿衣服一般,被對方裏裏外外看得明明白白。


    這樣會輸的。


    “你寫的那個詞……是一種產品嗎?”時淵問。


    “嗬嗬,當然不是,差得遠呢。你寫的那個詞和太陽有關嗎?”


    和太陽有關嗎?


    他的方向怎麽這麽準?


    他難道真的能看透別人的心思?


    這樣音響的秘密他會不會也知道?


    如果真的知道,那就全完了。


    時淵感覺到自己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慌亂了。


    “不過是隨便猜猜,你別多想,這麽慌幹嘛?”麵具男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讓時淵的心越來越寒冷。


    “對……和太陽有關係。”


    “你寫那個詞……是虛擬商品嗎?”


    “當然不是,依然差的很遠呢。你牌上的詞是陽光嗎?”


    “不是。”時淵鬆了口氣。


    這家夥看樣子不會讀心術,隻是碰巧猜中罷了。


    這時,時淵又想起,自己隻是為了拖時間罷了。即使輸了,開音響和這個麵具男對拚就是了。


    是啊,根本沒必要慌,別被對方影響!


    時淵冷靜了下來。


    這個麵具男是第一次見自己,一定會想一個常見的詞,確保自己知道這個詞。


    但是,他本身是能殺自己的,卻選擇來玩一局遊戲。


    他肯定是來找樂子的。


    所以他的詞一定不會是不著邊際的詞,因為這樣就很沒有意思了。


    很可能那個詞就在這裏。


    時淵看了看麵具男臉上的小醜麵具。


    “你寫的詞……是小醜嗎?”時淵問道。


    麵具男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雖然幅度很小,但是依然被時淵看到了。


    接著時淵在麵具男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看樣子八成是猜對了。


    “不是。”麵具男說。


    不對?


    時淵一陣疑惑。


    即使不對,但他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時淵,答案已經很接近了。


    “你寫的詞,是白晝嗎?”麵具男淡淡地問道。


    白晝?


    時淵一驚,麵具男答案突然間開始接近黎明了。


    “不是。”時淵搖搖頭。


    “不是也沒關係,看你的反應,我的方向又一次對了。”麵具男說。


    時淵明白這個麵具男為什麽要戴麵具了,這樣一來他可以較好的隱藏他的表情,而時淵瞬間的反應則會被他完全捕捉到。


    這原來一開始就是個不公平的對局啊……


    “你寫的詞……是麵具嗎?”時淵說。


    “不是。”麵具男直接回答,毫無猶豫。


    時淵知道,自己的方向再次錯了。


    “你牌上的是……黃昏嗎?”麵具男又是淡淡地問道。


    黃昏?


    時淵沒辦法冷靜了。


    黃昏和黎明,隻隔著薄薄的一層紗了。


    時淵明白,自己要沒有機會了。


    “嗬嗬,看樣子快要猜中咯。”麵具男語氣裏滿是自信。


    到時淵問問題了。


    這是時淵最後的機會。


    看麵具男的反應,這個詞顯然和小醜有關。


    但是不是小醜。


    難道是馬戲團?


    不對,肯定不會那麽蠢。


    一定有蛛絲馬跡。


    時淵開始回憶起了之前的點點細節。


    這個遊戲,用空白卡片就行了,為什麽要用撲克牌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還有,遊戲勝利條件是……


    ……猜對方的牌上是什麽。


    是沒描述清楚嗎?


    對了,他的規則裏還有一條。


    可以在牌上寫一個詞。


    可以……


    時淵又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細節。


    之前,麵具男問自己的問題,前綴都是“你牌上的……?”


    但是當自己開始猜具體的類別時,他的問題前綴突然變成了“你寫的詞……”


    時淵還記得,他改說法後的第一次提問,特意說的很慢。


    之後自己也受了影響,也變成了“你寫的詞……”


    他這樣做,是無意中隨便換了個說法,還是有意為之呢?


    這麽多巧合,顯然不是無意的……


    “你牌上的……是黑白圖案還是彩色圖案?”時淵淡淡地問道。


    “什麽意思?”麵具男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什麽意思?你的那張牌上根本什麽都沒寫……或者可以說,你的那張牌上寫的是joker,中文意思是小醜,就是一張大王或者小王!”


    時淵說著,直接伸手將麵具男麵前的牌翻了過來。


    一張灰色的小王露了出來,上麵果然一個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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