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羅曼汗涔涔地在這座名為阿茲卡班的島嶼上醒來,四周的攝魂怪與飄蕩的雲霧都不在他的眼內,他現在隻想找到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


    “我?”


    沒有人出現,隻有空蕩蕩的聲音在他四周回響。


    “我是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別裝神弄鬼了!”羅曼厲聲嗬斥。


    “看看這座島嶼吧,荒蕪,冷血,不含一絲感情;你把我的居住地毀成這樣,還問我是誰?”


    “我不認為我要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負責。”羅曼麵色不改,“所以,你是我的一片靈魂?”


    “是,也不是。”那個正正常常的羅曼從一隻攝魂怪身後浮現。


    他從空氣裏走出,就如同純淨水中冒出一塊透明的玻璃。


    “也許,我是另一個你?”他給出一個令羅曼毛骨悚然的微笑。


    “如果你是另一個我,你就該知道我此刻的選擇。”羅曼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走了幾步。


    “別這樣,沒意思。”臉色紅潤,精氣神十足的羅曼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小孩兒被拆穿了把戲。


    “海爾波是怎麽回事?”羅曼看著小孩兒耍脾氣一樣的自己,無奈地搖搖頭。


    “我隻知道他應該在生與死的夾縫中掙紮,遊蕩。”地上的家夥攤開四肢,大大咧咧地淌著,“因為有段時間,我們就是那樣——困在迷離幻境中,死去還痛快些。”


    “你說,我們?”羅曼遲疑著問道。


    “當然了,你和我。”他嘀嘀咕咕,語氣中滿是抱怨,“我可沒你那麽好命,有個實體的大腦,還有魔法保護,關鍵時刻還能玩失憶。”


    “還有別人嘛?”出於一些不好的聯想,羅曼皺著眉追問。


    “我怎麽知道,我出現的時候,你的靈魂簡直是一團糟。”他從地上跳了起來,用手戳著羅曼的前胸,“而你,甚至沒有一次來看過我;還把我的住所當成魔杖,刺刀,甚至開罐器。”


    “你知道那並非我本意。”羅曼麵色不改,“我是不會和自己道歉的。”


    “現在我要出去了,如果找到方法,我會回來看你的。”他盯著眼前的自己,這是他最後的試探了。


    “這是你的魂器,你來去自由。”地上的羅曼說著來去自由,臉上的表情卻像在看哈哈笑。


    “那麽看起來,是你把我留在這裏的。”羅曼看著地上的自己,“為什麽?”


    “因為你很脆弱,放你出去你會死的。”魂器羅曼滿臉自然,就如同玩魂鬥羅時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一樣。


    “催生守護神調用了你大量的魔力,安德羅斯的改造基於自己的守護神,而你的守護神卻是基於那根獨角獸毛,它的魔力不夠。”


    “本該失敗的你,因為蘊藏在你身體內的魔法石魔力僥幸成功;可惜與海爾波的爭鬥,幾乎耗盡了你的魔力。”


    “你的意思是,安德羅斯的守護神想害死我?”羅曼的腦回路總是能幫他找到誰想害他。


    “這倒也未必,他隻是照本宣科。不過請相信專業人士,在你研究魔藥,拚命保住這殘破肉體的同時,我可是無聊到隻能研究靈魂與魔力。”


    他看著羅曼聽到“研究”二字的遲疑,張牙舞爪地喊著,“純實驗學科!”


    “所以這裏其實是你自己搞的吧——”對於這種小孩子般的性格,羅曼最是無奈,“那我該做什麽才能活著出去?”


    “我有個大膽的建議,我幫你連接魔杖與這根破骨頭,你把那隻獨角獸叫進來。”魂器羅曼摩拳擦掌,臉上滿是兒童惡作劇時的神情,“然後我會讓它慢慢的,完完全全的變成你的形狀。”


    這表情由一個半大孩子做出來,顯得有些猙獰了。


    “對於你的大膽建議,巫師界有一套不怎麽管用的刑法。”羅曼好心提醒著他,但魂器羅曼不為所動。


    “現在,開始,試試安德羅斯總結的無杖守護神咒。”


    看著躍躍欲試的自己,羅曼麵色詭異地再次動起手指。


    空中出現了淡藍色的旋渦,四周還散著銀光。


    一隻獨角獸從中緩步走出,探頭探腦地觀察著四周。


    但它身後似乎有東西著急出來,推得它一個踉蹌。


    巨人的大手從旋渦中探出,將它越撐越大,整個島嶼也開始不停地顫抖。


    魂器羅曼滿臉冷汗,身體越來越稀薄。


    最終他似乎成了一團薄霧,消失在空氣中,但島嶼卻平靜下來。


    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島嶼上空,重重地落在地麵,隨後緩緩變小,成了正常人體型。


    “小子,了不起。”守護神的臉上除了驚訝,甚至有幾分佩服。


    “你根本沒想放我走?”羅曼看著獨角獸向自己跑來,伸出手將它攬在身前,“是因為我像海爾波?”


    “與那無關,我隻以行為評價巫師;無論是蛇怪或者是魂器,與你的連係都太弱了,根本不是你自己做的。”守護神沉聲說著。


    但下一刻,他麵色一正,“但我不能就這樣放你出去,我必須保證你不會為海爾波提供魔力。他已經很虛弱了,除非他能收回蛇王身上的那片靈魂,”


    “果然這些年不止我一個人來過吧。”羅曼冷笑著,“你不太像個很久沒見過客人的家夥。”


    “別把我想的過於老氣橫秋。”守護神咧嘴笑了,不得不說這家夥性格惡劣,但樣貌確實不醜。


    “沒有那麽多,但也沒那麽少,隻有一點是確定的——那是他們沒人能出去。”


    守護神打了個響指,在空氣中凝結出許多簇與他身體顏色相同的風信子,與其中立著的豎琴。


    詭異的是,盡管是幻想,它卻依舊能彈奏出聲音。


    “我幫不了他們,隻好為他們保留最後一點靈魂。”守護神歎息著。


    “這些豎琴是——”


    “安德羅斯留下的,我不能告訴你這些東西是從何而來。”守護神神秘地眨了眨眼,“這涉及到個人隱私,但他恐怕早就預料到這一點。”


    “相信我,我一點都不在乎它們是怎麽來的,隻要我不在裏麵就好。”羅曼麵色凝重地盯著豎琴。


    它們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隻有無盡的哀傷與彷徨。


    “你不認為這不負責任?”守護神詫異地看著他,“最起碼有三個人罵過我。”


    “放任一條承載著海爾波靈魂的蛇怪在大地上遊蕩,才是真正的不負責任。”羅曼舉起魔杖,嚐試著揮動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我沒有任何藏私,對所有人都沒有;守護神確實能夠引路,但改造守護神確實會消耗掉一般巫師的魔力。”他說到這就停下,神情有些尷尬。


    “如果我的靈魂抵擋不住海爾波,你就會幫我體麵?”羅曼幫他說完了後麵的話,“那麽,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確實應該走了,但我還是有句話想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掉外麵那隻母山羊。”守護神厚著臉皮提出自己的要求,“作為補償,我會留給你一點兒可以幫到你守護神的力量”


    “你為什麽要解決它?”羅曼狐疑地看著他,“隻是因為它毀壞森林,那你還真是環保標兵。”


    “它對蛇王的誘惑太大了。”守護神搖著頭,“隻要嗅到它的氣味,蛇王是不肯安安靜靜等死的。”


    “我從剛才就有點兒奇怪,你的發音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羅曼看盯著守護神的眼睛,妄圖從那沒有血肉的眼睛中看出一點什麽,“告訴我,蛇王與蛇怪有什麽區別。”


    “沒有。”守護神幹淨爽利地回答,比任何一次都果決,“你自己也聽到了,這完全就是同一個詞。”


    “奇美拉與客邁拉隻差了一個字母,你都能從發音裏聽出來。”羅曼靜靜地看著他,“別想騙我,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是等價交換。”


    “可是我會給你留下力量。”守護神試圖辯解。


    “那是你不得不留下的,你隻是一個分身,屬於必然消耗!”天地間響起隆隆的聲音,仿佛天空都要壓下來。


    “我動用不了魔法,但是他能。”羅曼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講述了。


    ……


    “羅曼,羅曼!”


    陣陣強風從羅曼臉上拂過,帶走他剛剛從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羅曼猛地睜開眼,隻感覺渾身上下都如同被車撞散架了一般。


    一隻蒲扇樣的大手剛剛“撫摸”過他“紅潤”的臉頰。


    繼而是一張長滿了胡須的大臉。


    “海格,謝謝你的急救,下次別救了。”


    羅曼捂著紅腫的腮幫子,疲憊不堪地從車鬥中坐起。


    “可是斯內普他說——”


    “這裏無法幻影移形。”西弗勒斯·斯內普如同隻黑色的蝙蝠般掠過幾處亂石來到他們麵前。他的袍子下擺還有被火燒焦的痕跡,“但是幻影移形的區域,遠比客邁拉獸能進入的範圍大。”


    “恕我直言,教授,那您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哪?”羅曼狐疑地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隻是黑著臉,指著不遠處的亂石。


    羅曼順著他的手指望去,草窩中扔著一把支離破碎的掃帚,從僅剩的幾片來看,它在生前遭受過很嚴重火焰係攻擊,最起碼掃帚毛全禿了。


    “果然很凶殘。”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生活過得這麽艱難,頭發一定長得很慢。


    “這地方不能幻影移形。”斯內普繼續科普,“這也不應該是正常的客邁拉獸,如果我把它解剖,它的膽可能是正常型號的三倍。”


    “這種個頭的怪獸一定在史書裏留有印記。”羅曼隨聲附和。


    海格則不讚同地搖著頭:“說不定它就是個在附近溜達的乖寶寶哪?”


    兩雙眼睛同時瞪向海格,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現在看來,我們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它噴出火焰前攻擊它。”羅曼皺著眉頭。


    “然後製服它!”海格一拍大腿。


    “然後殺了它!”斯內普麵色冷酷。


    “然後當然是跑啊!”羅曼看著已經飄了的隊友,感覺這一波團不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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