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發生了很多事, 但好事居多, 一切都按照白洛川的意願在加快步伐。


    他一麵加緊課業,一麵把趙海生兄弟兩個找來,讓他們跟著自己做事,他留了趙海生在自己身邊, 把符旗生送去了旁邊的學校讀了一個夜大,平時他帶著趙海生離開京城的時候, 就留符旗生在這裏照顧米陽——說是照顧,頂多也就是照看,米陽在學校裏過的很好, 符旗生沉默寡言, 幫著跑跑腿,做點雜事, 他留下也就是讓白洛川寬心的。


    反倒是有些時候米陽還會給符旗生講題,另符旗生有些受寵若驚, 坐在那裏聽講的時候都帶著拘謹,他一直對學校帶著憧憬, 之前都沒想過還能再進校園, 能有今天已經很知足了。


    白洛川兩年來帶著趙海生往新疆跑了很多次, 有些時候還會和米陽他們在新疆匯合。章教授的研究工作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 對待那邊的一切事物都越發謹慎小心, 米陽跟了他兩年,除了學生這個身份,也是章老得力的助手, 每回都要抽人的時候,總是會喊上米陽。


    米陽的大學生活過的舒坦,但白少爺的卻是奔波勞碌,有些時候在新疆匆匆見上一麵,那麽多人在,兩人也隻是互相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白洛川一雙眼睛落在他身上看了好一會,才挑起一點唇角笑了一下,跟他說一句再見。


    再次見到的時候,往往又是大半個月之後了。


    白洛川對自己下了狠手,恨不得一天過成48個小時,忙起來除了給米陽打個電話略微喘口氣,其餘不多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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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時候時間晚了,半夜打過去怕吵到米陽宿舍的人,又怕米陽披衣服出去站在外麵受冷,白洛川就在對麵不說話,隻安靜的聽一會彼此的呼吸聲。


    米陽在宿舍住了不到一年,也搬了出去。


    他體驗了一把集體生活之後,自己心軟了,搬進來和白洛川一起居住。


    雖然依舊忙碌,但晚上回來多少能見一麵,說些話,白洛川比之前繃緊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晚上睡的時候大概是相擁而眠,睡的比之前好上許多。


    趙海生跟在他身邊,對他的狀態覺得很驚奇,問他道:“白哥,談,談戀愛了?”他比白洛川大兩歲,但是卻跟大家一起這麽喊,有些時候也會喊小老板,總是帶著點敬意。


    白洛川道:“沒,米陽搬回來住了。”


    趙海生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一,一樣!他一回來,你就高興。”


    白洛川笑了一聲,拍拍他肩膀,帶著他和一旁沉默的符旗生一同去做事兒去了。


    米陽回來之後他們的生活條件明顯提高了不少,以前周末的時候是白洛川和趙海生兄弟一起商量事兒的時候,不是在外麵吃,就是在家裏吃外賣,白洛川專門劃出一個小會客室,在這裏經常待到天明,隨便湊合吃一點。米陽搬回來住之後,他們三個吃的東西都要好上不少,米陽廚藝不錯,尤其是那幾道家常菜,都是程老太太的傳家本事,趙海生兄弟又是山海鎮上出來的,最喜歡吃這口。


    而以往總要熬夜通宵的白洛川,也不會再超過淩晨三點入睡,看一下手表立刻就開始趕人。


    他給趙海生兄弟租了樓下的一套房子,讓他們居住,他這邊雖然寬敞,但是白少爺地盤意識太過強大,除了白老和堂哥這些偶爾探望的親人之外,其他人長住總是讓他別扭。


    他自己也存了點小心思,米陽容易臉紅,他總得護著點,不然連在家裏親一口都不容易了。


    就這樣到了大三的時候,白洛川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學校的課業,學分也拿的差不多,正式從學校畢業了。


    米陽覺得這人簡直一路奔跑,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做完了他四年要做的事情。


    不過等到把這份兒成績交到白老手中的時候,白洛川和老人在書房裏談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白老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中午的時候破例讓他們陪著自己一起喝了一點小酒。


    白老的酒基本就是白水,隻有輕微的一點味道,老人不太滿意,但看到拿著酒瓶的米陽就搖頭笑了道:“一定是洛川吩咐的,是不是?他現在膽子大了,都不做栽贓的事兒,直接都推給你,也就你老實,什麽都順著他。”


    米陽裝糊塗,衝著老人笑笑不吭聲。


    白老的病這兩年也曾下過病危通知書,最嚴重的一次醫生說隻剩不到四個月的時間,白洛川在醫院熬了一個通宵,一直等到老人醒過來才肯去休息。


    或許是家人的陪伴,又或許是老人自己的求生意誌非常頑強,四個月之後,白老的身體沒有惡化,他留在京城做了治療,以保守治療為主,減輕病痛,卻也堅持到了現在,連醫生都感到驚奇。


    白洛川這兩年多來一直陪在老人身邊,“隻剩最後四個月的時間”這一句話從醫生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內心幾乎崩潰,掐著日子過,越是臨近四個月,自己越是絕望。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提心吊膽的過完了,反而覺得沒有那麽怕了。


    剩下的每一天都像是是白撿來的。


    白老挺知足,白洛川也很知足。


    他態度平和了許多,整個人也都變了,沒有了以前的急躁衝動,沉穩落地一般,一步一個腳印地堅定向前走著。


    米陽給白老倒完了“酒”,又給白洛川和自己也倒了一杯,陪著老人一起吃飯。


    白洛川從廚房端了一盤菜過來,十八歲的白洛川已經退去了少年人的青澀,他經曆的多,沉澱的也多,將近一米□□的大高個兒,身材比例極好,寬肩窄腰,穿一件最簡單的白t恤和休閑褲都看著像是從畫報裏走出來的模特一般,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五官已經舒展開,完全是米陽記憶中的樣子了,眉眼英俊,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哪怕是隨意一個動作也能帶出骨子裏的傲氣。


    他把菜放在桌麵上,道:“爺爺,你嚐嚐這個,我做的。”


    白老瞧了一眼,都給看樂了:“你進去半天就做了一個涼拌菜?”


    白洛川道:“涼拌苦菊,對身體好,我在裏麵還放了一點炸過的花生米呢。”


    白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那花生米是陽陽早上炸的那盤吧?你是不是拿人家的啦?”


    白洛川坐下之後,把圍裙解開隨手擱在一邊,挑高了眉頭道:“那我這手藝也是他教的啊,反正都一樣,您嚐嚐。”


    白老嚐了一口,就又吃出了問題,他在這邊跟著兩個孩子一年到頭沒少見麵,住的時間長了,吃米陽做的飯次數也多,一口就嚐出醬汁也是和平時一樣的味道,這分明就是米陽提前調配好的,他孫子撐死了就洗了把苦菊,掰碎了一起拌了拌。


    白老夾起一根完整的苦菊葉子,嘴角抽了一下,得,連掰都省略了,整片都在呢!


    白洛川倒是興致勃勃,又給米陽夾了一筷,問他道:“嚐嚐,怎麽樣,好吃嗎?”


    米陽吃了還在那誇他,連聲說特別好,白老看的牙都疼了,他覺得自己平時就已經足夠寵愛孫子的了,米陽這寵的比他還過分,簡直沒有底線地寵著了。


    不過想想自己孫子的本事,白老爺子又自己得意起來,慢悠悠把那一杯“酒”喝完了,心裏美了好一會。


    白洛川之前都瞞著他,沒跟他說有多辛苦,白老隻知道他隔段時間就會抽時間去趟新疆,幫家裏公司忙工程上的一些事兒,並不知道他在學校也這麽出色,對他提前畢業的事兒更是沒料到,一邊吃飯一邊問他道:“跟你爸媽那邊說了沒有?”


    白洛川道:“還沒,您是第一個知道的。”


    白老點點頭,又囑咐他:“你爸出任務你可能聯係不到,這樣,我給他們打個電話,這麽高興的事兒,就算人過不來,總要說上兩句祝賀的話。”


    白洛川道:“都聽您的。”


    白老隻喝了一杯“酒”,剩下的都在喝水,倒是破例讓米陽和白洛川多喝了兩杯。


    等到飯後,白洛川他們想回去午睡的時候,白老就把米陽留下了,對他道:“陽陽啊,爺爺有段時間沒見你了,你過來跟爺爺說說話。”他見孫子在那邊使眼色,伸手先用拐棍輕輕敲了他一下,笑道:“跟個皮猴子似的,都這麽大的人了,在爺爺跟前搞什麽小動作呢!”


    白老隻是說他擠眉弄眼,米陽自己平時虧心事幹多了,一聲都不敢幫腔,立刻跟著白老走了,都沒看白少爺那邊一眼。


    白老帶著米陽回了自己住的那邊,兩邊隔著一個寬敞的大客廳,十來米的距離讓這一處顯得特別安靜,旁邊架子上擺放了幾盆蘭草,一旁還有一叢粗壯的箭竹,也都是枝繁葉茂。


    白老坐在沙發上,拍拍旁邊的位置讓米陽過來挨著自己坐下,笑著問他道:“陽陽,洛川把自己的事兒都安排好了,你是怎麽打算的?”


    米陽想了一會,道:“我大三想跟老師出去多跑兩趟,認真學習,我很喜歡現在的課程,覺得學的越多,就有越多的東西是不知道的,至於以後,想多留在學校一段時間。”


    白老耐心道:“是打算再讀書,還是留在學校當老師?”


    米陽笑了道:“我自己現在本事不夠,就不去誤人子弟了,想再讀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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