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輕的吹拂著。


    星光照耀在遠處的海麵上,點點金光。


    破舊的小漁船,輕輕的晃啊晃。


    一切都看起來這麽的靜謐美好,可是,船上父子兩個之間的對話,聽起來卻是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遠處有燈光亮起,武彥示意兒子不要說話,警惕無比的朝著外麵瞧了過去。


    一台破舊的摩托車停靠在了小漁船不遠處,一個一身黑衣,身材婀娜麵容嬌媚的少女,從車上下來。


    瞧見是自己的女兒武媚,武彥鬆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武媚下車,拎著一個巨大的塑料袋子,朝著漁船走了過來,來到船上,拿出了裏麵的東西。


    有一大包榨菜,有兩個牛肉罐頭,有幾斤雞蛋以及一些蔬菜水果,最後,武媚拿出了一包消炎藥。


    “這些東西,足夠我們用一周了。”武媚根本沒有發現父親和弟弟此時神色有些怪異,依舊對美好未來充滿了憧憬:“小洪,不用悲觀,等熬過這最艱難的這幾天,我們就自由了。”


    “等我們離開華夏,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從頭開始,一切都有可能,憑借著父親的聰明才智,我們一定能東山再起的。”武媚一臉的向往:“到時候,我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療你的傷勢,你放心,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武媚說這話的時候,武彥麵無表情,眼神在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滅,很是滲人。


    武洪瞧瞧看了一眼父親,咬著牙,不敢再看從小到大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姐姐一眼,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武媚根本不知道,她已經被當做一件商品,賣給了南洋來的殺神斑蝰,此時的小姑娘,就像是即將入學的大一新生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我會彈鋼琴,會外語,到時候可以去辦一個補習班,教小孩子們彈鋼琴,恩,做一個導遊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呢,隻要我們肯辛勤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哎呀,說這麽多,我都忘了正事了。”武媚笑笑,拿著一堆食物,朝著灶台方向走去:“我給你們熱一熱這些牛肉罐頭,咱們對付著吃吧,嗬嗬,吃慣了油膩的飯菜,現在這樣的飯,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恩,弟弟你吃過飯之後,千萬要記得喝藥,你身上傷口沒好,不能運動,待會我喂你吃飯。”


    武媚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著,手上不停的忙碌著,沒多大一會,簡單的清水煮掛麵,在武媚巧妙烹飪下,倒也是色香味俱全。


    給父親弟弟盛好飯,端到兩人麵前,此時的武媚終於發現兩個人的神色有些怪異。


    “爸爸,怎麽了嗎?”武媚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緊張。


    “沒什麽,吃飯把。”武彥低頭說道。


    “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武媚冰雪聰明,滿臉的擔憂:“爸爸我已經長大了,弟弟現在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您可不能一個人擔著,有什麽事,讓我替您分擔一下。”


    武彥聽到這話,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看著麵前的女兒,目光灼灼。


    “閨女,我們不走了。”武彥說道。


    “啊?不走了?”武媚聽到這話,愣住了:“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這個人,這輩子什麽都能吃得下,就是不能吃虧。”武彥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神色猙獰,宛如地獄魔鬼:“這個薑樂,我要親手把他抽筋剝皮,挫骨揚灰,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可是,爸爸,我們惹不起他的……”武媚勸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這樣算了把。”


    “算了?他讓我家破人亡斷子絕孫,就這麽算了?此仇不報,我武彥枉為人!”武彥猛地一拍桌子,神色驚人。


    武媚一個哆嗦。


    武洪低頭不語。


    半晌之後,武媚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準備怎麽報仇?您可千萬不要逞匹夫之勇啊……”


    “我聯係了青燕堂的高手!”武彥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當聽到青燕堂三個字之後,武媚一個哆嗦,手中的筷子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青燕堂……她又想起自己從小接受過的那些地獄訓練了……那些充滿血與火的記憶,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武媚一臉的驚慌:“爸爸,青燕堂已經不是當年的青燕堂了,現在的青燕堂,邪惡又強大,不是我們能沾染的。”


    “為什麽不呢?薑樂是很有勢力,可是,他還能鬥得過青燕堂不成?實話對你說吧,我這一次被薑樂劫持的貨物,價值兩個億,被劫持之後,虺蛇大人滔天震怒,已經派來高手前來處理這件事情。”武彥冷笑著說道:“我們隻需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青燕堂的高手,這個薑樂,自然有他們去對付,嗬嗬,薑樂再有錢,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對上深不可測的刑堂高手,他必死無疑!到時候,我們獲得青燕堂的庇護,在華夏東山再起,多好!”


    武彥眼神明亮,充滿了對薑樂的仇恨和對未來美好的向往。


    武媚聽著父親的話,一顆心,越來越涼。


    如果用這樣的手段,即便是報仇雪恨又能如何?父親幫助青燕堂帶的貨物是什麽,她心裏清楚的很,父親幹的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一旦被警察知道,十條命都不夠槍斃的!


    這是一條不歸路啊!


    武媚很是絕望。


    此時的她,突然感覺,在滔天的仇恨下,父親和弟弟,都變得瘋魔起來。


    武媚滿心的惶恐和茫然。


    “這一次前來處理這件事情的領頭人,是你的老相識,當年在麥德林基金會裏麵的斑蝰少爺。”武彥看著自己的女兒,微笑著說道:“你們多年未見了,等斑蝰少爺來了以後,一定要好好伺候對方。”


    當聽到斑蝰的名字之後,武媚渾身上下,都有雞皮疙瘩起來。


    她對這個斑蝰,最是熟悉不過,這個人,陰狠邪惡,殘忍嗜殺,喜怒無常,當年在基金會那個血獄訓練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女孩,慘死在他的手中。這個斑蝰,就是武媚的噩夢,沒想到,時隔多年,還是不能擺脫。


    武媚陷入了最深的絕望:“爸爸,斑蝰一直對我有意思,您是知道的,他從來不是按常理行事的人,您讓我去伺候他,這是讓我去送死啊。”


    “沒有那麽嚴重,這麽多年,人都是會改變的。”武彥柔聲說道。


    “斑蝰修煉的邪法,和他父親一樣,隻會越來越殘忍邪惡。”武媚辯解道。


    “這是我們複仇唯一的希望了,就當父親求你了。”武彥長長的歎息一聲。


    聽到父親這樣的話,武媚的心頓時軟了。


    糾結半天,武媚還是弱弱的說道:“爸爸,放棄仇恨,我們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難道不好嗎?”


    “不殺薑樂,我誓不為人!”武彥的回答,斬釘截鐵。


    武媚眼眶中充滿了淚水:“為什麽總是要打打殺殺呢?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為弟弟而起,我們是不占理的那一方,薑樂是個好人……”


    啪!


    不等武媚說完,武彥狠狠一個耳光,直接甩在了武媚的臉上。


    武媚白皙的俏臉上,頓時多出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嘴角也有鮮血流出。


    武媚捂著臉,看著父親,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賤人,吃裏扒外的東西!我當年就該讓你掩死在那一場海嘯中!”武彥惡狠狠的盯著麵前的武媚,說道:“薑樂是我們的仇人,你居然說他是個好人?你這個賤|貨,被他草一晚上,是不是被草出感情來了?”


    “沒有發生那種事情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武媚捂著臉說道。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武彥已經被仇恨徹底衝昏了頭腦,冷笑著說道:“薑樂,我非殺不可,這次,我勢在必得,你幫我這一次。”


    武媚捂著臉,瞧著這個自己尊敬愛戴的父親,眼淚滴答滴答的就滴落了下來。


    “爸,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是我是您救下的,我是您養活大的,沒有您,就沒有今天的我,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這是你欠我的!幫我這一次,以後我們兩清!”武彥說道。


    武媚捂著臉,眼中飽含淚水,看著這個陌生的父親,最後終於還是咬著嘴唇,點頭答應下來。


    “好,我答應您。”武媚低頭,開始哭泣起來:“這是最後一次了,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到時候,你想去哪裏去哪裏,想做什麽做什麽,你依舊是我的好閨女。”武彥柔聲安慰。


    這話聽在武洪的耳中,一片悲涼,他很清楚,成為斑蝰的女人之後,半個月之內,就會被他的邪法折磨的生機殆盡,七竅流血而死,父親明明知道姐姐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明明知道姐姐做斑蝰爐鼎的悲慘下場,還哄騙她一個美好的未來,真的是……真的是……


    武洪想要把事情的真相說給武媚聽,讓這個從小深愛著自己的姐姐趕緊逃命,可是啊……話到嘴邊,武洪又忍住了。


    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姐姐重要,還是報仇雪恨重要?這是一個選擇題。


    武洪選擇了後者!


    他的選擇,和父親一樣,選擇犧牲武媚。


    女人麽,終究是用來犧牲的。


    武洪不停的安慰著自己,古代一些梟雄,每一個都是如此心狠手辣,關鍵時候,就要夠狠才行!


    對別人夠狠,對自己人,也要夠狠!


    這樣才能成就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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