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南的問題,方媛低著頭想了很久。


    “一個……有著和常人一樣理智的畸變體?”她越想越覺得如此,點頭道,“很有研究價值。”


    普通的畸變體是沒有理智,僅餘本能的怪物。


    哪怕是強大的畸變體,能夠保留部分理智,也充斥著瘋狂與扭曲。


    像是許如意這樣,除了有時候顯得有些呆、有些軸之外,能夠完美融入人類社會去生活的,顯然是獨一無二的個例。


    李南麵色古怪地看著她:“如果隻是這樣,那麽他的歸宿是在實驗室裏被一群怪老頭切片,我們為什麽要費這麽多的財力與精力為他精心打造這座零號庇護所?”


    方媛有些尷尬,隊長這麽說……好像確實是如此。


    “那他是什麽?”


    她心中的疑惑越發濃烈,對許如意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李南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方媛錯愕地看著他。


    既然不知道,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


    李南解釋道:“記載了‘零零零’來曆的檔案,是總局的絕密文檔,整個異情局有權翻閱的,隻有少數的幾位常任議長,我的級別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權限。”


    “不過,有一點是知道的。”他停頓了片刻,加重了語氣說道,“零零零,是大議長帶回來的。”


    方媛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


    一手創辦了異情局的大議長,被譽為人類守護神。


    雖然大議長已經失蹤了許多年,但是所有在這個末日中幸存下來的人們,都記得他的名字——許修緣。


    李南繼續說道:“大議長沒有向人透露過他帶回來的這個孩子的來曆,隻是說過這樣一句話。”


    “——這個孩子,是希望也是絕望、是起源也是未來、是一切的締造者也將是一切的毀滅者。”


    “善待他,不要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


    所以異情局為許如意打造了這零號庇護所,小心翼翼地嗬護著他、善待著他。


    李南笑笑道:“雖然不知道大議長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為‘零零零’的付出是值得的,你知道現在的庇護所中,有多少座庇護所是‘零零零’肅清之後的詭域建造的麽?他呀,可是有著‘詭異殺手’的稱號。”


    他將一份加密文檔從隨身的文件夾中取了出來,遞給方媛:“我們已經查清了‘零零零’這次‘遊戲’去往的詭域,這是十一號庇護所傳回來的消息,你看看?”


    方媛接過了文檔,翻開瀏覽,越看越是心驚。


    “aa”級的詭域?


    三十人的探索者小隊,僅逃生一人?


    當十一號庇護所的軍隊再次來到這座“aa”級的詭域前,發現這處詭域的“壁”已經破裂,進入其中便會發現所有的畸變體都已經死亡,而作為詭域之主的“異蛇”則是化為了一尊破碎的石像。


    這是不可思議的壯舉!


    在方媛專心致誌地看著文檔的時候,李南在旁說道:“發現‘零零零’的是十一號庇護所分局d級幹員,名叫蔣河,這後麵有他的述職報告,你可以看看,多了解一下。”


    方媛翻到了最後麵,看著蔣河寫的,與前麵規範地用著書麵語的報告截然不同的述職報告,表情變得很是古怪,有點忍俊不禁。


    “‘零零零’喜歡玩偶,尤其是一種黃色方塊看起來像是長了手腳眼睛的海綿玩偶。”


    “不要和‘零零零’開玩笑,這很致命。”


    “‘零零零’的平衡感極差,建議不要給他發駕照,禁止他駕駛任何交通工具。”


    類似的報告,寫了很長很長。


    不過在蔣河的述職報告最後,寫了這樣一句話——


    “他是個不錯的家夥。”


    方媛看著這句話,喃喃自語著:“不錯的家夥……麽?”


    李南伸手輕輕敲了敲方媛麵前的文件,說道:“這次,我們人類重新收回了16850平方公裏的土地,足以建造出一座能夠容納下千萬級別人口的巨型庇護所,這就是‘零零零’的用處。”


    他說了這麽多,就是讓方媛明白許如意的重要性。


    “可是……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方媛有些不解。


    李南說道:“你的檔案我已經看過了,你知道為什麽你能來零號庇護所麽?”


    “因為我比較優秀?”


    “你第一次出外勤任務的時候,遭遇了no.1375‘小惡魔’,哭著鼻子回來,求你那在總局裏有著不錯地位的老師給你調換到了後勤崗位。”李南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看向她,“這也算是比較優秀麽?”


    方媛幹笑了幾聲,然後慚愧地低下了頭。


    李南說道:“能夠來零號庇護所的幹員,都是五年工齡以上的精銳幹員,顯然你不在此列。”


    “那為什麽……”


    “為什麽讓你來麽?”李南回答道,“因為你和葉秋白一樣,是總局選給許如意的‘陪伴者’,葉秋白飾演著許如意的‘摯友’,而你即將飾演的……”


    他看向方媛,一字一頓地說道:“是許如意的妻子。”


    ……


    零號庇護所,東城活動區的籃球場上。


    葉秋白和許如意兩個人正坐在一旁的草地上休息。


    “累了麽?”葉秋白把一瓶水擰開,笑著遞給一旁正用毛巾擦汗的許如意。


    “還好。”


    許如意擦了擦汗,接過水,小口地喝了一口,問道:“怎麽今天想起找我打球了?”


    “突然來了興致,不可以麽?”


    “這樣會打亂我原本要做的事情,今天下午本來是打掃房間的時間。”許如意的時間分配都是很有規律的,“所以下次要預約。”


    “你呀,別活得像個機器人似的。”葉秋白吐槽著他的生活習慣,“偶爾來點計劃外的事情,不是很好麽?”


    許如意聽到這句話,滿臉都是糾結。


    他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極其規律,在規定的時間內就會去做預想好的事情。


    並不是喜歡,隻是習慣了。


    所以對於葉秋白這種與他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很讓他疑惑且不理解。


    不過他遲疑了許久,緩緩點頭:“或許吧。”


    阿葉是他的朋友,要學會包容朋友。


    葉秋白看著他因為自己一句話糾結不已的樣子,不由地咧嘴笑著。


    但笑過之後,他眼神有些哀傷,輕聲地說著:“不過……沒有下次了,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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